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破红尘了一样，莫澄澄表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姜奕琛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有一千一万句安慰的话哽咽在喉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现在在她地眼里只是一个“服务生”。
“你男朋友打你那一下，一定很疼吧。”他看着莫澄澄，声音里透着无尽怜惜。
她眉毛一挑，摆摆手，说道：“男朋友？不存在的，早就分手了。分手也好，一别两宽嘛，各生欢喜。”
眼帘微微垂下，在灯光下睫毛根根分明，产生的阴影让莫澄澄看不清他的眼睛，虽然本来她就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你并不欢喜吧。”姜奕琛轻声说出的这句话，随着酒吧里的音乐消散在空气中，她没听清。
懒得问对面这个服务生刚才他说了什么，莫澄澄趁其不备一把抢回酒杯，金黄的酒液摇晃着撒出了不少，看得她一阵心疼，小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
她埋怨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说道：“让你抢我的酒，你看看，都洒了！你又不赔我...”
姜奕琛觉得她现在像个三岁孩子一样，撒娇般地向他发脾气。
“哈哈，不就是酒吗，我赔你就是了，想要多少我陪你多少。”
莫澄澄垂头玩着从酒瓶上拔下来的木头塞子，连眼都没抬，笑着说：“算啦，你只是一个服务生而已，我哪能叫你真的赔给我一瓶啊！这一瓶，大概能顶你好几个月工资了吧。也不知道刚才那位送酒的先生是什么家庭，随随便便就挑了一瓶这么贵的。”
一缕鬓发从她耳后滑了出来，垂在脸颊旁，从可爱中平又添了几分妩媚。姜奕琛已经习惯了她那随时会跑出来的鬓发，便伸手帮她拢过去，温热的手指碰到了莫澄澄的小耳朵，触感微凉，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喝多了的她现在迟钝的要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酒杯，又变回了那只姜奕琛所认识的小绵羊。
丝毫没有在意刚才这个“陌生男人”伸过来的手，小绵羊用力地眨着眼睛，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
与其说是不在意姜奕琛的大手，还不如理解为她的反射弧太长，大概要好几分钟之后才能反应过来有人摸了她的耳朵。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哎呀，是不是跑题了，明明在说我的老板，怎么绕到我前男友那里去了。”
想了半天，莫澄澄终于想起来她要说什么了，“跟前男友比起来，好像是我老板更符合优质男友地标准。只是，他好像是对谁都很好。我想请他吃饭以还救命之情，可是他那天突然有事提前走了，临走前还偷偷帮我们结了账,反正就是很绅士就对了。不过我猜如果他和别的女孩吃饭的话，也会这么做吧。”
听到她这么说，姜奕琛苦涩一笑，心想，澄澄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他和任何人一起外出，去结账的人最后都是他姜大总裁。可他并不在乎和他一起出去的人有没有钱，反正他们都没有自己有钱。
可是莫澄澄并不知道，总裁大人也并不是对谁都好。
“你也没有看到过他对别人是什么态度，也许他只是对你一个人好呢。至于替你们买单这件事，八成也只是习惯使然吧。”
对面这个服务生竟然开始替自己老板辩解起来了，她有点吃惊，呆了几秒，又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
“这个...大概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觉吧。”姜奕琛没办法跟她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总不能直接说“其实我就是你老板”吧。
莫澄澄听着他的解释，低头自己嘟囔了一句“我才不信呢，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抓起酒杯，想一饮而尽，却发现一滴酒液也没有流入口中。
“哎，空了啊，我都没发现。”
握着这只小小的香槟杯，她一脸嫌弃，这也太小了。转眼她就盯上了一边的大酒瓶，又看了眼手中的杯子，随即就丢弃了手中杯，直接对瓶吹起来了。
姜奕琛脸上写满了无奈，轻叹一声，“这孩子怎么还不听话了呢？”不过也没有阻止她继续灌下去，因为以他纵横酒场多年的经验，眼前莫澄澄的这个状态，再喝不了几口就该要吐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她突然停止了鲸吞海喝，不停捶着胸口，最后打了一个酒嗝。结果就因为这个酒嗝，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小绵羊突然面色潮红，纤嫩的小手捂住嘴巴，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向外跑去。
他看着莫澄澄那就像是开了挂的速度，竟然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大声冲她喊道：“喂！洗手间前边左转，别走错了！”
远处不知所措的小绵羊得到了姜奕琛的远程指导，当机立断就向左边冲去，差一点就走错进了男厕所。
“就她喝了这么多酒，胃里的食物一定都会被吐出去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总裁大人此刻就像某名侦探一样，分析着莫澄澄现在的情况。
想了想，他叫来了真正的服务生，吩咐了他两句，让他快点去准备一些菜品。
十分钟过去了，菜肴都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可是小绵羊却还是没有回来。总裁大人不停地看着表，一边焦急的敲着桌子。又过去了一会，还是没见她的影子，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准备起身去找她。
刚离开座位没两步，就看见莫澄澄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姜奕琛哭笑不得。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上前扶着她，一路把她送回到了座位上。十分贴心给她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擦擦鼻涕。
“你看你哭的，妆都花了。”
看着小绵羊只顾着擦鼻涕，却留着一脸的眼泪斑驳不堪，这真让他这种强迫症无法忍受。顺手又抽了一张面巾纸，姜奕琛单膝跪地，仰头看着莫澄澄的小脸，轻轻给她擦拭着泪痕。
“你现在呀，比大熊猫还像大熊猫。”
他仔细得提她擦拭着，任何一颗泪滴都不放过。
被他擦得脸上痒痒的，小绵羊拍拍他的手，告诉他不用麻烦了，她自己来。
抓了几张纸，莫澄澄在脸上胡乱一顿猛擦。泪痕是没了，她上班之前精心画了一个小时的妆也没了。
借着眼泪卸去淡妆，她现在素面朝天，看上去倒是小了几岁，更像个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