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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那人是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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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没有办法让自己静下心去看电影,回想起刚才的疯狂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可是现在,朱迪思确实在她身边,还在从她怀里抱着的大号纸筒里掏爆米花吃。

她偷偷看过去,在银屏光芒的笼罩中,专注的朱迪思简直就是一个精雕细琢的陶瓷娃娃——栗色的长发犹如波浪般从肩头披撒下来,掩映着她白净的脖颈,眉毛略粗,眼镜温和而有神,高鼻梁,有着很形象的北欧人的特征。

然而她身材纤细而小巧,是那种可以让人牢牢抱紧在怀里,很容易就能发誓永生相随呵护的类型。

最后,苏寒的视线在朱迪思的唇上停留下来,乳白色的爆米花经由她细长的手指放进唇齿间,她轻轻咬动着,那粉红的唇色便如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向外释放着自己的娇嫩与甜蜜。

这样的女孩交到谁手里都好像很吃亏。

苏寒轻轻叹气。

这不大的声音立刻吸引着朱迪思转头过来,两人双目对视。

在朱迪思开口之前,她连忙问:“你要喝点饮料吗?”

声音太大,引得前排后座一阵不满,朱迪思赶紧抱着纸筒挡住自己的脸,等众人怒气平歇一点后,对苏寒小声说道:“一杯白水,谢谢。”

白水?那多没意思。

“可乐,奶茶,绿茶,红牛……”

“妈妈不许我喝那些,她认为那会破坏嗓子,而且,白水确实是我最喜欢的饮料。”

好吧,苏寒无奈,只能应允,她猫着身子小心地从过道里钻出去,刚到售卖处,她便看到了光头经纪人。

“It’s you!(找到你了!)”那男人从门后跳出,伸出大手就向着苏寒抓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You are a bad girl,really bad,now,tell me……(你真是个坏女孩,真的很坏,现在,告诉我……”

“now,let me tell you,你弄疼我了。”苏寒皱着眉,用力把光头的手挪开,而后转身走到售卖处,对着正在盯着他们的阿姨说:“两杯可乐,一杯白水,不需要外带看热闹的服务。”

售卖处的阿姨翻了个大白眼,去准备苏寒点到的饮料了。

然而,光头紧追上来,仍然对苏寒恨得咬牙切齿。

“Where’s Judith?Where’ she?What did you do to her?If you did something really bad,i swear you will pay for this!(朱迪思在哪?她在哪?你对她做了什么,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绝对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里面。”苏寒说,指着入口,挺着胸膛看光头:“听着,这里是中国,随便抓人去做矿工的那是卢旺达,朱迪思这次来中国的演唱会是我们中国人在掏腰包,所以即使你要吓唬她,也别带着对我们中国人的歧视和偏见!Understand?”

看着光头困惑的眼神,苏寒就知道他的中文绝对不如朱迪思,听力就成问题,但这也不阻碍苏寒继续批评他:“朱迪思想要的只是一点自由时光,她在这里是安全的。Judith,want,free,time,she ,safe……”

好像还缺点什么,对了:“very!”

见他还是懵懵懂懂,苏寒无奈,只得递给他一杯可乐,推着他坐到休息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把耳机塞到光头的耳朵里,再递给他一张电影海报,末了,还不忘记敲敲他的大秃头:“开点窍吧,老古板!”

随后她便端着朱迪思和自己的饮料向分区的入口处走去,不再理会光头莫名其妙的眼神。

最近自己的胆子简直越来越大了,她心里默默感叹,不过有效果,至少光头再没跟上来。

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她仍然不敢相信会坐在朱迪思身旁。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很轻缓,甚至在将白水递给朱迪思的时候轻轻微笑,似乎只是为了给别人留一个好印象。

真要命!

三个小时时间,苏寒总觉得自己有数不尽的话想对朱迪思说,但每当朱迪思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时,她只能匆忙躲开或者给她一个非常尴尬的笑。

到底是怎么了?她从未对谁有过这种紧张,时间过得越来越快,即使她坐立不安,转眼五分钟就过去了,转眼十分钟就过去了,转眼,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电影散场了,她还不想离开,她只想赖在椅子上。

“凯在外面,对吗?”朱迪思问,再次戴上自己的装备,把自己包裹严实。

“凯?”苏寒猜想是那个光头。

“我的经纪人。”

“是,他在外面。”

然后呢?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我通常不这样,我是说,我通常……”朱迪思解释,她已经变得相当平静,举手投足也相比之前沉稳了很多:“从小父母对我的管教就很严,成名之后更不必说,我只想……”

苏寒点点头:“我懂。天高皇帝远的时候,我也想叛逆一次。”

“今晚我很开心,但是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一切。”

