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吵闹聂锦焕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觉察到是柳棠儿的声音后，便忙起身开门去了。
一开门，聂锦焕就见柳棠儿被两个侍女不断阻拦着。发钗也歪斜了几根，衣着也是乱得不成模样。
“棠儿，你这是。”
看到聂锦焕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柳棠儿的心这才安了下来，忙冲将上前双手在聂锦焕的身上来回查看着，“他们没有伤害你吧？身上可有什么伤？毒呢？有没有中毒？”
“棠儿......”
聂锦焕的话还未道出口，身后聂吴氏的声音却是愈发靠近，“什么事啊。哟，这不是王妃么，怎么这般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此？”
柳棠儿这副糗态被聂吴氏看了个清楚，而聂吴氏面色红润的模样也是被柳棠儿落了个实在。
“臣妾...臣妾听闻母后病重，心下急切，故此......”
“呸呸呸，我姨母怎会病重？是哪家的破落乞儿竟敢跑到皇宫之中编造谎言？”
柳棠儿话至一半，就见聂吴氏身后走出一妖娆美人来。
珠钗粉黛，玉脂如凝，好生一副江南美人的皮囊。只是那双眼中，却是道道寒芒，刺得柳棠儿浑身不舒服。
“臣妾...臣妾听闻......”
“听闻什么？你这模样，姨母说你是楚王妃？啧啧啧，我看是个疯子才对吧，这般不懂得体面，怎么做了这楚王妃的位子的。”
“苏烟！你这说的什么话？”玉苏烟的话愈发难听，落在聂锦焕的耳边也是激起一大把怒意。
看着聂锦焕黑着一张脸，伸手还拦在柳棠儿面前的模样，玉苏烟立时闭了嘴，伸手指着柳棠儿道，“我说的不对么？她这模样哪里是一个当王妃的。呀！”
玉苏烟本还一脸冤屈地诉着苦，可是说着说着，却是惊叫了起来。
只是可怜了站在身侧的聂吴氏，一只耳朵都快被她叫的耳鸣。
揉了揉耳朵，聂吴氏皱眉埋怨道，“我说烟儿啊，你这又是怎么了，什么东西吓着你了？”
“姨母，”玉苏烟一听聂吴氏说话，忙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凑到了聂吴氏身后，末了还不忘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来，“姨母，这..这是楚王妃么，怎么她的脸上有那么一大长条......吓死人了。”
听了玉苏烟这话，藏在聂锦焕身后的柳棠儿立时察觉到本该在自己脸上的面纱此早不知去了哪里。
若不是方才被侍女有意撕扯衣物发饰，脸上的伤疤也恰巧被那些垂下来的头发给遮住了不少，恐怕那玉苏烟发现的只会比现在还要早。
感受到身后柳棠儿的退缩，聂锦焕很是不满地开了口，“王妃的脸一向如此，不慎吓到玉姑娘倒真是我楚王府的过了。既然玉姑娘害怕，那本王也不再这让王妃唐突了玉姑娘了。棠儿，我们走。”
被聂锦焕温热的手掌握着，柳棠儿勾了勾唇角，点头示意。
可是聂锦焕要走，那玉苏烟却是不乐意了，忙扯了聂锦焕的袖子，一脸我见犹怜一般，“聂哥哥，烟儿刚来你怎么就要走啊？”
“是啊，王爷。这烟儿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怎么说走就走呢？”
“母后，您派人用计将儿臣唤来，此事儿臣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儿臣觉得苏烟妹妹似是需要花些时间多在宫规之上学习学习，以免日后唐突了他人让母后下不来台才是。”
聂锦焕留了这句话后便带着柳棠儿回去了。
直至二人都没了踪影，玉苏烟这才开了口，“姨母，这便是您说的那什么相女？依我看您这真是瞎操心了，她那样貌，聂哥哥怕是早就看得恶心了。”
“哀家看这到未必，柳棠儿与楚王自小就认识，比起你来可晚不了多少时候。虽说她的脸是丑了些，但入王府这段时日，哀家倒未曾听说过楚王有嫌弃过她丑的消息传出。”
聂吴氏一席话入了玉苏烟耳中，得来的又是不屑，“姨母，所谓家丑不得外扬，我看聂哥哥也是注重脸面的人，怎会轻易让这种消息传出呢。再者，光是感情一面，我便比过那柳棠儿。姨母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定让聂哥哥重新注意到我的。”
“嗯。”有了玉苏烟这番话，聂吴氏也很是满意地点了头，咧唇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烟儿就是讨人喜欢，若是时机对了，到时候哀家便让涵儿做主，让你做了这楚王府的王妃。”
一听聂吴氏这般承诺，玉苏烟忙是乐开了花，“还是姨母最疼烟儿了。”
一路无话，直至回到王府，柳棠儿才从聂锦焕的怀中逃了出来。匆匆行了礼，柳棠儿便转身回卧房去了。
直到柳棠儿要做什么聂锦焕也没有去阻拦，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回到卧房的柳棠儿迎面便碰上了小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桃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柳棠儿，心下着急，忙将她拽回了屋中。
“我没有事。”柳棠儿走到妆台前，将散乱的长发解开，又慢条斯理地梳理着。
小桃见状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走到身边，接过了柳棠儿手中的梳子，“小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出去的时候是整整齐齐，怎地回来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柳棠儿听闻也是沉沉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道，“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嗯？”
“算了，你替我好好梳理一下。”柳棠儿的语气有些沉闷，眸子也是紧紧落在手间的那根发钗上，“对了，过会儿，你去铁匠铺子里给我打个面具过来。”
“面具？小姐，你要这个做甚？”
“你就别问了，只管去就好。”
“好。”小桃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随口应下了。
一番梳洗，再出来时，柳棠儿已是一身绯红长纱。乌墨色的长发用一根木桩，随意晚起，脸上则是照着一层淡青色的面纱，整个人看上去仿若谪仙一般，淡雅脱俗。
“棠儿。”
柳棠儿出了门，抬眸便看到聂锦焕正站在屋外。
“王爷。”柳棠儿弯腰福了一福，起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