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辄，有句话我一直想要问你，可当着你的面，我不好意思问……”
到底是亲姐姐，萧美娜关心他胜过了自己。
“什么话？”
萧慕辄调整了一下坐姿，清俊眉眼间微有折痕。
“慕辄，雨熙是一个好女孩，我不希望她做别人的替身……”
这话，虽是陈述的语气，却带着深深的疑问。
萧美娜想问，他这样对顾雨熙，是因为她长得像云沐雨吗？
她不愧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问话十分的委婉。
萧慕辄玄黑的瞳眸一阵微缩，内心触动极深。他善敛情绪，饶是此刻心湖漫溢，面色依然波澜不兴。
“我知道……”
简短的回应堵住了萧美娜后面未完的话语。她微微笑了笑，温声道。
“知道就好。慕辄，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夜凌透过后视镜看了萧慕辄一眼，只觉他好像笑了一下。
那笑，透着无奈，又带着一丝苦涩。
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辆铁灰色的越野车从后面毫无预兆得超了上来，继而方向盘一转，挡在了他们前面。
哧……
夜凌急急踩了一脚刹车，轮胎和水泥路面撞出了金色的火花。
“总裁……”
敢在墉城围堵萧慕辄，无异于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
萧慕辄轻抿着寒唇，没有出声。傲人的长腿叠搭了起来，姿态颇有些闲适。
夜凌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等着对方从车里下来。
谁知，那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发车继续前行。
轰……
巨大的引擎声带着极大的挑衅意味，双排管里冒出的黑烟在空中画出一道强势的弧度。
最令夜凌可气的是，前面那车的后座车窗摇落，伸出一只手来，对着他竖起了中指。指上，带着一枚满钻的圈戒。阳光坠落，熠熠生辉。
“总裁……”
夜凌瞳孔一缩，随即发动了车子，油门一点点加大。两车之间的距离慢慢缩小。
“不必理会。”
萧慕辄眯了眯眸，目光如墨似夜。面对如此赤果果的挑衅，他面色依然平静如水，显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超强气场。
“总裁，就这么算了？”
夜凌有些不服气，紧拧着眉头。
“算了？！呵……”
萧慕辄的眼底起了一抹浓郁的暗黑之色，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那笑冷冰冰的，带着狠戾。
“总裁，我明白了。”
夜凌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深不见底的墨瞳没有一丝光亮。心下了然。
以他在墉城的地位，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如此挑衅。他向来喜欢一招致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是想要调查清楚对方是谁，然后再给他沉痛一击。
人人都说顾舜尧是‘商界老狐狸’，却不知他这个外甥才是真正的‘千年狐妖’。
夜凌稍稍放缓了车速，右转，驶入平安大道。半小时后，抵达墉城CBD。
‘萧氏’集团办公大楼由三座大厦组成，成‘品’字型。三座大厦外观一模一样，只是后面一栋要高出19米。
萧慕辄的办公室就在后面一栋的顶楼。在同一栋楼里办公的还有暮雪和夜凌。
临近中午，他突然出现，暮雪不免都有些惊诧。她拿了一份还算紧急的文件上了楼。
“夜凌……”
“暮总……”
夜凌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文件夹，勾了勾唇，笑了笑。
萧慕辄刚到，她就上了楼。若不是事情紧急，那她的心思未免也太昭然若揭了。过去八年，她都没有这样‘主动’过，现在这般着急，只怕是因为顾雨熙。
这个和云沐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让她有了很深的危机感。
“总裁今天心情怎么样？”
暮雪问。
“他……”
夜凌顿了顿，对她挑了挑眉，嘴角噙出一道莫名的笑容。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嗯……”
暮雪听到这话，抿了抿唇，脸色放松了几分。抬手，准备敲门。
“暮总，你不想知道原因？”
同在萧慕辄身边八年，他们堪称他的左膀右臂，但很明显夜凌的地位要稍高一些。有些事，暮雪不知晓，夜凌却是一清二楚。
“重要吗？”
暮雪反过头来，红唇翕动，目光有些冷。
“当然。”
夜凌唇角上扬，唇线愈发迷人。眸中泛着的笑意却是意味莫名。暮雪的非分之想是越来越明显，他觉得有必要旁敲侧击一下。
“……”
暮雪看着他，心下莫名有些堵塞。只怕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自己害怕听到的。
果然。
“顾雨熙醒了……”
夜凌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暮雪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这一刻还是情绪有些酸涩。心口似乎还起了一丝隐痛。
失神间，总裁秘书室室长莫岚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暮总……”
“嗯。”
暮雪连忙回神，冷冷得应了一声，继而又道。
“我来找总裁签字。”
“我马上通报……”
莫岚随即曲起手指，叩响了萧慕辄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低沉淡漠的声音传出来，暮雪和莫岚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总裁，您的咖啡。”
莫岚将咖啡放下之后，便转身离开，轻带上门。
“总裁，这是‘青山集团’发过来的合作意向书，请您过目。”
暮雪将手中的文件递向萧慕辄。
“坐下。”
萧慕辄抬了抬眸，薄唇轻掀。
“是。”
暮雪应了一声，拉开了办公桌前的客座转椅。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了办公桌上。
“傅衡说，‘云城雅致’有一笔款项你压着没签？”
萧慕辄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问话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冷冽。
暮雪内心暗骂了傅衡一声，她又没说不签，只说等几天。没想到，他竟然向上打起了小报告。
“总裁，那笔款我并不是不签，而是还没有审核完。”
“审核了多久？”
萧慕辄转动了一下大班椅，侧身向她，继续喝着咖啡。
“三天。”
暮雪微微低头，如实回答道。双手不由攥紧，掌心微微有些刺痛。
这个时间虽然在流程范围内，但对于萧慕辄这样一个讲究工作高效率的人来说，已经有些拖延了。更何况，这笔款还是放给‘云城雅致’项目组的。
“三天？！”
萧慕辄手肘用力，大班椅转了过来，正对着她。转瞬之间，他的周身已经萦上的丝丝寒气。那双幽冷的寒瞳，深不见底，里面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