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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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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清白?”显然宫女姐姐决定渣到底儿了。

纯王都悲愤得在床上打滚儿了,她竟然还有脸问这个问题。

长乐都咬着自己的指尖儿陷入了呆滞。

纯王从来不是一个说瞎话的人,既然说清白毁在红月的手里了,那就是真的砸在人家手里了。可是红月为什么不承认呢?清白都没了,她家二皇兄已经很凄凉,难道如今还要落得个被辜负的命运?

“二皇兄太惨了。”她缩在林如初的怀里同样红了眼眶,栩栩如生地演绎了一个知道哥哥被这样那样之后悲愤欲绝的小妹妹的形象。见她这么拼,林如初也觉得很无语了,不过看见红月脸色铁青的样子,他显然觉得很解气。

“纯王殿下可怜。”美少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宫女姐姐的脸都青了好么?

六月飞雪,简直是天下最大的冤枉啊!

“殿下的清白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忍不住质问道。

纯王此刻正虚弱地缩在被子里,香软雪白的床铺之中,他英俊的脸带着几分青白,仿佛有点儿虚,当然,因为自力更生了一晚上才发出了自己的火儿,身体空虚亏空是应该的,赵皇后已经命人给他熬大补的汤药了。

仿佛短短一晚上,二皇子殿下的下颚都尖尖的瘦了下来。

他早就没有了一贯的英俊潇洒的气势,无力地躲在被子里。

宫殿里点着一点檀香,他突然抽了抽鼻子。

“你还不承认!”

“我能承认什么?!”面对纯王,宫女姐姐可就没有面对王美人时的耐心了。

她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讷讷不语,仿佛想要说点儿什么却羞涩地扭头,气愤得眼睛通红却害臊一样不肯说出什么的纯王,缓缓地说道,“殿下若是想要诬陷我,我可不会由着自己被冤枉!”

“你……”纯王见红月非要自己说个明白,苍白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动了动嘴角,艰难地看着同样凑过来,想要听八卦想得都要挠墙的妹妹,哽咽了一声。

“不好说的。”他哪里舍得叫妹妹滚蛋呢?只能讷讷地说道。

“说说呗。”公主殿下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两只小爪子扒着床边儿……

“不要听。公主想知道什么,微臣给你说。”林如初还不愿意长乐听倒霉纯王是怎么被夺走清白的呢,见长乐扭着小身子好失落的样子,他只是笑眯眯地靠过来,一双温柔白皙的手扣住小姑娘的耳朵。

见长乐听不见了,纯王方才对红月低吼……

没低吼出来。

昨天低吼的次数太多,纯王殿下的声音已然嘶哑。

反正纯王就是很悲愤地压低了声音控诉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不是碰着本王的那,那里了么!”见红月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仿佛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纯王抽抽自己的鼻子,目光扫过自己不可言说的地方。

宫女姐姐想了想,目光陡然冷酷了。

“你的后背碰过它,背着本王的时候……你对本王这个样子,本王以后还能娶谁?你说!”

那么精神抖擞的地方昨天晚上叫红月背回来的时候,在少女柔软的身上蹭来蹭去的……

纯王殿下想想都觉得好虐的。

红月看着纯王竟然还有脸在自己面前悲愤欲绝,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扭头去看用纯洁的眼神看着自己,啥都没听见的长乐,沉声问道,“公主,我可以打他么?!”吃亏的是自己好么?当她以为喜欢他那个什么地方蹭到了自己啊?!

昨晚没掰折它都是客气的!

红月没因此寻纯王讨个说法儿,现在是怎样?恶人先告状啊?!

“本王很虚弱,不能被打的我跟你讲!”见宫女姐姐是翻脸的节奏,纯王顿时警惕起来。

“这件事奴婢没有寻殿下说个明白,殿下也该忘记,咱们从此都当做不曾发生就是。”

“不行!”纯王用力在被子里打滚儿,被子凌乱滚动,一下子掀开,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不能看,会做噩梦!”林探花眼疾手快,急忙盖住长乐的眼睛。

“看见了什么呀?二皇兄真白。”长乐咯咯地,坏心眼儿地笑了起来。

纯王与震惊的红月对视了一眼,垂头看了看自己矫健有力的腿,仿佛破罐子破摔,又仿佛是了悟到了什么,总之就很厚着脸皮地对红月说道,“你看,你又看到了。你看到本王这么多,难道不应该负责么?”

