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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轻易是得罪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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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蝉衣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些,一方面又觉得那个盗她五叶灵芝草的人实在是卑鄙无耻。

她贺蝉衣早对那五叶灵芝草施了仙障作了标记,便已然表明这五叶灵芝草之前已经有人发现,算是有主的了,但是居然还能有人一声不吭便破了她的仙障,又一声不吭将它挖走了,这简直就是没脸没皮。

贺蝉衣一开始是打算要将那贼人找出并夺回那五叶灵芝草的,当然这在她知道那贼人是谁之前。机缘巧合之下贺蝉衣探听到一个消息称帝君长欢在昆仑山偶得了株五叶灵芝草,并将其好生种养了起来。长欢是天帝的弟弟,老天君的幺儿,老天君对其宠爱有加便养成了其骄纵跋扈的脾气。贺蝉衣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怂了,这个人她哪里惹得起。

但是贺蝉衣现在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贺蝉衣又生了无穷无尽的底气觉得她应该拿回自己的五叶灵芝草。

五叶灵芝草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回来简直天经地义,我为什么不能拿回来!

于是贺蝉衣豪气万丈且跌跌撞撞地飞向了九天,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后来她与我讲,她昏昏沉沉中多生了个心眼,将自己化成了白鸥的模样,不能丢白鹤一族的脸面。

当时她成功地闯进司珍房,还一眼便望见了她记挂了多年的五叶灵芝草。然而她的好运此时也用到了尽头,贺蝉衣刚要把五叶灵芝草取走之时,终于有人发现了她。贺蝉衣仓皇之下只来得及揪下了五叶灵芝草的一片叶子,一着急干脆张口便吞了。

接下来贺蝉衣便落荒而逃了。

贺蝉衣只能逃。他们人那么多贺蝉衣哪里打得过,此时不逃是要等着被他们群殴么?

因为是羽族的缘故,贺蝉衣疾飞的速度远远比身后的追兵快得多,贺蝉衣还正洋洋得意地往身后看,却瞥见不远处有个锦衣华冠的年轻男子正冷眼将她望着,下一刻,一团惊雷裹着烈焰向贺蝉衣飞了过来。

贺蝉衣有心要闪躲开,但是那团可怕惊雷飞过来的速度比蝉衣快千倍万倍,直直对着她不偏不倚。贺蝉衣根本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她就被砸中了。

贺蝉衣身上的白羽立刻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皮肉被烧焦的感觉真是让人永生难忘。但是蝉衣也没痛苦多久,她堪堪扑腾了一下双翅便再也不支直接昏死了过去。

贺蝉衣属白鹤一族,天生仙胎,命大得很。羽族中天生仙胎的并不多,不过凤凰、毕方、金乌、白鹤等数种。贺蝉衣所遭受那一重击虽然厉害,但不至于立刻要了她的小命。不过话说回来,能承受天族长欢殿下杀招之下还能活下来羽族也确实少得很,加之长欢殿下有收集奇珍异宝的癖好,于是她被长欢带走了。

昴日星君架着他的鹿车,从东赶到西,日头便落下,夜幕里一片星辉璀璨。

离开瑶池,我喝得微醺,驾着祥云,一路歪歪倒倒的飞到了十一重天。

祥云一散,我便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冷风吹面,神台却渐渐清明起来。

有一个人影自夜幕里出现,踏着月色而来,皎洁的月光泻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

我心里却一涩,有潮水铺天盖地的涌出,一颗心随之沉沉浮浮,不得安生。

空气里飘来了清幽的草药味,淡淡的草木清香,隔了两万年,我却仍立马辨别出,那是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我虽喝了醉醺醺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但脑子却清醒得很,我拼命挣扎,从他怀里挣出,摔在了地上。

他道:“颜儿,醉酒伤身,你以后莫要再纵酒了。”

我嘴角扯出戏谑的一笑,心里想道,一颗心已经被你伤透了,伤点身又有何妨?又或许,伤了身,心便不那么痛了。

他又蹲下想过来扶我,我忙就地滚了两圈,远离了他。

原以为,过了两万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却发现,原来是刻意的去回避,只是怕有些感情,一旦涌上心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记忆,大多数的时候,比我自己料想得要差,偏偏有些时候,比我料想的要好千万倍。

我躺在地上,道:“凌华上神,你在我十一重天站了千年,再好的风光也看尽了,更何况,我这儿只有些穷山恶水,恐沾污了上神的眼睛,在下赔不起,所以还是请上神速速离去为妙。”

