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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林府品茶,冯渊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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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休沐,冯一博一大早就来林府请安。

先在前面和林如海说了会子话,简单把勋贵抱团的事同他讲了。

林如海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担忧荣国贾府的前程。

毕竟那两位舅兄,应对这种事的能力。

都一言难尽。

一个,是标准的膏粱轻薄之辈,没什么大出息,也没什么大祸害的庸才。

另一个,为人谦恭厚道。

单凭这俩人,再加上贾府的权势。

林如海从不担心他们会闯出什么祸来。

可如今和其他勋贵结盟,一副想要做大事的架势。

林如海就不得不担心了。

可他毕竟只是贾府的姑爷,还是亡女的。

在这种事上,规劝两句都算逾越。

更何况,现在劝也已经晚了。

很多时候,不是说不参与就不参与的。

势态已成,宁荣两府就算想退出。

也抽身不及。

不说非要一条道跑到黑,但起码不能当个缩头龟。

不然,鸟头不保。

见完林如海,冯一博又到了后面探望林姑姑。

之前冯一博托了贾琏的关系,请到了太医院的院判。

太医院院判也是六品,非医术高明者不能任。

那位姓王的院判果然医术高明。

来了一趟,诊脉后开了些药。

林姑姑吃了些日子,就已没大碍了。

虽身子还虚弱着些,精神却眼见的好了起来。

养身这一套,林家父女都已经熟练。

唯一麻烦的,就是出家人不能吃肉蛋奶。

但燕窝和豆浆还是能用的。

所以冯一博就让人,把极品燕窝供给翻倍。

不仅可供林姑姑养身,连妙玉的也带了份的。

这次一相见,冯一博就发现。

比起上次,林姑姑不仅精神好了些。

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依旧瘦的皮包骨,却能看出几分矍铄。

见到冯一博,林姑姑也十分开心。

和他聊了不少家常,还说起江南老家的旧事。

带出一些妙玉小时的趣事。

妙玉和黛玉全程都陪着,不时插上几句。

聊了好一阵子,见林姑姑微微有些疲了。

冯一博就告辞出来。

“冯大爷稍待!”

出屋走没了几步,刚到二门处。

冯一博就听后面有人叫他。

一回头,见是晴雯疾步追了上来。

黛玉和妙玉两姐妹,也在后面联袂出了屋。

等到了跟前,姐妹俩双双福了一礼。

妙玉似乎想说什么,可没张口脸就涨得通红。

支吾着说不出口。

倒是黛玉大大方方,当先开口问道:

“冯家哥哥可有事忙?”

冯一博摇头,笑着回道:

“我倒没有什么事,只是看林姑姑累了,就请辞告退了。”

他今日休沐。

原打算的,就是走动一下几家老亲。

若是来得及,稍后还会去趟秦府。

探望一下秦业。

不过他怕这边走不开,也没投贴。

就算最后不去也是无妨。

黛玉闻言,就笑着拱了妙玉一下。

妙玉顿时脸上更红,支吾着说了句:

“冯家哥哥,可否赏光一起吃盅茶?”

声音太小,冯一博只听到前半段。

具体做什么根本没听清。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妹妹说做什么?”

这时就听“噗嗤”一声。

黛玉见妙玉羞涩的模样,早就忍不住。

此时又见冯一博讪讪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姐妹俩前些日子,已经结为攻守同盟。

这时自也不会拆台,只笑了一下就立刻收敛。

见此状况,黛玉还干脆代妙玉说道:

“我姐姐是说,想请冯家哥哥吃茶,对操持姑姑之事略表谢意,不知今日可否方便?”

这是两人说私密话的时候,妙玉提起过的。

刚刚冯一博一走,黛玉就怂恿着她过来。

本来吃个茶也没什么。

可妙玉想到,自己和黛玉的那些私密话。

当着黛玉的面,就一时羞得不敢上前。

冯一博不知她们姐妹害羞什么。

只以为她们俩可能有什么事,不好意思直说。

因此想要借口喝茶,来找他帮忙。

若是别人,他可能会推辞。

但毕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两个为过门的媳妇。

就算真有什么请托的,他也要竭尽所能。

又如何说得出推辞的话来?

当下便笑着应道:“我今日并无别事,若有口福最好不过。”

见冯一博点头答应,姐妹俩连忙引他到了二门处的小厅。

妙玉连丫鬟都没带,自己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就亲捧茶具回来了。

三人围坐茶台,妙玉亲在风炉上扇滚了水。

没一会儿功夫,一壶茶就泡好了。

许是想通了什么,又或是在茶道上的自信。

总之妙玉没刚刚那么害羞了。

等给冯一博倒上一杯后。

见他先伸手扇动几下,轻轻一嗅。

才小心翼翼的端起,啜了一口。

见这架势,妙玉以为他是个行家,不由心中一喜,便笑着问道:

“冯家哥哥可吃出这水有何不同?”

黛玉在旁一听,顿时打起精神。

似笑非笑的盯着冯一博。

上次她在这上面,被妙玉嘲笑一番。

今日倒是要看看冯家哥哥会怎么说。

茶水太热,所以冯一博刚刚只是浅尝。

听到妙玉的话,便直言道:

“我不懂茶道,平日亦为牛饮,只觉这茶汤清醇无比,可以胜过我过往喝的所有茶了。”

这话都是实话。

可他说完,黛玉却抿嘴而笑。

没等妙玉说话,她便先道:“想不到冯家哥哥亦是大俗人一个。”

冯一博闻言不明所以,但自也不会生气。

想了想,便笑着应了句偈,道:

“我已踏上仕途,自是天下最俗,唯愿力所能及,于国于民不负。”

“这话明白!”

