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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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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闻言苦涩难解, 想要让他回去却半点开不了口, 往日看不见他能忍便忍过去了, 现下就在她身旁又这般虚弱, 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秦质没等到回答便微微抬头看来,见她不语也没再开口问, 只抱着她低头吻了上来,唇瓣轻轻触碰似乎只有这样亲昵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他的薄唇微启吸吮住她的唇瓣, 轻轻吸吮,似乎在摩挲一块软糖, 半点不带侵略意味, 亲昵之中又觉舒服。

她知道要推开他,可手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舍不得这最后一点温存, 一想到要舍弃,便觉连心都被剜掉了,叫人痛不欲生。

那齿间清冽的男子气息渐渐透来,让她呼吸渐渐不畅,不自觉沉迷其中,唇瓣微微一动忍不住吮吻了下他温软的唇瓣, 只一下意乱情迷地回应,便被秦质抓得紧紧的,舌尖很轻易便探了进来细细缠磨。

白骨被他磨地心口慌跳不已,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到他呼吸渐重, 那唇瓣齿间的缠磨惹得屋里的空气都热了起来,耳鬓厮磨之间只觉他额间都起了湿意,手也颇为用力地搂着自己。

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向他,果然见他额间微有汗湿,窗边透进来的月色映得他的面容颇显几分苍白虚弱,她心中一急,连忙轻轻扶上他的手臂,微微避开了他的亲吻,捋了捋发麻的舌头,低声阻止道:“我困了,想睡觉。”

话中虽是拒绝,可语气却因为刚头的耳鬓厮磨显出几分湿润春意,听在耳里颇有几分女儿家的娇软,音色极柔似在撒娇。

二人靠得这般近,说话间唇瓣都能相触,欲亲不亲的惹得人心猿意马,床榻上的气氛越发旖旎。

秦质稳了稳了心神,手上力道渐松,手上才觉出几分未曾注意的疼,一时只能轻轻环着她,又在她软嫩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声线微哑宠溺道:“好,睡罢。”

白骨见他这般搂着自己,死死压着想要窝进他怀里的念头,低声提醒道:“哥哥,你不回去吗?”

秦质闻言眼睫微微一颤,半晌才当作没听见哥哥二字一般,避重就轻回道:“娘子,我身上疼得厉害,抱着你才睡得着。”

这话中的刻意回避让她心口一阵酸涩,再也开不了口说接下来的狠话,只能在他怀里微微转了个身背对向他,稍微隔开了些距离。

秦质见她背对着他没再开口说话,屋里极为安静,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他默然了许久还是伸手揽上她的腰轻轻抱住,动作极轻缓,似乎生怕她不愿意让他抱着一般。

白骨眼眶瞬间一片通红,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滑落而下渐湿了枕侧,心口难受地喘不上气,却还要死命压抑着不让他发现。

他身上伤重极难入睡,过了许久呼吸才渐渐平稳起来,可惜睡得很浅,她微微一动便能让他醒过来,这一醒便又要好一会儿才能入睡。

她生怕吵醒了他,便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整夜下来整个身子都麻了,僵硬得不行。

昨日的一个回应让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疏远他,早间起来的时候看着他那虚弱苍白的模样,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拖着,这一拖便又拖了两日。

客栈外头每日都有人叫嚣,她即便不理,也总是能听见的,这就像是一个警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离开。

可秦质每每对她温柔倍至,小心翼翼绊脚的时候惹得人心都化了,她只要一面对他就是一败涂地,根本说不出半句重话,只能刻意冷着脸,可他好像完全看不出来一般,照旧亲亲抱抱,还是一如既往地亲昵。

她想法子刻意远离他也无用,每每离开了片刻他就会形容落寞地找来,身上的伤本就不宜走动,这般多多少少加重了些伤,虚弱地不堪一击。

白骨便也不敢再刻意离远了他,在他身边呆久了,心思便开始摇动了,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贪心……

她总是在想,这只是一次意外,他即便不会武功,也会阵法蛊术,往后必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危险,更何况她现下恢复了武功,她也可以护着他不是吗?

白骨这般想着便一下豁然开朗,连忙端起药迈出了灶房,满心欢喜地想要去告诉秦质,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一出灶房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蛊酒老儿。

老儿一看见便冲着她招了招手,“哎,你那虫儿我可没法要了,这几日成天哭,我瞧着这般下去都能快哭干了,你赶紧端走端走!”