红月深深地,惊骇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宫中上侍奉赵皇后,下照顾长乐公主,也不是不伶俐的人,怎么此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天底下原来还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作为皇子,奴婢觉得您该习惯了。”做皇子的一向是被人服侍的,那里里外外的哪儿没有叫服侍的宫女燃嗟目垂。客蹙谷换褂辛吃谧约好媲拔弊按壳椋蛑苯泻煸路艘乃迹客跽0土艘幌卵劬Γ低祷雇伦П蛔勇冻龈啵旖浅榇ち艘幌隆

“反正本王没法儿娶媳妇儿了!”纯王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钻到了被子里。

红月就看着厚厚的被子里那凸起的大大的一团,不由想到长乐赖床时的撒赖样儿。

可是纯王太大只,完全勾不起宫女姐姐的喜欢好么?

“反正吧,我听明白了。”纯王终于缩进被子里去了,林如初也就放心地放开长乐,公主殿下伪装成熟地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地拍了拍自家亲哥的被子,慢吞吞地说道,“二皇兄被红月看了两眼,以为自己清白没有了,不过也不算什么……我也被红月看过,那沐浴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看过呀,难道我也要娶她么?”

“以后再不能叫人服侍你沐浴了!”从来自己洗澡的林探花顿时就黑了脸。

“我是你亲哥啊!”纯王殿下也在被子里发出了血泪的控诉。

“难道二皇兄只是因为一点小尴尬,就要娶红月,而不是因为喜欢红月么?”

长乐见林如初的脸黑里带绿,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乖乖儿地凑过去讨好一下,这才转头认真地问道。

她的问题十分犀利。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是因为爱慕英雄,还是只想报恩?

“若只想报恩,那二皇兄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若喜欢红月……”

“我是真喜欢她!”纯王顿时叫道,“她她他,总之我是喜欢她的!”

那个时候,他不肯去收用那个送上门来的宫女,却在看到红月之后感到是她出现,完全没有控制地扑向她真的太好了的感情,本就是因为他其实心里是对红月有好感的。他愿意对她负责任,愿意娶她,叫她占据自己唯一的王妃的位置。

所以才会板不住自己。

这种喜欢,或许从前不过是亲近熟悉,在一瞬间就化作了爱意。

可是纯王却知道,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在哄骗,也不是在给谁一个交代。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迎娶红月,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更多的感情,他粗糙的大脑袋里想不明白,可是见到红月,他就欢喜。

从前没有谁叫他有这样的心情,纯王不能保证日后绝不会有女子同样叫自己喜欢,可是他却会约束自己,因为他已经先拥有了一个值得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孩子。这种心情,才长乐的叫破之下,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出来。

长乐就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叫她说,什么都是虚的,纯王的心情才是真的。

若只是为了负责,那纯王就真的不必耽误彼此了。

可若纯王是真心想要和红月有一个结果,真心疼惜爱慕她,她其实觉得很好。

红月自幼亲缘浅薄,若嫁了人,嫁给有良心的男人,那就又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你觉得怎么样?”她就歪头看红了脸的红月。

“公主……”

红月方才也只当纯王是心血来潮,因此并不走心,可是看倒纯王叫了这一声,从被子底下偷偷儿看自己,又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她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又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与恐惧。

从前纯王在她的眼里,是最宠爱长乐的兄长,因此叫她看,还有几分亲近。

可是如今,纯王在她眼里演化为一个男人。

男人……有几个好东西?

楚三,昭阳帝,从前的襄阳侯岳老爷……

一个一个,那些无情或是冷酷狰狞的脸,令红月骇得退后了一步。

她几乎不敢再去看纯王的脸,哪怕这张脸是这样英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对自己的亮晶晶的喜欢。可是当年,他们也曾经那样喜欢过自己身边的女子的。

一旦翻脸,又成了什么模样?

“红月?”见红月踉跄地退后了一些,长乐就觉得这事儿不大顺利了,急忙伸手去牵红月的手。

“公主要撵我走么?”红月颤抖地问道。

“哈?”天可怜见的,公主殿下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好么?