天界有三位帝君,八位上神,若是旁人,我自能驱走,偏偏这帝君和上神,轻易是得罪不得的。

凌华面上表情未变,却不再靠近我,他站在那儿,一如这三千年来,他日夜站在十一重天的花海尽头,不变神色,不动身姿,只静静的站着,任时光荏苒,任斗转星移,他只默默的站着,不靠近,不远离,不知是想守护我,还是想获得自己良心的宽恕。

若不是他今夜见我醉酒现了身,我只怕是要忘了,在这儿十一重天的尽头,还立着一个人,一立千年,风雨如斯。

我心里叹道,这个人,当真喜欢默立。

初见他时,他也是如此独立。

那是两万年前,唯一的好友登基为帝,事务繁忙,我独居花海,终日无聊。

听说冥界有一条河,名曰忘川,是世间魂魄归处;忘川河上有一座桥,名曰奈何,乃阴阳之界限;奈何桥头有一方巨石,名曰三生。三生石上刻着千万年来的情侣的名字,传说只要将名字刻在三生石上,便能换得三生三世的姻缘。

我自是不信,便一路闯进冥界,见了这传说中的三生石,却觉得不过如此,与普通石头并无二致。但是,三生石旁的一个人,却吸引了我的视线,那便是凌华。

彼时,他一袭玄衣,立于三生石旁,剑眉星目,眸子里却黯淡无光,他死死的盯着忘川的尽头,似要望穿这忘川,叫忘川河水逆流,送回他想见的人。

我不知道他在这三生石畔立了多久,只知道他身上的仙气已与忘川河里的煞气混为一体,若此般下去,终会伤及仙身,乱了元神。

我在冥界溜达一圈,见没什么看头,流连了半日,便返回十一重天了。

日子悠悠而逝,这么过了三千年,那日我又在树枝上打了个盹,却忽然忆起了三生石畔还立着个仙人,又一路风风火火的闯去了冥界,果然,那人仍是一袭玄衣,立在奈何桥头,三千年未动。

我道:“我听说,人间有一个女子,她的丈夫去了远方,迟迟未归,她便日日登上最高的山头,望着归路,久而久之,竟然化作了一樽石像,被称之为“望夫石”,我估摸你再这么立下去,便可以化成望妻石了。”

男子似没有听见这话,不回头,不应答,只死死的盯着忘川的尽头。

在下虽不才,却被冠有倾世花神的美人头衔,仰慕本上神的人也绝非少数,向来都是被众星拱月般惯着,而今这男子冷漠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我一颗高傲的心,更激发了我的斗志。

所谓年少轻狂,若不是当初那一念之差,又怎会有后来的肝肠寸断?只是,年少时,我们总把自己想得无所不能,把世道想得太美好。

于是我便陪他站在这三生石畔,他不言,我不语。生命太过漫长,时间便成为最廉价的消遣。

又是七百年的时光悠悠而逝,其间寻我被拒的天帝派他的小凤凰来闹过无数次,甚至吐了三味真火,逼我离开。

可惜,拼倔强无人能出我右,我忍着三味真火的蚀骨之痛,在一片火海里仍是一步不动,直到身形晃了两晃,眼瞅着要倒下,葬身一片火海之中时,小凤凰终于收了火,气呼呼的拍着翅膀飞走了,那个默立了万年的人却走来了。

他扶着我,向我体内输入灵力,我真身是水,最忌火,更何况还是毁天灭地的三味真火,连元神也被伤了三分。

整个人如同在烈阳下烤着,他的灵气一点点汇入我的体内,如同甘霖,滋润着我的五脏六腑,身子也一寸寸清凉了下来,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我睁眼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他万年不变的死寂的眸子里闪现出璀璨的光芒,比日光柔美,比月光皎亮,比星光灿烂,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的光芒,却让我生出了守护的决心。

“你好些了没?”他问,脸上终于不再是万年冰山的模样,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

“嗯,我元神受损,恐怕抵御不了这冥界的煞气,还请你把我送回十一重天,但我仙体抱恙,只怕还得劳烦你近日输送些灵气,所以,在下想请你去十一重天小住一段时日,你看行么?”我蹙着眉,装作痛苦的模样。

质疑,忧虑,惊喜从他眼里闪过,最后,留在他眼里的是一片惊喜,“十一重天?难道你便是白颜上仙?”

“正是不才在下。”我调皮的眨了眼。这话的语气,莫不是他之前就想认识我?我在心里窃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