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玉苏烟，柳棠儿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选择转身去后厨。
聂锦焕染上风寒的这段日子以来，一日三餐都是柳棠儿亲自下厨做的。因为唯有这般，柳棠儿才觉得自己帮到了聂锦焕。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锦焕总算是回了王府。只是柳棠儿兴冲冲走出时，看到的却是聂锦焕的满目愁容。
“怎么了？”
许是不想让柳棠儿担心，聂锦焕忙是收敛了脸上的愁容，勾了唇，“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商会上的事罢了。”
“当真？”
“好了，棠儿也不用替本王担心了。今夜，棠儿给本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聂锦焕搂了柳棠儿的肩，转口不再提烦心的事。
见得聂锦焕这般，柳棠儿也不好再问。随了聂锦焕的动作，应道，“给你做了鸡茸金丝笋，还熬了一锅黑鱼汤。”
“本王怎不知，棠儿会做这些？”听得柳棠儿的话，聂锦焕一脸惊奇地看了她，“本王记得，你会的菜品永远只有那么三菜一汤的。怎么......莫不是，本王不在的这五年？”
柳棠儿没有回答，不过却也是点头应了。
聂锦焕见得这般，忙是伸手将柳棠儿捞在怀中，紧紧拥着，“棠儿，这五年，你为何不寻个人家嫁了？”
聂锦焕的话柳棠儿何曾不在自己的亲人口中听到过，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一路拒绝到了聂锦焕回来之际。
至如今柳棠儿倒有些相信所谓的缘分了，毕竟当初支撑她拒绝的原因，正是她心里对于‘聂锦焕还活着’的坚持。
“娘和爹都劝说过我，可是我就是不愿相信你已经死去。正是这份执念支撑着我，好在上天对我不薄，终是将焕儿哥哥你给盼了回来。”
柳棠儿的眸中带了点点星辰，聂锦焕知道，那是包含万千神情的眼神，是此生为一人的眼神。
看着这样的眼神，聂锦焕发觉多少话语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内心。索性低了头，附上了那抹樱唇。
一吻别过，柳棠儿有些无力地挂在聂锦焕的怀中，红了的脸颊仿若出成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聂锦焕当真想将面前的可人用在怀中，吻过她所有，可奈何，伊人身怀有孕，聂锦焕只得将一腔的火给埋了。
“我...我们快些去用膳吧，再晚点，饭菜都凉了。”柳棠儿显然也知道此刻他们二人之间的味道有些不对，忙是平稳了呼吸，将话题引了开去。
“也好，本王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二人用了膳，便一直窝在房中甜言蜜语着。可柳棠儿知道聂锦焕身有政务，纵使心有不舍，还是不断催促着聂锦焕快些完结政务。被这般推脱了，聂锦焕也只得松开了伊人，转身朝着书房走去了。
到了书房，聂锦焕看着书桌之上摆着的纸张书信，沉吸了口气，面色终是归为平静。
今日在司局之中发生的事聂锦焕重又想起，眉头便不由蹙了起来。
“这该死的夏凼之人，食欲竟这般大，竟然想要直接垄断了一脉商路......”聂锦焕呢喃出了声，抬手自书案上理出一张落满字迹的信来。
这封信是前些日子朝堂之中的某位大臣交予他的，上头的内容大致是商路部署一类。看着上头的内容，聂锦焕沉呼了口气，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之上。
抬眸四下张望了一番，聂锦焕还是起身，拿了件外衣，寻管家去了。
王府的管家是聂锦焕从南国带回来的，曾也是完颜雪无意间捡回来的。因为他也算是东景之人，聂锦焕要离开，完颜雪也就将他强塞给了聂锦焕。不过这管家倒是忠诚的很，五年的相处，聂锦焕自然将他算作自己人。此番容汐不在身侧，管家倒是自然被派上了用场。
得知聂锦焕要带他出去，管家二话不说，将放置在床榻上的武器安置在身上，对着聂锦焕行了一礼道，“王爷，可以了。”
二人要去的乃是京城东市的一座赌庄，那里人多眼杂，消息却又是最灵通的。
聂锦焕穿了一身黑色绣金长衫，面上戴了一方金色面具，而身后的管家却是将头深深地埋在衣领之中。
二人这般藏头藏尾地行走在赌徒之间，倒是没有多少人能够瞧见他。
赌庄的二楼是一排厢房，供给那些拥有大赌注的或者不想被吵闹的人。聂锦焕上了楼，很是娴熟地转去了偏南的一间，抬手道，“去把老贼叫过来。”
“是。”
等人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将人带到后，转身出了厢房的门，很是自觉地关了门，站在门口守着了。
“王爷，这么晚叫草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老贼在东市呆了一辈子，现在可谓是东市所有混混的头目。聂锦焕抿了口茗茶，抬眸看了老贼一眼，道，“你在东市，多少年了？”
“回王爷，算下来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二三十年了啊。”
“王爷突然问这个，应该不是要和老贼我叙旧的吧？”
聂锦焕勾了唇，笑道，“当初你将本王从城外救下，让他们带本王走，这件事本王还没有谢谢你。再见的时候，又是麻烦你许多，本王这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王爷说笑了，老贼不过一介草民，哪能担得起王爷的感谢。老贼做的这些，不过是想要回报当初景妃的恩罢了。”
听得老贼的话，聂锦焕也就没有再推辞下去，放了茶盏，启唇道，“既如此，那你应该不介意再帮本王做件事吧？”
“王爷请讲。”
“帮本王盯着夏凼的人。”
“不知具体指何人？还是所有？”
“除司庭轩以外的所有人。”
“哦？”老贼痞痞地笑着，又道，“王爷不派草民盯着夏凼的头，反倒是盯着那些小杂碎，这又是何种计谋？”
“司庭轩为人狡诈，你的人再精也不及他的分毫。这个人本王会亲自去盯，你只需要看紧其他人就够了。”
“那，可包括他们的侍卫仆从？”
“所有，便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