有宫女姐姐在,那多大的靠山保护者啊,长乐才舍不得呢。

“怎么可能,我离不得你的呀。”她甜言蜜语地说道。

纯王呆呆地从被子里看着自家妹妹,默默地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与他同病相怜的林探花也很心酸好么?

他磨着后槽牙看着红月露出幸福的笑容,心里的小人儿嫉妒得满心打滚儿,面上却要露出正室驸马的雍容大度,哪怕心里要把处处讨好卖乖的小姑娘吊起来打,只是这也得等真成了驸马,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打不是?

不过想到昭阳帝公然说起驸马不贤良就立马儿休了,林探花又觉得起码也得等这倒霉公主给自己生个儿子闺女的,套牢了再打。再再想到这年头儿有不少巾帼英雌带着儿子闺女休夫跑路焕发第二春什么的,林探花又觉得起码得挨到这公主人老珠黄才行。

只是林探花年纪比公主大些,公主都人老珠黄,显然美少年也成了老菜帮,失宠得更快……

林如初就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都要夫纲不振了。

“您可真没用啊。”舍不得打自家的公主,林如初就看着纯王发出了一丝感慨。

纯王都要委屈死了好么?

他气的心里直哼哼,咬牙切齿地看着林如初。

不敢去对红月磨牙,只好对林美人磨牙了。

“总之,喜欢红月是二皇兄你自己的事儿,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就用力去追求好了。”长乐扭头就对纯王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笑嘻嘻地说道,“男婚女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二皇兄加油!”

她亲眼目睹了一场八卦,眼睛都乐得眯成一条缝儿,早就没有见到纯王昨夜凄惨时哭唧唧的样子了。

纯王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激励了,兴冲冲地去看红月。

红月嘴角抽搐地在这位皇子的星星眼儿里扭过头去。

那个什么……越发像狗崽子了。

她觉得窘迫得厉害,一时也没法儿面对纯王,甚至对纯王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感到恐惧,见长乐不逼迫自己接受纯王,只觉得心中感激极了,脚底抹油撒腿就跑,就跟后头有狗撵的似的。

长乐叫了两声,追着跑了出去。

林如初转头对纯王笑了笑,眯了眯自己的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纯王知道这是个黑心货,顿时紧张地把自己裹成一颗球。

一点儿皮肤都不敢露,更不要提方才还很修长有力的大腿了。

见他傻乎乎的,林如初咳嗽了一声。

他有心想说一句自己是支持纯王追求宫女姐姐,好叫宫女姐姐赶紧出嫁以后不要在自己面前碍眼,把公主殿下空出来专门送给自己,只是想了想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弹了弹自己不染尘埃的衣袖,缓缓地追着长乐去了。

纯王……要娶红月一个宫女,就是彻底断了他的太子之路。

日后不管太子与顺王如何相争,纯王都算是出了局了。

毕竟,没人能够忍受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是不是?

林如初相信纯王是当真喜欢红月,不然也不会不顾身份娶她。

可是谁都能说鼓励纯王的话,唯独他与太子不能。

因为不论是太子,还是作为赵皇后母家之一的襄阳侯府,其实都是这件事的受益者。

纯王虽然脑子一根筋想不到这些,林如初却唯恐自己鼓励纯王娶红月这事儿叫人知道,攻歼赵皇后容不得庶子,叫庶子断了皇位之路。他觉得有点儿头疼,只是心机再深,看见前头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又觉得自己不必想这么多。

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

长乐今天看到大八卦,还在追着红月问她到底看见纯王哪儿了。

宫女姐姐没有连她一起打,也算是多年的情分了。

“你们开心成这样儿,可见心情不错,纯王说什么有趣儿的话了?”

“我不告诉姨母。”长乐狡黠地背着手叫道。

“他们小辈的小秘密,娘娘不要问,问了倒害臊了。”王美人就十分贴心地说道。

她对红月招了招手,见红月迟疑,就微微笑了。

“娘娘我……”红月之所以不敢应了王美人的喜欢,不仅是畏惧日后纯王负心自己将无处安身,更要紧的是,王美人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其实出身楚家。若是旁人,顶多鄙视一下红月的出身不怎么样也就算了。

可是王美人却完全不一样。

这位王娘娘当年倒了霉,就是因楚妃造成,楚妃还差点儿抢走了她儿子。

这等仇恨,比天高比海深,叫红月说,王美人该见了姓楚的就恨不能置于死地才对。

怎么能这样喜欢呢?

