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李泌扭头，感觉面上有些热。
段洺昱身上有些湿，所以很凉，她贴着他，那股凉意也传到了李泌身上，有些奇妙。
“李长源，你陪我说会儿话呗，我好无聊。”段洺昱说话的声音很轻，透着些疲惫。
李泌想说你无聊的话可以起来练练刀，你靠着我坐着当然无聊了。
但是他没说，是段洺昱在自言自语：“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很想进城玩。但是我爹不许，我就跟段良辰说，我们一起下山吧。段良辰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说怕爹打屁股。”
“嗯？”李泌想起在段家寨那个一心护妹的青年，没想到小时候也是个怂货。
“他不陪我进城，我就只有自己去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是土匪的女儿嘛，那些官兵抓不了我爹，看见我在城里，就来抓我。我本来就只想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回山上啊，我也没什么武功，只知道跑。我差点就被官兵追上了，还好段良辰突然窜了出来，把面粉洒在那些官兵脸上，然后带着我一直跑一直跑，我们才跑出城，回到寨子的。”
“然后呢，你爹有没有怪你。”
“没有，段良辰跟我爹说是他要进城玩的，我爹就给他家法伺候了，还一个月不让他上桌吃饭。”段洺昱突然“咯咯”笑了两声，“你说，他是不是挺傻。”
“嗯。”
“你呢？”段洺昱抬头，“你和皇上关系很好啊，你小时候他是不是也对你很好。”
“挺好的。”提及李亨，李泌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惆怅，“我和陛下差十一岁，一直是陛下照顾我。”
“怎么照顾的？”
李泌摇摇头，很奇怪，对于那些平淡的往事，他总是念念不忘，但真要细数出一两件来，又无从说起。
对于自己的童年，李泌的记忆不多，记住的唯有一两个良师益友，还有李亨。至于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确切经历，反而显得模糊。
“你又不告诉我是吧。”
“没有。”李泌解释道，“我在想该跟你说些什么，不如跟你讲讲我和陛下在东宫的日子吧。”
“讲吧。”
李泌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很有一种清冷之感。
“你知道的，有一段时间我陪陛下住在东宫，白天一起处理政务，晚上一起睡觉，还算亲密。陛下有个坏毛病，特别喜欢一大早起来读书。”
“你也不像懒虫啊。”
“我也起的早，但是比他晚一些。他是真的很早，天不亮就要起来，每次他起来都会弄出声响，就会弄醒我，以至于到了后来，他还没起，我就自己醒了。后来我跟他说起，他挺愧疚的，每次起来都轻手轻脚的，连我都察觉不了。
那天我睡着冷，醒了，刚好他也刚起来，灯光暗，我只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以为是贼，抄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呵呵……”段洺昱低低地笑了，“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有勇气的时候。”
李泌见段洺昱似是困倦了，不与她争辩，只轻声细语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哄她睡觉，就好像许多年前李亨哄他入眠一样。
在这地方困了三天，李泌说的话好像比他这几年说的都要多。
他平日里打坐，或是读书，可以整整一天都不说话，如果是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这儿，估计也就是坐着冥想。
但是段洺昱不行，用段洺昱的话来说，两个人在一起却不说话，她会以为有鬼的。
李泌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他自己都累了。
该睡着了吧？
李泌低头看段洺昱，她闭着眼，很安静。
李泌很少见到这样安静的段洺昱，她身上甚少流露出这样的、专属女子的柔软和忧伤感。
雨声渐渐小了，空气中的湿润气息也少了，更多的是新生植物的清香。
李泌望向洞外，已是寒冷的漆黑，而洞内一直温暖如初。橘色火光下，段洺昱脸部的轮廓分外好看。
有什么东西在骚动，李泌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像一粒种子在萌发，催促着他做些什么。
真睡着了吧？李泌看了看段洺昱，又问了自己一遍。
真的睡着了。
李泌缓缓地凑近，微有些颤动地在段洺昱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猛的惊醒，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谢天谢地，段洺昱真的睡着了，不然……
段洺昱“噗”地先出笑出了声，一个翻身骑坐在李泌的大腿上，双手撑着石壁，尽她所能将李泌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李泌面带羞色，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渗出：“小洺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唔……”
段洺昱并没有给李泌辩解的机会，她一只手扣住李泌的后脑，整个人欺身上去，咬住了李泌的下唇。
李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段洺昱，不想段洺昱攻势更猛，直接撬开了他的嘴，将舌头伸了进来。
“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汗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
李泌此刻心中反反复复念叨的，全是从前读过的经典，仿佛以此能缓解自己的燥热不安，直到段洺昱又一次用力地啃咬他的嘴唇，疼得他从再也没法分神去想古文。
“小洺……”李泌竭力将段洺昱推开，“你别这样……”
仿佛是怕段洺昱再骑上来，他扶着石壁缓缓站起，想要离远一些，大家都该冷静一下，要冷静，不能冲动。
段洺昱哪里是肯轻易放弃的人呢，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好不容易她已经占到李泌的便宜了，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跑了呢。
“哪里不好了。”
段洺昱从绕到李泌面前，干脆直接将李泌推到在地，自己扑上去去将李泌压在身下。
还没亲够……
唇与唇猛烈地碰撞，段洺昱不会温柔地亲人，她只单纯的觉得李泌嘴里很香，很清新，让人很想去掠夺，那就激烈一点，再激烈一点……
李泌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推不开段洺昱，而那激烈的吻也让他有些失去理智，缠绵、炽热，这是李泌此刻最主要的感受。
还有就是……
“唔……”李泌忍不住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