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顺着姜离的视线看过去，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就是去青楼了嘛？你方才不也以为雀楼就是青楼，还对里头好奇极了，怎么就不允许人家也对青楼好奇？”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你不怕她是被人拐了？”姜离皱眉。
“姜离，你不觉得自己管的事情太多了吗？”山河皱皱眉，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对这个陈蔷又没什么好印象，干嘛还要管她去什么地方呢？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赚钱，我可告诉你，棠越郡的那个大人物已经在张员外家里吃了三顿兔子肉，还吆喝着没有吃到最好吃的味道，现在鼎香楼天天琢磨着怎么做出更好吃的兔子来呢。你家那兔子养的怎么样了？”
“兔子自然是要卖的，可陈蔷我也不能不管。”姜离琢磨了一会儿，扭头看着他问，“棠越郡究竟是来了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大家伙一个个这么拼命？”
“你想知道，就得拿虎皮来换。”山河摇了摇扇子，大步越过姜离，往霓裳坊去了。
姜离盯着山河的背影看了片刻，扭头往忘乡居去了。
可她才到忘乡居的门前，就被人拦住了。
“姑娘，这个时辰，咱们这儿不开门，你便是来寻家里那挨千刀的混蛋，也不该这个时候来啊。”门口穿的一身喜庆的老鸨，冲着她挥着帕子，笑的一脸狭促。
姜离皱眉：“我方才看到了我朋友进去。”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值得姑娘这么紧张？该不会是你的情郎吧？”老鸨张着血盆大嘴，上下打量了姜离一番，“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幅穷酸模样，谁能看得上呢？走走走，别在门口挡了老娘的生意。当然你要是非要进去，我倒也不能拦着你，可你也知道，好人家的姑娘进了咱们忘乡居那就是个物件，从今往后就再也由不得你了。要我说啊，贫贱自有贫贱的活法，这楼里的姑娘瞧着富贵，到未必就真快活。”
“您这话说的倒是实诚。”姜离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忘乡居一眼，转身就要走。
“姑娘这就走了？”身后老鸨有些诧异。
姜离笑着回头：“您的话在理，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陈蔷自己有腿有脚，不管她要去哪儿都是她自己的事儿，本就与我无关。我已经仁至义尽，若是陈蔷不愿回头，那就留在这儿好了，说不定还能跟姜红梅做个伴。”
姜离说完，也不顾那老鸨的反应，扭头就走。
她去到鼎香楼跟后厨打听了一下近日缺不缺兔子，便准备往回走了。
谁知，她还没走出棠越郡，陈蔷就打后头追了上来。
“阿离，你怎么不等等我啊？”陈蔷一脸不悦地扯着她的衣袖。
姜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闷头往前走。
陈蔷又打后头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在街角买了糖炒栗子，你要不要吃？”
姜离仍是没有吭声。
“我本想着咱们花三文钱坐车从郡城回来的，哪知道刚跟车夫谈好价格，就找不见你了。阿离，你跟我说说，你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可见到小薇了？小薇过得好不好？”
“陈蔷，小薇到底为什么会被你们送到雀楼？”姜离终于开口。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家里急缺银子，没办法的事儿。”陈蔷叹了口气，伸手将剥好的栗子递到了姜离眼前，瞧着她没有要接的意思，这才塞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见到小薇。”姜离叹气，“雀楼也不许人进，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将她送进去的。”
“你怀疑我骗你？”陈蔷嗤笑一声，“姜离，我自己的妹妹送去了哪里，我能不清楚？我可不像你，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对自家堂姐就那般心狠手辣。”
“哦？听你这意思，倒是对姜红梅十分同情啊。”姜离笑了起来。
“姜红梅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生的比你好，过得比你好，你就瞧着她不顺眼，非要她家破人亡才甘心吗？”陈蔷快走了两步，张开双臂拦住了姜离的去路，“姜离，你从前不是顶心善的姑娘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哦？”姜离摊手，“你先前还说想跟我做好姐妹，只是因为我从前跟姜红梅走得太近，你不好意思跟我说话。怎么如今看起来，你倒像是已经成了姜红梅的好姐妹呢？”
陈蔷愣了愣，梗着脖子解释：“你胡说什么，我跟姜红梅根本就不熟，我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替她不忿罢了。”
“原来，你果真去了忘乡居啊。”姜离点点头，伸手推开她，“我倒是得去问问陈大叔，你这样好人家的姑娘光天化日去忘乡居里是做什么？”
“你胡说！你不许去找我爹！你没有证据！”陈蔷慌乱地去拽姜离，“我知道我是戳中了你的心窝子，你才会说这种污蔑我的话。姜离，你要是真的去找我爹，我可就真看错你了。”
姜离挑眉，“你口口声声的指责我不讲情面才将姜红梅害成这副模样的时候，不就已经看错我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离，只要你答应我这次什么都不说，你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去找小薇。我不提你跟姜红梅的事儿，你也不许再提我和小薇的事，好不好？”陈蔷死死抓着姜离的手，满脸的乞求。
姜离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头的疑惑却越发大了起来。
她问：“你家大哥去城里念书了？”
“不、不曾……大哥根本不是念书的料。”陈蔷脸色泛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小薇这么好？明明，咱们两个才是一起长大的。”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我见犹怜的面容下，会藏着一颗那么恶毒的心。”姜离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