难道王美人真的对楚家女全然没有一点的心结?

“您知道我其实是姓……”

“姓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是谁养大的。”王美人见红月瑟缩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就温声说道,“你在娘娘身边长大,为人也光明磊落,出身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贵妃娘娘方才的话很有道理……二皇子喜欢你,是二皇子自己的事儿,你不必有负担。”

当纯王对她坦言喜爱红月,王美人就努力叫自己接受这个女孩子。

如今看来,红月的性情也确实与楚家女不同。

她懂事,乖巧,还善良,她为什么不可以喜欢这个女孩子给自己做儿媳妇儿呢?

豪门勋贵的女孩儿虽好,可是红月比她们又差什么呢?

“好了好了,一会儿你再叫这丫头哭了可就坏了。”赵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只是见红月柔软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她多少在心底可怜这个小姑娘,想她这些年的挣扎,迟疑了片刻,方才侧目去看昭贵妃。

昭贵妃顿时翻了个白眼儿。

“我若是认她做义女倒是极好的,到时候这丫头的身份也有了,也风光些,只是表姐想想,贵妃的义女嫁给陛下的皇子……这说起来仿佛乱了纲常是不是?”见赵皇后微微颔首,昭贵妃就抓了抓头低声说道,“要不……叫表嫂认她?”

宫女姐姐可还没点头呢,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就操心她的出身大事了。

总不好叫红月以宫女的身份出嫁,连个娘家都没有是不是?

那岂不是更显得宫女姐姐没有靠山了么。

宗室里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赵皇后与昭贵妃最知道了,若是见红月软乎乎的,还不欺负死她?

“等等……”红月就很虚弱地唤了一声。

她可没说要嫁给纯王啊!

“叫襄阳侯府认她。”赵皇后好不容易叫林家长房成为了襄阳侯,这容易么,总得叫林大老爷付出点儿吧?且赵皇后心里盘算着将长乐嫁给林如初,若红月拜林大太太做义母,那日后只有和长乐更亲近的,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在夫家,都与长乐的公主府亲近。

这才是最合适的。

且林家还有个襄阳侯太夫人硬撑着一口气就是不肯死,赵皇后觉得得叫红月在林家有个名分,日后更好地护着长乐在林家的生活才行。她心中想了很多,更想到若红月出身襄阳侯府,虽然糊弄不住这些知情人,不过……

也能堵住许多人的嘴了。

“大表嫂也很合适。”昭贵妃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家大太太是个敦厚的人,她也很放心。

对于赵皇后这对无助女孩儿的怜悯与照拂,昭贵妃不觉得嫉妒,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她家表姐,总是对身世坎坷的可怜女孩子多一些怜惜的。

“微臣回去问问母亲。”林探花觉得人生真是好虐啊。

才想挤走宫女姐姐,谁知道人家摇身一变,要成自己义妹了。

这种艰难得呕血的滋味儿,当自己入京遇到一个把自己的头都砸破了的小姑娘之后就再也没有平息过,林如初如今的心情真是特别复杂,然而见长乐弯起眼睛开心得拍手,他又忍不住想要微笑。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那你回去就与你母亲问问看。”赵皇后就笑眯眯地说道。

她顿了顿,又对林如初和声说道,“若你母亲愿意,那襄阳侯府就预备摆酒,热热闹闹的才好。”

“微臣明白。”林如初温顺点头。

红月瞠目结舌。

不是……

到底有没有人听宫女姐姐说句话什么的啊?

她她她,她不想……

只是她话到嘴边,扫过赵皇后温煦,昭贵妃认真的脸,回头看到王美人笑盈盈地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就是不看自己抗议的脸的表情,又觉得心中酸涩,仿佛哪怕这一刻自己死去,也没有一点的遗憾了。

虽然义女不过是名分,就是糊弄人的,可是有了这个名分,她也算是有了一个家了。

她怎会这样幸运,拥有这么多?

说起来,还真的托了纯王殿下的福呢。

宫女姐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迟疑了。

有个慈爱不计较自己出身的婆婆,还有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的皇后与贵妃娘娘,她得到的真的已经太多了。

要不,看在她们的份儿上,拿纯王当个添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