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姜离皱眉，有些狐疑地看向祁仲远。
祁仲远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我也是在平云山的时候才知道宋柏本意是要在大槐树村建书院。”
“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离愣了愣，她原以为祁仲远和宋柏在平云山中相处了半月，兴许是知道宋柏的来历，却没想到他已经连宋柏要开书院都知道了，却还能够忍着什么都没说。
李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片刻后，拉扯了一**边的几个妇人，笑道：“你看，我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也不是事事交心，这要是让你们两个生了嫌隙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得了，我们也不围在这儿了，你们两口子赶紧家去吧。”
祁仲远皱眉，刚要开口就被姜离拽了一把。
两人刚一进门，李氏的声音又打身后追了过来。
“那虎皮，你们卖了多少银子？”李氏一手撑着门一边打量着他们的神色。
姜离叹气：“您可别提了，那虎皮不知被什么人给我们划烂了，一文钱没有不说还白挨了一顿数落。李婶子，您是不知道，那虎皮本就是人家同我们预定了，仲远这才冒着险进了山，如今可好……”
姜离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李氏做出一副唉声叹气地心疼模样，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
姜离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李氏装作惋惜的模样拍了拍手，跟着姜离摇头叹息：“哎呀，你说这得是怎么样黑了心的人呐，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阿离啊，那你说这要是那点庄稼地真给收回去了，你们家这往后怎么过啊？”
“嗨，他们家才是最不愁的，往年他们家里也没有那点地不也没饿死吗？”李氏身后有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七婶，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开口的是个年轻的小媳妇，一身靛蓝衣裳穿着身上干净得体，头发简简单单地在脑后挽了个髻，显得那张脸越发的楚楚动人，“姜离他们家往年过得也不容易，若是没了地，以后只怕更不容易。”
被她叫七婶的妇人撇撇嘴，数落了起来：“蓁丫头，你同姜离什么时候有这份交情了，你要向着她说话？我说你不会是觉得咱们村里头你们两个的男人都是入赘的，便对她生了几分亲近之意吧？蓁丫头，姜离跟你可不一样。”
听着这七婶的话，姜离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帮她说话的小妇人竟是周里正的独女周蓁蓁。
她和她，到的确不一样。
周蓁蓁当年是个难产儿，她娘生了她后就没了命。周里正这些年也没有再娶，打周蓁蓁及笄就物色着找个上门女婿，来传承周家的命脉。
要姜离说，这年头他们谁家也没有皇位继承，怎么就非得延续这个姓氏不可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身边还有个曾经伴君的人杵着，她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姜离吐了吐舌头，冲着周蓁蓁感激地点了点头，便准备关门。
李氏却不肯撒手，仍是抵着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姜离：“阿离丫头啊，你明日回去找宋柏吗？”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姜离笑道。
“你带上我们家蔷丫头一道吧，我瞧着他们两个之间眉来眼去，像是能发生什么似的。”李氏大言不惭。
姜离笑了笑，点头应了：“婶子，明儿我们临走前一定去喊着陈蔷，但是现在我们累了，您能撒手让我们歇歇了吗？”
李氏像是才看到自己拦着人家大门似的，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拉着那一堆妇人回家去了。
姜离舒了口气，抬头就看到周蓁蓁站在自己面前并没有随着李氏离开。
“姜离，我能进去坐坐吗？”周蓁蓁笑盈盈地看着她，眉眼中一片真诚。
姜离点头，侧身让人进来，便喊祁仲远去烧水。
周蓁蓁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我只是想着，若是你们明日真的要去找宋柏，也能捎上我。你也知道，宋柏这回来咱们村里，本应是住在我家的，可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他竟然是一直住在姜五爷那儿。好好的，就突然说要占庄稼来盖学堂，这里头，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姜离点头：“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有句话……”
“我与宋柏早年相识。”周蓁蓁扑哧一笑，指着姜离说道，“瞧你这幅要问不敢问的样子，跟你从前可以一点也不一样。”
周蓁蓁语气里的熟稔，让姜离陡然一愣。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还有了旁的交情？
姜离的愣怔尽数落在了周蓁蓁的眼中，她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周姑娘，你怎么了？”姜离问。
周蓁蓁嘟嘴：“你以前都是喊我阿蓁的。”
“阿蓁？”姜离不过是重生而已，又不是失忆，她在记忆里头扒拉了数遍，也不记得自己曾经与周蓁蓁有过什么情意。
周蓁蓁叹气：“算了，你忘了也就忘了，我总能让你重新接纳我，喜欢我。阿离，明日一早，我会让我男人赶着马车在村口等你们。”
周蓁蓁说完，起身就走。
姜离关了门，回头就看到祁仲远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她皱了皱眉，问道：“你看我什么？”
“你当真不记得她？”祁仲远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她耳边地碎发捋了捋，“我瞧着她像是很伤心。”
“你还能看出她伤心？”姜离挑眉，醋意陡生。
祁仲远无奈叹气，高举双手，知乎冤枉。
好容易哄好了姜离，将她送到了屋里，祁仲远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了几圈，转身敲响了杜三娘的门。
第二天一早，姜离和祁仲远还在吃饭，陈蔷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过来了。
“你这样，倒像是怕我不带你去似的。”姜离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喝粥。
“我就是怕你们不带我。”陈蔷冷哼，凑到姜离面前，“我知道你喜欢小薇不喜欢我，可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小薇，反倒是我，时不时地就得往你眼前凑凑，恶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