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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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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白渊偏头盯着她不说话,柯鸢没敢再吭一个字,手脚拘束起来。

渊哥哥很少对她生气,并不是他纵容她,而是十几年来柯鸢不断的试探,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一旦过线了,柯鸢就会飞快纠正。

可是,这次是触及到柯鸢的底线了,两人之间插进来一个不相干的人,危机感包裹着柯鸢,仿佛她不做点什么,迟白渊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我之前问过你,你说和你没关系。”

面对这句质问,柯鸢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她眼神有些躲闪,还不忘狡辩说:“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她是自杀的。”

“知道我为什么带她去吗?”迟白渊眼中闪过冷光。

柯鸢听了,懂了他的意思,没有一点羞愧,反而喜形于色,“渊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护着我的。”

“这是老太爷的意思。”他冷声丢了一句话,转身就准备上楼了。

柯鸢的笑意凝结在嘴角,忽然又缓和了下来,自欺欺人地想他肯定是是为了惩罚她,才故意这样说的。

她提着裙子追上迟白渊,“我下次不敢了,渊哥哥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没有下次了。”迟白渊停住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无情,“再有下一次,你就滚。”

这个滚自然是离开迟家,柯鸢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她脸上撒娇的神态还没有褪去,只惊愕地看着迟白渊。

下意识反驳:“爷爷不会赶我走的。”

她本来就是老太爷捡回来的,她把迟家当成了家,从没有想过有离开的一天。

“是吗?”迟白渊反问了一句,柯鸢抿着嘴倔强地看着他,气势慢慢地弱了下来,嘴一瘪就哭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宴淮对不对,她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对不对?”柯鸢感觉心都要碎了,她蹲下来,拽紧了迟白渊的裤子,又委屈又绝望。

“错在哪里了?”迟白渊提了下脚,挣开了她的束缚。

柯鸢不敢再抓,哭着说:“我不该去害赵奕云。”

但是那贱人居然敢设计她,柯鸢恨不得撅了她的坟!

她低着头,迟白渊没有看见她眼中的阴狠,又问:“还有呢?”

柯鸢呼吸一缓,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说:“不该……不该连累你。”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迟白渊冷声说道。

诚然,柯鸢在迟家长大,赖于她小时候的天真,迟白渊对她多了一点耐心,但是这份耐心在柯鸢纠缠着嫁给他的时候,大打折扣了,再加上这次出格的行为,已经逐渐消耗殆尽。

如果她能明白他的意思,重新做回那个简单的花瓶,他还能勉为其难的容下她。

“我……我不该嫁祸给宴淮。”柯鸢没泪了,双手紧握着拳头放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错了就去道歉。”迟白渊说道。

柯鸢记起来和宴淮的赌约,心里认定了宴淮说了什么,她声音有些沉,说道:“她要我给她跪下,这样我还要给她道歉吗?”

那女人牙尖嘴利的模样出现在脑子里,确实是她干的出来的事。

迟白渊说:“跪了能少你一块肉?”

比起无缘无故的三十鞭子,跪一下又算得了什么,一开始他是偏袒柯鸢的,但是现在宴淮对他有用处,态度自然就变了。

而柯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继续顶撞迟白渊,她得不到好,还便宜了那女人。

她深深缓了一口气,抬起来的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泪水,看起来十分可怜。

“好,我道歉,渊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也不要再说让我滚的话了。”柯鸢试探地伸手去勾迟白渊的小指,这是她小时候讨好他的习惯。

果然迟白渊没有立马躲开,柯鸢忍住上扬的嘴角,装作痛改前非的可怜样。

汪明绘站在拐角处看了好一会儿了,见迟白渊上来了,她往后一躲,动作不够敏捷,还是被他的眼神锁定了,见他抬手指了下书房,汪明绘踌躇了一下,还是跟过去了。

“少爷。”她细声喊了一声,没敢坐下。

迟白渊也没有让她坐下的觉悟,他说:“你要的电报我已经发过去了,有没有用我不保证。”

汪明绘心下一喜,只要发了,哪里没有用呢,她立马说:“谢谢少爷。”

思绪一转,少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叫她过来说这些,汪明绘抬眸看着男人,说:“那家银行去汪家名下的,我去打点过,那人不会出去乱说了,我哥哥他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吩咐人篡改了信息,这也是让迟白渊放心。