白骨闻言一怔,连忙端着药跟着老儿进了屋,一进门便见桌案上摆着一只打开的铃铛,缺牙窝着铃铛一旁,脑袋垂在铃铛边缘,一个劲儿地抽抽搭搭地哭,桌案上一大片水渍。

老儿见它还在嚎,不由“啧啧”两声,摇着头道:“你瞧瞧这眼泪哗哗的,桌板子都给它洗得能当个镜儿照~”

白骨这几日一直不敢来瞧缺牙,现下听着微弱到的哭声可是愧疚难当,连忙上前将端着的药放到桌案旁,心疼唤道:“缺牙。”

缺牙当即顿住,飞快扭头看向她,小眼儿泛起雾气,直张开空荡荡的小嘴巴给她看,一叠声微弱地嘶吼着,似乎在质问她良心有没有!人性有没有!

白骨看着它软绵绵的小嘴巴再也没有以往的锋利,心中自责到了极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坦白道:“对不起,没有你的牙他会死的,我真的没办法了……”

缺牙闻言越发怒瞪起小眼儿,愤怒地直在桌案蹦哒,整只虫子将桌案上的一滩水渍砸得水花四溅,一不小心便“滴答”一声蹦哒到了桌案旁的药碗里没了影儿。

白骨吓了一跳,这药刚熬出来的,可烫着呢!她连忙端起药碗往桌案上一倒,缺牙伴着煎好的药一道倒到了桌案上,药汤顺着桌案边缘淌下,缺牙僵直着身子半晌,突然吐出了小一口黑水,似乎是刚头喝下的药汤,可颜色却完全不对。

老儿见状一怔,看着缺牙爬出了药汤池,在干燥的一角滚了滚,将身子上的药汤滚了干净,他微一沉思,上前仔细看了眼它吐出的水,又嗅了嗅桌案上的药汤。

白骨见这般自然知晓不对,心中想到却不敢相信,直开口问道:“有毒吗?”

老儿闻言神情肯定地点了点头,“帝王蛊的唾液能治病,亦能解毒,它的唾液不同寻常,若是毒遇之能变各色,这毒一遇既呈黑色乃是毒中剧毒,我未曾见过。”

白骨闻言心口一慌,身子紧绷,“不可能,这是我亲手煎的,我都一一验过的,熬的时候一刻都没有离眼……”

老儿闻言也觉奇怪,以白骨的警觉性和武功绝对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下药,“这药是我亲自带来的,旁人也不可能从我这处下药……难道是客栈的水出了问题?”

井水通往外头,难保不会被做手脚,他微一琢磨,“或许人没进来,而是用了别的法子,江湖上旁门左道极多,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带缺牙去看看井水是不是有问题?”

白骨面色已然开始发白,做杀手时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越发加深,这药她是要端给秦质喝的,若是没有缺牙这一出,那他岂不……

她背脊骤然一凉,脚下一软直坐在了凳子上。

老儿见惯了大风大浪,倒也没觉出什么惊吓,只这般敌暗我明确实不利,便开口安慰道:“这外头这么多双眼盯着自然会出问题,你也莫要放在心上,然后多注意便是,只这客栈已然不安全,还是要早做打算,尽早离开为好。”

白骨闻言一言不发,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

老儿不由叹了口气,拿过铃铛捞起了滚来滚去的缺牙,吊儿郎当往外头晃去,“走咯,爱哭鬼,去喝几口水让老朽瞧瞧有没有毒~”

老儿晃晃悠悠出了屋,屋里头便彻底归于了平静,只余顺着桌案边缘滴落的药水,一滴滴滑落在地,如同砸在她的心里,一下一下生疼。

她看向桌案上的碗,里头还有些许药汤,看着稀疏平常,却能要了人的命,也断了她的念头……

她再是不舍,也不可能拿他的命做赌注……

她视线瞬间模糊一片,眼里满是灰暗绝望,她只能放手,放他一条生路,他还有自己的人生,以后也会遇到真正适合的人,而她这样的人注定活在黑暗里,一辈子见不得光……

命数不由她,天道不顾她,永远都将她排除在外,何其不公!

她心口一窒,悲愤怨怒难当,猛地拿过碗砸向墙面,碗碰在墙上“啪”地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