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徐鸦青拍拍方望舒的肩膀，“记得换身衣服。隧道爆破后，都是灰尘泥土，人站在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你要是穿着这么一身好衣服去，保管明儿晚上回来的时候，衣服又脏又洗不干净。”
“我带了工装，你放心。”方望舒老早就准备好了。
徐鸦青挑眉，小子准备的还挺齐全，“那就好，我领你去粮仓。你先待几天，我想办法让老头儿松口。他这是在考验你呢。看你能不能吃苦。”
方望舒点点头，“我知道。你有没有本子？徐师傅让我每天写测量的笔记。”
“本子？”徐鸦青一下子笑起来，“你跟我来。”
徐鸦青把方望舒带进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白纸，随意对半折，往上面用订书机订了订书钉，使劲往空中一抖。她把差不多笔挺了的白纸‘本子’交给方望舒，“拿去写，别客气。”
方望舒尽量保持面容平静地接过。
周三清晨，村子里的大公鸡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了高声蹄鸣。觉浅的方望舒睁开眼睛，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表。凌晨四点半。
从脚后面的稻草堆上拿来深蓝色的工装，等方望舒穿戴完毕后，他推开粮仓的门。院子外面的青井旁，光着上半身的徐勇达正蹲着马步，呼噜呼噜吃面条。
“早。”方望舒手里拿着牙杯，手臂上盖了一条毛巾。
徐勇达看了看方望舒今天的装扮，心里略微对他满意一分。今天这个样子才是铁路工人该有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太新了，一看就是刚买来的。
“毛巾架子在厨房那里，我们这儿用的都是井水洗脸刷牙。要水就自己打。”徐勇达用眼神示意井另外一边的铁桶。
方望舒找到毛巾架子，先把毛巾搭在上面。在一层的毛巾架子上，已经有两条毛巾了。一条是已经被洗的发黑的蓝色毛巾，蓝色毛巾的边角还有一个破洞。另外一条是粉红色的毛巾。这一条倒是没有被洗的发黑。说是毛巾架子，其实是挂在两根柱子上的麻绳。
挂毛巾的时候，方望舒看见徐鸦青正坐在灶台后面烧火的小板凳上，一边看书，一边吃面条。或许是因为看书看得太认真，徐鸦青吃面条吃地心不在焉。一筷子下去，没捞上几根面条。
洗漱完毕后的方望舒也被分到了满满一碗酱油拌面。
“你要是想吃葱，就去天井那儿的破脸盆里摘。里面种的葱都新鲜着呢。”徐鸦青放下书，准备洗锅子。
方望舒注意到徐鸦青背面朝上，放在板凳上的书是一本英语雅思书。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平时想要锻炼自己的口语能力，也可以来找我做练习。”方望舒没有去摘葱，直接用筷子捞起面条就往嘴里送。
“看来以后做饭，我得给你多加一个荷包蛋，当做我的学费。”徐鸦青开玩笑似地说。
“快吃面，还聊呢。早点去隧道，早点做准备。”吃好面的徐勇达把碗放回厨房，一进厨房就听见两人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