“自小我父亲就教我,生意人最重要的是诚信,说好听点去少爷愿意帮汪家,说难听了,是少爷看得起,愿意和我做这一单子生意,不知好歹的事我干不出来。”汪明绘怕不能稳住他,多说了几句。

迟白渊他手上拿着一只钢笔,在一封信上不轻不重的点着,哒哒的声音配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听在汪明绘耳朵里,像生了根一样。

“你告诉汪家人也无所谓,他们现在应该烦恼公司里不小心揽了大权的迟家人。”

迟遇山给汪家人牵头了南亚的生意,为了巩固这个合作,汪家嫁了女儿,迟遇山也派了人进汪家的公司。

半年过去了,南亚那边的生意全在迟遇山手里,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迟遇山拿着汪家的东西,给自己赚钱。

汪家人不敢翻脸,怕打草惊蛇被迟遇山釜底抽薪,只好盗用迟遇山的法子,去发展汉中的生意,想反过来踩迟遇山一脚。

汪明绘向来是个聪明人,听了迟白渊的话,脸色陡然转白,这是被发现了?

可是少爷要是知道汪家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还要发那封电报?难道仅仅是为了掩护柯鸢吗?

说实话,汪明绘不相信,她绞着手帕的手指已经通红一片,不敢想象少爷告诉迟遇山后,汪家会面临什么样的打击。

没等她想出好的说辞,就见男人手指夹着一封信递给她。

“给你的父亲,他知道该怎么做。”

汪明绘手上一下卸了力,有些酸软,险些接不住他给的信。

“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迟白渊往后一倒,沉默了一会儿,精致锋利的下颌角抬了下,汪明绘竟然看出了一丝犹豫。

虽然嫁进迟家半年了,但是汪明绘显少见到他,打了照面的时间,他都是端着一副冷清无情的模样,高高在上,活是该奉在庙里的金身菩萨。

如今罕见的露了点情绪,实在是令人惊异。

“平时宴淮在迟家都做些什么?”

汪明绘愣了一下,拨动他情绪的是宴淮吗?没想到那女人还真有点本事。

“是个安分的?”汪明绘不确定的说道,她语气故意顿了顿,又说:“这次事情看来,阿淮也是有骨气的。”

话音刚落,汪明绘就被迟白渊一声冷哼给吓闭嘴了。

少爷这样子的男人,对女色冷漠也好,有想法也好,都让人吃不消,虽在迟家没有实权,奈何气场太强了,莫名让人不敢轻视。

而且,老爷子迟早要去了,迟白渊当家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下去吧。”迟白渊赶人了。

汪明绘不敢久留,转身出了门。

别墅内

宴淮临摹了一下午,才将那花纹给完整的画下来,看着一张张叠起来的纸页,还颇有些成就感,好像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小的店铺,忙着补古董。

“夫人,好了吗?”那个外国男人每隔一小时就会进来一次,给宴淮换水,或者询问要不要吃食,倒是体贴。

“好了,东西交给你吗?”她将画纸拿起来递给他。

“不,是盒子交给我。”他微笑了一下,将袋子里的骨灰倒进盒子,盖好后向宴淮弯了下腰,“夫人,出去有车会送您回去。”

宴淮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突然又听见前面的人说:“塞缪尔.卫斯理,夫人这是我的名字。”

“宴淮。”礼尚往来,她报了自己的名字。

路过大厅,塞缪尔将盒子递给了旁边的侍者,外面停了一辆大头灯的黑色车子,他拉开车门,宴淮坐了进去。

“这里也是迟白渊的住处吗?”宴淮抵着要关的车门,向塞缪尔询问。

塞缪尔白色的松弛的皮肤上有些褐色的斑点,这会儿被皱纹夹了起来,他是因为宴淮的话开始笑的。

“夫人,请看上面。”

宴淮顺着他的手,看见别墅的侧面有一排字,女子德行学院。

她眼皮子跳了跳,嘴角垮了下来,匆匆向他点了下头说:“再见。”

“夫人恐怕不想再在这个地方见到我了。”塞缪尔打趣的说道。

宴淮假意笑了笑,便催促司机开车,难怪别墅那么空,原来是处学堂。

这个宴淮知道,所谓女子德行学院,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学校,大多是不听话的大家小姐,或者犯了错的太太们,被送到这种地方,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听话的女人。

败絮糟粕还得接上时代的轨迹,差了个洋佬来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