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此次柳焯之事你乃是最大的功臣，但你也要知道所谓的将功折罪。”
柳府被抄的第二天，聂楚涵终还是来所求前几日的条件了。
“臣弟自知，以臣弟的那些功劳不足以赎去王妃的过责。故此，臣弟愿将臣弟手中所有的百余手下交与朝堂，已弥补空缺。”
朝堂之上，聂锦焕跪在正中，话一出，四下便是一阵窃窃私语。他门自然是知晓柳棠儿为何有过，但他们却不知明明恨透了柳家的聂锦焕怎会宁可交出兵力也不愿柳棠儿受伤。
可同样是听到这般消息，聂楚涵却是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楚王这般当真是宽慰人心啊！楚王也莫要担心，既然都是为东景效力，那朕定会让这百余人在军营之中得到一个安心之所，定让他们觉得在军营与在王府是一样的好！”
“臣弟替他们谢过皇上。”
一番早朝下来，聂楚涵心情不可谓不好，可相较上头的郎朗说辞，聂锦焕却自交出兵力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上交兵力他并非不满，本来他就想着一心效力于聂楚涵，这兵力也不过是用来对付柳家人的。如今柳焯等待斩首，柳家人也马上就要被发配边境，这兵力自然于他无用。
但不知为何，聂锦焕的心里总有种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是他疏忽了。
“事便是这般，楚王，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异议？”
聂楚涵将话引到聂锦焕头上，却迟迟没有收到聂锦焕的回复。心下不满，但聂楚涵还是不厌其烦地又问了几遍。
终在第三遍的时候，聂锦焕回过了神。
可虽说回了神，但聂锦焕还是没有用心去询问聂楚涵所谓的何事，胡乱地行了礼，一句“臣无异议”，便应下了。
聂楚涵一听，立时高兴地拍了手，道，“那既然楚王无异议，那婚宴便于七日后进行吧，楚王，有劳你了。”
“婚宴？”被聂楚涵提醒，聂锦焕这才注意到那‘婚宴’二字。
“是啊，楚王是有何疑问么？”
“臣弟可否询问，这婚宴是何人与何人的？”
“怎么，朕方才的话楚王没听？”聂楚涵敛了些许笑意，佯怒道。
被问的理亏，聂锦焕也是没了话反驳。
“罢了，既然你不知，那朕便再说一遍。楚王救完颜公主有功，朕特旨让你取了完颜公主。”
“什么？不行！”
一听聂楚涵是这般说的，聂锦焕立时吼出了声，惊得四下的人都很是好奇地探过头来。
“不行？为何？”
“臣...臣弟不能！”
“可是王妃逼你不让你纳妾？”
“没有此事！”
“那又是为何？不喜欢？”
“臣...臣弟与公主自五年前便拜了兄妹，不能结亲。”
聂锦焕见聂楚涵逼迫，心下无奈，只得编了这话出来。不过好在此话倒也有几分真实存在，聂锦焕才得以说的坦荡。
“既是结拜的，又有何不可？”
“不行，就是不行。臣弟多谢皇兄美言，不过还是罢了。”
得不到承认，聂楚涵也没了想要继续调侃的心思。毕竟如今柳焯将死，他也没什么好急的了。
“好吧，”聂楚涵挥了挥手，面露惋惜之意，“既然楚王不愿，那朕便不强了。”
这番，聂锦焕的心才终得落下。
回了王府，聂锦焕便转身去了容汐的屋。
此次被抓，完颜雪不过受了点轻伤，但容汐就不一样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之夏凼人并不将他当人看待，伤口得不到救治，到此时已是昏迷数日了。
“如何？”
聂锦焕入了房，便见府上丫鬟正替容汐处理伤口。
“参见王爷，”丫鬟行了礼，便又道，“容公子伤口已不再化脓，今日的药也已服下，不过大夫说要看情况。容公子受伤太重，怕是段时间内不会清醒过来。”
“本王知道了，这几日，你就好生照顾他吧。”
“是。”
聂锦焕本想在容汐屋内多做逗留的，却因心下还牵挂着一人而无法安心停留。
出了房，容汐便直接派人去将柳棠儿叫了出来。
今日是柳家人离去的日子，聂锦焕知道柳棠儿说什么也是要去送行。
“王爷。”
“嗯。”
二人没有多加言语，便上车一路赶去了柳府门前。
到达柳府的时候，苏木沁正被手下搀扶着出门。她的脸上有些泛红，眼眶也是湿润的，柳棠儿一看便知，苏木沁哭过。
“娘。”
“棠儿，你怎么来了？”
“娘要出远门，棠儿怎能不来送？”
二人相见，仅是片刻便双双红了眼。这般场景入了眼，聂锦焕心下也是不舒服，索性一翻身直接进马车闭目养神去了。
“娘，此后前去边疆，女儿再无孝敬您的可能，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太过劳累。”
“傻孩子，娘也担心你啊。”苏木沁错过柳棠儿的身子远远地将目光落在了聂锦焕的那辆马车之上，“楚王爷一年前便扬言要报仇，如今柳家的下场应是如了他的愿。但是他却没将你一同赶往边境，娘也不知这对你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娘，你放心吧，王爷待我很好，他不会伤害我的。”
“难说啊，毕竟你也姓柳。他虽现在不会对你如何，倘若日后他厌烦你了，再拿此事说法，到那日，京城里早已无了靠山。你让娘，如何放心啊！”
苏木沁说着说着，便又是一阵涕零泪下，惹得柳棠儿也是哭了起来。
但时间终归是不会等人的，柳家二人终是等来了分别的时刻。
听着车外愈发凄烈的哭声，聂锦焕这才下了马车，一把将跟在柳家车旁的柳棠儿给拽了下来。
最终，苏木沁一行人还是远去，柳棠儿也哭得几近虚脱。
回到马车之中，柳棠儿低头擦着眼角的泪，“王爷，我有一事不明，我的姓氏也是柳，可为何去往边境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棠儿......你是王妃，已不再是柳家人，本王，又怎会让他人带你走？”
“是么......”
柳棠儿垂着眸子，终是再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