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阮站了许久，才再次糯糯开口：“表哥在忙吗？”
“嗯。”凌霄面上冷冷应着，内心烦躁不堪，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姜阮阮苦着张精致的小脸又无语又无奈。
好难聊下去哦。
凌霄挑眉微凝，心里头好似藏了头狂躁的狮子般的恼，频频看向窗户的人影儿。
哼，这就不哄了？
诡异的安静持续着，陆昱心口有股惶然之感腾起，奈何这书房没有后窗，不然早跳窗了。
站得腿儿有些酸，姜阮阮也明白过来，凌霄这是在晾着她，可决定做的事情，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便又端低了姿态，甜甜地开口，带着点撒娇的侬音，“霄哥哥，你还要罚阮阮站多久？”
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委屈，但却有点娇，如同奶猫的爪子，往你心头一抓，伤是没有伤口，但痒得难耐。
原本就焦心如焚的凌霄，端着崭新茶杯的手抖了都，兵书页面上满满都是茶水，声音透着一丝丝不淡定，“进来吧。”
从卷宗里的陆昱探出一个小头，鄙夷地暗哼了声：有本事继续晾着啊！
许是内心戏放在了脸上，许是凌霄过于惊慌，竟然在姜阮阮正要推门那刻，把湿掉的兵书往陆昱的方向扔了去，快速重新换上一本兵书，放在桌面上摊开，低头看着，并不瞧姜阮阮。
内心翻腾着巨浪的陆昱，面上如古井无波，真的无话可说！
姜阮阮推门跨过门栏，身子如柳儿，慢悠悠地走到凌霄身侧，把盘子放了下来，又甜甜地唤了句，“霄哥哥，我错了。”
声音软糯，让人舍不得怪责。
不得不说，这句霄哥哥让凌霄很受用，坚硬无比的心头都软了几分，但面上还是依旧生冷，不咸不淡来了句，“哦？错哪了？”
姜阮阮无语，想哭，这表哥好难聊哦，咬了咬唇瓣，为难地不肯开口。毕竟女孩子面皮子薄，偏偏他还故意要她说出来。原以为这是个服软就能揭过去的事儿，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难。
姜阮阮真的是恨死早上自己想也没想就拒绝凌霄。明明昨晚他待她还是极好的。那种护短的劲儿，是她前世和今生都未曾体验过的。
难得尝了温暖，自然会希冀更多。
没想到才半晌功夫就变了样。都说男人寡情，原来当哥哥的也是寡义。
凌霄久久听不到自己想要的话，不耐烦瞥了一旁的姜阮阮一眼，这一瞧，心口就缩了缩。
姜阮阮本来就生得极美，皮相和画骨两样皆占，偏生此时那张祸水脸上委屈巴巴，清澈如山间泉水的眸子红光潋滟，红红的樱桃小唇咬得血色越发红丹丹，看着就能揪人心魂。
该死的，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凌霄只要想到姜阮阮如果这么去“祸害”定亲对象，就面又冷肃了几分，就跟那千军万马已经直抵皇城般严肃。
“怎么？还说不得你了？”娇气死了。
姜阮阮看了眼凌霄的头顶，好似在思考什么？
她没有父亲，加上哥哥长期躺在病榻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异性撒娇。
姜家人待她极好，但言谈之间很是敬重她，她也撒娇不得。
她记得曾经院子里那条小黑狗桀骜得很，她每次都是笑着摸摸狗头，狗儿就好了。
她伸出了小手，盯着凌霄的头顶，又觉得不妥。
就这样，两人僵持着。
比他们更尴尬的是陆昱，想死了都，很想消失！！！
忽然，姜阮阮小眼一亮，她跟姜家祖父撒娇过，拉着衣摆撒娇。姜家祖父是男人，那跟凌霄是一样的吧！
想着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撒娇，应该没事吧，加上凌霄这般护着她，说不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姜阮阮小手伸出手想要拉住凌霄的袖摆，结果一慌，竟然勾住了凌霄的尾指，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从指尖直戳心窝口，凌霄虎躯微怔。
姜阮阮也愣住了，吓得要甩手，可凌霄勾得更紧了。
“有话说话，好好说。”他端着家长训斥后背的架势。
姜阮阮又又又无奈了：……
那你勾住我手指干什么呀。
想反驳，但不敢，只能把他当成个严厉的哥哥，清甜地解释：“霄哥哥，我错了。你为阮阮安排的路子，自然是最好的。是阮阮愚钝。”
言下之意，答应去宫里跳飞天舞了。
“哦？不搬走了？”
“嗯，有霄哥哥保护阮阮，自然是不走了。”姜阮阮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手指给抽出来，把装着玫瑰色葡萄的盘子往凌霄跟前推了推，“这是郭扬带给我的葡萄，说是波斯葡萄，个大饱满，还甜。霄哥哥试试？”
听到姜阮阮不搬走，凌霄冷峻的脸难得松了几分，但听到“郭扬的葡萄”，脸又刷一下变黑了。
变脸之快，真真堪比六月的天气。
谁说只有女人会变脸，男人也会啊。
姜阮阮欲哭无泪，这凌霄好难哄啊，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怪她拿郭扬送的葡萄送他，不够用心？
下一瞬，凌霄比初雪还冷上几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郭扬送的葡萄，就这么好吃？”
陆昱心口颤了颤，他怎么闻到了点醋味？
偏偏表小姐还犯傻地说：“据说是波斯的，是上品。”
其实姜阮阮也不懂这些。
桐城靠近西域，西域那边阳光和雨水充沛，送过的水果都是极甜的，谁知道这波斯的葡萄是什么口感的。她又没吃过！
忽然，灵光乍现！
姜阮阮想起那小黑狗，给它丢板栗的时候，它不吃的。可等她把壳儿给剥了的时候，它却是吃的。
既然凌霄觉得自己没诚意，要不把葡萄皮给剥了？
凌霄眉头沉了又沉，薄唇刚启，姜阮阮就飞快地剥了颗葡萄，往他嘴里送，生生把他要说的话给堵住了，不用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姜阮阮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机智！
喂完葡萄，她带着几许调皮说道：“霄哥哥试试就知道甜不甜了。”
咳咳。
凌霄有些被呛到，那个头不小的葡萄有些卡住，最后他淡定地猛力给吞了下去，觉得甜到了心里去。
“嗯，表妹的心意，表哥知道了。”
凌霄带着几分严肃说道，心里头却不可查轻叹了声，表妹太喜欢我了，又勾我了，真太难了。
不行，他得端住。
得等到皇上赐给她头衔，他才能把两人的事儿提上来，切不能八字还没一撇，两人就私相授受，免得日后成为别人的话柄。
他大男人横竖是无所谓，就是舍不得委屈了她一个小姑娘。
再说，姜阮阮还有两月才行及笄礼。
再等等。
姜阮阮自然不知道凌霄的心路历程如此地丰富，只是站得有点儿久，腿儿酸酸的，身子一软，斜斜朝着那桌角载去，凌霄倏地站了起来，将人扶住，低声一喝！
“陆昱，还不把椅子拿过来！”
陆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