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属下终究无缘。”伏流的身体很快的消瘦下去,仿佛所有的能量都在这一刻流逝。很快的,他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死尸。
“伏流先生……”
李泌踉跄着想要去抓伏流先生,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呢。
然而他还未碰到伏流,自己便觉得一股热流在胸腔内网上涌。
“噗——”
李泌一个没忍住,对着空气喷出了血雾。
“李长源!”段洺昱急了,她还没处理过这样的状况,眼看着李泌昏倒在她的怀里,伏流也断了气了,终于可以去叫容寻逸他们来处理问题了是吗?
…………
“李兄的身体是什么回事?”
容寻逸一手搭在李泌的手腕上,另一手贴上李泌的额头,他第一次给李泌把脉,之前李泌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可以替李泌好好看看,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把不出来。
“问你啊,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
段洺昱记得快要哭出来,她一开始就不该离开李泌半步,不然就不会让那个什么伏流接近李泌。
“很奇怪,李兄明明身体很弱,可是体内有两股很强大的力量在相互对抗,一种平和中正,另一种则阴柔鬼魅。前者好像已经在他的身体里驻扎许久了,另一种刚进入。”容寻逸把自己的手从李泌额头上挪开,“李兄的身体很烫,他平时不会这样。”
“发烧吗?”
段洺昱小心翼翼地问,容寻逸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李泌刚才发生了什么,段洺昱都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和韩子寞了,怎么都不可能是发烧啊。这是异常的发热,容寻逸能感受到李泌身体里那两股力量的躁动。
“我听你说的,怎么好像是被什么世外高人灌输了两道内力一样。”段洺昱挠挠头,这样的奇遇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过,她也不知道具体感受是什么样的,只有依靠平日里看的话本来瞎猜。
“不是内力。如果是两道内力的话,李兄早就爆体而亡了。”
容寻逸刚刚说完,韩子寞就冲了进来。刚才段洺昱出来向他们俩求救,容寻逸跟着段洺昱来给李泌诊治,韩子寞则是去现场勘察情况。
进来时看到容寻逸在给李泌把脉,韩子寞很明显地怔了一怔,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有什么成果吗?”
“倒是看出来一些蹊跷,不过没得到解答,等于什么都没看出来。”韩子寞双手抱拳靠在门框上,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急,“那伏流先生才死一会儿,身上就起尸斑了。这大冷天的,尸变地这么快。容寻逸,你见识多,你能给个解释吗?”
“我?我不过一个无用书生,能知道些什么。”
“书读了那么多,没看到过类似的奇闻吗?”韩子寞继续追问,就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真没见过。”
容寻逸偏头,掰着李泌的脸继续看着,希望能从他的面部看出些端倪。这举动在韩子寞看来分明就是对李泌的不敬,要是李泌醒了……
李泌就在众人心生绝望之时,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容兄……”
“啊。”
容寻逸一惊,忙松开手,生怕李泌一个生气又和他闹别扭。
“我……”李泌伸出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韩子寞接过话头:“你也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啊,大哥,整整三个月啊!仗都已经打完了,没有你帮忙,我们已经输了,现在被软禁在这儿呢,还有,那个史思明,要你媳妇给他做小呢,你媳妇为了保你,已经答应了。”
李泌勉强偏过头去看段洺昱,段洺昱没所谓地点了点头,李泌宠溺地笑笑,说:“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笑个毛啊。”韩子寞大步走到床前,他看李泌面色惨白,整个人都仿佛垂死一般。趁着这人没法反抗,不占个便宜怎么行,于是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李泌的小白脸。
“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现在看来,还没过半天。”
韩子寞瞅瞅屋外,天都快黑透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有点累了。
“李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发热吗?”
容寻逸还是比较关心李泌的身体,他再次探手摸了摸李泌的额头,感觉温度已经低了许多。这热发得如此突然,退得也如此突然。
“一直都很好。”李泌满脸诚恳,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他刚才发热的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什么了?”
“梦到……一条很长的路,一会儿白天,一会儿黑夜,反反复复,没完没了,那条路上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我还以为你做春梦呢,醒了笑得那么开心。”韩子寞很不雅地掏掏鼻孔,“说说吧,你和那个伏流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不知道,伏流先生说了一大堆我不明白的话,还给我跪拜,称我为‘领袖’,我一直敬伏流先生为前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李泌没说伏流提及众妙之门的事,他虽然昏睡许久,但是醒来还是很清醒的,他记得伏流死前特意告诉他,要提防容寻逸。伏流没说为什么要提防,但万事小心为妙。
容寻逸认真地听完,问道:“李兄,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李泌这才想起,伏流死前将自己的戒指给了他,看起来是极重要的东西,可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
李泌说着,将自己放在被子外的手缩了回去。这一微小的举动,极大的触动了容寻逸的心,李泌不过和那个叫伏流的相处了一刻多的时间,又开始猜忌他了、
“李兄,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容寻逸收起心思,他做了那么多,还是抵不上一个一个外人的几句话。看来,李泌又要开始冷落他了。这便是他容寻逸的苦恼,以真心待人,得到的永远都是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