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柳棠儿抖了抖衣袍，还未提脚，聂锦焕便再身后叫住了她。
“王爷还有什么事么？”
聂锦焕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柳棠儿的手一路走去了书房。进了屋，未多言，聂锦焕抬了抬手。屋外便走进两人，柳棠儿转过身才知进来的原来是小桃，只是让柳棠儿不解的是，小桃却是被押着的。
“王爷，您这是......”
看着柳棠儿有些许疑惑的面容，聂锦焕挑了挑眉，看向了小桃，“你自己说说吧。”
话落，柳棠儿便见小桃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小姐...奴婢...奴婢错了。”
“小桃，你这是作甚，你有何错？”
柳棠儿一脸不解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聂锦焕一把拦了下来。看着面色铁青的聂锦焕，柳棠儿下意识便知小桃犯的似乎不是什么小事。
见柳棠儿看着自己，小桃也是羞愧地低了头，“小姐，老爷的事是奴婢的错。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皇上的。”
“皇上知情，难道都是你告的状？”
“奴婢...不是的，奴婢没有......”
“没有？”一听小桃这般说，聂锦焕的面色又沉了许多，一勾唇，很是嘲讽地看着小桃，“棠儿，你看看吧，这就是你养出来的一条好狗！”
“小桃，”听着聂锦焕的话，柳棠儿很是难以置信。对于柳棠儿来说，小桃是她十岁时在青楼老鸨手下救下的，自那以后小桃和她就似亲姐妹一般。小桃的脾性柳棠儿深知，因此对于聂锦焕的话，她是万般不信的。柳棠儿沉了身子，将视线与小桃平齐，“小桃，我走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了柳棠儿的鼓励，小桃这才擦了擦眼泪，“小姐，那日您走后，奴婢才发觉您一人孤身前去风险太大，便想着寻个人来帮忙。”
“所以，你就寻到了皇兄的头上？”
小桃点了点头，却极力辩解又道，“奴婢只是称有人陷害了柳大人，将他无故关在了大牢之中。并没有说是何人因何事......”
“没有说？呵，当真是笑话，难不成你还想狡辩称皇兄是无意查到的吧？”
“奴婢...奴婢真不知...”
“小桃？”
小桃的心虚，就连聂锦焕都看得真切，更别提相处多年的柳棠儿的了。
紧了紧小桃的手，柳棠儿喊了她的名字。
“小姐，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是皇上拿您的性命做要挟，奴婢...奴婢......”
小桃话说至此整个人已是将头闷得极低，已然也是知道自己理亏了。
“哼，这等贱婢，就该严惩赶出王府！”
听了聂锦焕的话，小桃身子一怔，吓得立时抱着柳棠儿的腿大哭了起来。
“王爷，此事，能不能交给我处理？毕竟小桃是我身边的人。”
“棠儿你可要知道，若不是她，柳家或许还能逃过一劫。”聂锦焕看着柳棠儿的脸色便知她已是心软，一些劝告道出口得来的怕也只是柳棠儿的另一番借口。
许是彼此了然吧，柳棠儿点了点头，对这聂锦焕道了句谢，转身道，“自己去管家那领罚吧。”
说罢，便一个人离开了书房。
柳家被抄，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如今又知道一切的源头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心下的压抑，恐怕也只有柳棠儿自己知道了。
虽说王府的院内小河潺潺繁花贬低，但柳棠儿也是无心欣赏。一路无话，兜兜转转间，柳棠儿还是回了自己的屋中。
临至自己的环境里，柳棠儿才落了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了些许红晕，柳棠儿才止了泪。抬眸看着铜镜之中双眼哭红的自己，柳棠儿沉沉叹了口气。
起身打算去看看小桃，可刚开了屋门，却见聂锦焕站在屋外，那样子似乎已是来了很久。
二人相望无言，良久，聂锦焕才抬了手替柳棠儿拂去了残余的泪水。
“王爷。”
聂锦焕搂着柳棠儿的身子，一并入了。待坐下后，聂锦焕才开口道，“棠儿，如今柳家被抄，柳焯...柳大人也将被斩首。当年青玉台的一切仇人，本王都已向他们寻了仇。棠儿，今后，你可愿跟在本王身侧，直到永远？”
“王爷，我......”柳棠儿一时哽咽，方还止住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聂锦焕依旧耐心地替她擦着泪，默默地等着她的回复。
“我不能。”柳棠儿拂去聂锦焕的手，勾了勾唇。
“为何？”
“王爷，你道我嫁入王府，便不再是柳家人。但是，你我都清楚，有些事不是姓氏能改变的。柳家被抄，难道您心里便不再认为当年青玉台上，亲手害死景妃娘娘的人是我么？”
“本王......”
“王爷，您答不上来了，对么？我就该劝说王爷您，莫要消去柳家名单上的我，我...应当随娘他们一并去的。”
聂锦焕的脸上因柳棠儿的话有些难堪，柳棠儿也很是自嘲地笑着。她何尝不想与聂锦焕永远在一起？可是如今的情况下，她与聂锦焕还是当年的那层关系么？
新婚之时所种下的，后来所经历的难道都可以让柳棠儿置之不理？
“本王......本王可以放下！”聂锦焕一把握住柳棠儿的手，目光落得灼热，“无论什么本王都可以放下，当年母妃的死本王也可权当不是因你，本王......”
“王爷！您这般蒙骗自己的心又为何呢，就算您现在可以放下，以后呢？以后又能保证么？人心的成见并非短时间放下就真的可以放下的，棠儿知道棠儿面色丑陋，您终有一日会对着棠儿这张丑陋的脸做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来的。与其会落得这般下场，倒不如早些放我走吧。”
“不是的，”聂锦焕一把将哭喊中的柳棠儿搂在怀中，好似怀中的马上就要飞走一般，紧紧地，不愿撒手，“不是这样的。棠儿，我喜欢你，自一开始就没有变，你的脸我不怕，也绝不会再对你做出那般事来。”
聂锦焕的话说得真切，可柳棠儿却也只是愣了片刻，便从聂锦焕的怀中逃离了开去。
“王爷，天色不早了，该用膳了。”
看着柳棠儿毫无情绪的脸，聂锦焕心下有些堵得慌。
不过好在柳棠儿没有再说什么要离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