苏寒说不出自己的情绪现在是委屈还是低落,总之,她还不想这么快说再见。

然而,她再次看到了凯,他站在入口处,高大的身材在灯光投影下映照出一个更高大的影子。

她们只好一起向外走去,凯很快就接手了朱迪思,看得出来,他不止把朱迪思当做自己经营的一位艺人,更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他为她担心不已,呵护备至。

他把手机还给苏寒,眼神中的敌意第一次有所下降。

“我需要凯为今晚的事保密,否则妈妈绝对不会轻易饶我。”朱迪思说。

苏寒点点头,视线无着落地在周围扫瞭一圈,接着就看到了躲在盆栽后孟浩,鬼鬼祟祟的,像只老鼠。

“那么……再见!”苏寒告别,朱迪思很礼貌地和她握了手,由凯拥着向停靠在影院外的轿车走去,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在等她了,而在街道对面居然还停着几辆熄灯的警车。

看似那警车只是随意地执勤,但自从影院建成后,还从来没有这么多警车在这附近执勤呢。苏寒知道自己差点就被扔进了监狱。

她目送着载着朱迪思的车再次被淹没在车流之中。

她走到盆栽后,“找到你了,游戏结束。”

孟浩“嘿嘿”傻笑着,站起身来:“要不这次你藏我找?”

苏寒忙着做伸展运动,扭扭腰踢踢腿,按摩按摩酸困的脖颈,三个小时保持坐着以及高度紧张地姿势,她感觉就像搬了三个月的砖那么累,孟浩居然又提出游戏:“你确定?”

“不用了。”

“恩。”

孟浩挠挠头:“那个……和你一起看电影的那个人我以前没见过……好像是个富家女。”

“算是吧。”

“你亲戚吗?”

“不是。”

“我认识吗?”

“大概吧。”

苏寒看着孟浩:“你爸的车呢?”

“半个小时前刚被交警贴了罚单。”

“什么?”

孟浩苦恼地摆摆手:“别提了,我开车技术和滑板技术一样烂。”

“好吧,”苏寒觉得气氛又尴尬起来了,像毛毛虫在她皮肤上爬来爬去,很不舒坦,她看着孟浩,几秒后就做了个决定:“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你……行吗?已经十一点了,而且你看起来也很累了。”

哈,十一点又怎样?她现在还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车库里,她想有个人陪,就像一个布娃娃需要棉花来充实,故而挑衅地问孟浩:“你行吗?”

“我行!”孟浩拍着胸膛说。

“那就看《时空末日》。”说着,苏寒就向售票厅走去。

“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孟浩问。

“说实话,我连一句台词都没记住。”

“那你看了什么?”

“不该看的。”

“啊?什么意思?”

苏寒叹声气,揉揉孟浩松软的头发,语气很无奈:“大人的事你怎么可能懂呢。”

“哎?你这是什么话?苏寒,我可是和你同岁啊,青梅竹马。”

“同岁勉强承认,青梅竹马就免了吧。”拿到影票,苏寒又看到了售卖店小山般高高堆起的爆米花,脑海中瞬时上演了朱迪思的笑容。

“香草!”她说,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哪还有什么拥有千万粉丝的歌坛明星的派头?

想到这里,苏寒不禁也感觉到了开心。

“……苏寒,苏寒!”

苏寒回过神,孟浩的脑袋正悬在她面前,惊异地看着她,语气夸张:“哇,面色细腻红润有光泽,回眸一笑百媚生,倾城倾国倾全球,小娘子可是有喜事不成?”

“我觉得明天老板会辞退我。”苏寒一本正经地说。

“啥?”

她把瞠目结舌的孟浩从面前推开,看着那一座座爆米花山:“你吃什么口味的爆米花?巧克力?奶油?香草?”

“巧克力。”孟浩乖乖答。

苏寒向柜台里递过钱去:“来两份香草爆米花,谢谢。”

“巧克力……”孟浩攥着拳头说。

“再来一块巧克力!”苏寒对售卖阿姨说。

孟浩急了,解释:“不是,我是说,我吃巧克力口味的爆米花……”

售卖阿姨停下手中的小铲,看着两人。而苏寒怔怔地看着孟浩,半晌,再次回过神来:“你说清楚点啊……”

“哎?我一直在说巧克力味的……”

“算了,自己点吧,”苏寒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对售卖阿姨说:“刚才点的香草爆米花,其中一份打包。”

真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呢!

“对了,再来杯白水,谢谢。”

孟浩瞪大了眼睛:“哎?不是可乐吗?你不是一贯喜欢可乐吗?”

“可乐伤嗓子。”苏寒故意咳了咳嗓子,“我还真觉得喉咙上粘着上一瓶可乐里兑着的八块方糖呢。”

“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

“啊——把我的苏寒还回来啊。”

“不是你的,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不是……那个……哎?那女人是女巫吗?魔法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