妙玉闻听这个回答,立刻叫了声好。

见黛玉古怪的看着她,方才想到上次对黛玉的态度。

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有了此偈,就算冯家哥哥尝不出水,也非俗人,而是明白人!”

见黛玉嘴角微翘,似在憋笑。

妙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又解释道:

“这几句有佛偈的意思,冯家哥哥是有境界在的!”

果然,黛玉闻言立刻憋不住了。

她笑着看向妙玉,口中带着些腔调的打趣道:

“呀!原来我喝不出,就是大俗人,冯家哥哥喝不出,却是明白人了呢?”

“腾”的一下,妙玉的脸就红了。

但黛玉依旧没放过她,还继续道:

“姐姐可真是……”

一边说着,还摇了摇头。

就在妙玉以为她要继续打趣的时候,却又听黛玉这边峰回路转。

只见她满脸憋笑,口中却继续道:

“佛法精深呢!”

这话对应妙玉说冯一博的几句,有佛偈的意思。

虽也有打趣意味,却终究好过拆台。

“品出品不出,竟涉及凡俗之辨。”

冯一博不知姐妹两人的典故,只当黛玉说的是普通玩笑。

闻言还被勾起好奇之心,便问道:

“如此倒是更让人更想知道,妹妹这到底是什么水?”

说到此处,他还沉吟一下,皱眉道:“莫非是……”

顿了顿,才故作严肃的,实则是打趣的道:

“神仙水?”

可惜两人并不知道这个梗。

妙玉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

“统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

说到此处,她没好气的看了黛玉一眼,道:

“前些日子请她吃茶,才开了的,她却尝不出来,还胡乱猜来着。”

“今日是第二次吃了。”

前面这话就是在点黛玉。

你看我不是双标,是先给你吃的呢!

后面这话是对冯渊。

你看我也很重视你。

“哦?”

冯一博平日应酬不少,

虽不精通茶道,也听闻过霜雪雨露的水好。

只是,这五年前的雪水……

怕都发酵了吧?

还好刚刚只浅尝一下。

心中有些为难,面上毫不露怯。

冯一博还笑着道:“那就多谢妙玉妹妹款待。”

人家一片好意,他自不能直拒。

说完还又轻啜了一下,实则并没真喝。

把杯盏放在那里,作眉头紧锁状。

片刻后,眉头舒展道:

“果然是好水,好茶!”

黛玉一直紧盯着他,顿时发觉有异,狐疑道:

“冯家哥哥既说好,为何只浅尝一口?”

冯一博脸上的肉一紧,顺口胡诌道:

“如此佳品,只一口就唇齿留香,若再多吃几口,怕是要香坏了的!”

不是香坏,是怕拉肚子被臭坏。

妙玉闻言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十分高兴的道:

“都道是‘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

“冯家哥哥两口就说要香坏,岂非才是真的行家?”

“噗嗤!”

黛玉今天笑的有点多,但真的忍不住,

这一笑,两人目光顿时一起都聚向她。

心中一紧,黛玉就端起杯盏。

大口喝了几下,压了压。

抬头就见妙玉瞪着她,顿时有些讪讪,便自嘲道:

“看来冯家哥哥是行家,而我就是那解渴的蠢物了。”

她虽自嘲,但妙玉还是有些不满。

闻言气哄哄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冯一博见两人有些别扭,连忙出言圆场,道:

“茶本就是用来解渴的。”

妙玉听闻,顿时转过来。

诧异的看着他。

就听他继续道:“唯妙玉妹妹这茶,若只解渴方显唐突。”

这话让妙玉放松了下来,黛玉却微微撅起了嘴。

好在冯一博依旧满面笑容,继续道:

“但若解了林妹妹的渴,这茶却又得其所了。”

这话翻来覆去,真就是纯纯的双标。

茶是解渴的,但妙玉的茶不是。

可妙玉的茶在别人处不是解渴的,但若解了黛玉的渴,却又让人觉得合适了。

一句话,拍了两匹马。

话虽双标,但两人都红透了脸,各自芳心暗喜。

这还不算完,就听冯一博又摇头晃脑的吟诵道: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

一句诗虽为前人所作,却用来夸了两人。

说妙玉高洁的同时,又说黛玉以此洗涤尘俗的烦恼。

姐妹俩都露出羞涩微笑,恨不得以诗相和。

接下来,三人就诗词茶艺各自发表见解。

冯一博不懂品茶,却颇会端水。

两人谁都没落下。

等冯一博走的时候,妙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位冯家哥哥就算不懂茶,也是个懂人的。

出了林府门,冯一博长舒了一口气。

这姐妹俩还挺不好应付。

倒不是女人有什么难应付,而是这俩姐妹竟都是才女。

要不是他这个探花是真材实料,怕是维持不住才子的人设。

被两人比下去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是探花,两人才毫无顾忌的展现才华。

若是宝玉那样不学无术的。

随便露出一丝,都能压住对方。

也没什么意思。

从林府出来,才到中午。

他也不投贴,就上了马车。

优哉游哉的,奔着菜市大街,草场胡同去了。

到了秦府,门房也不进去通报。

直接就带着冯一博穿堂过户。

一进屋,冯一博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秦业竟然病倒了!

这还不算,秦鲸卿也在炕上趴着!

冯一博见了礼。

发觉秦业一阵子不见,竟似老了十岁!

不由上前关切的问了一句:

“伯父前些日子见着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本来,秦业还想翻个身。

和冯一博交代几句。

可听到冯一博的话,顿时一手捂胸口,一手把脸遮住。

嘴里还“哎幼哎幼”的叫了两声。

跟前伺候的朗伯,上前轻轻拉了冯一博一把。

冯一博会意的跟上。

“渊哥儿也不是外人,秦家在都中也没别的亲戚了,我就和你直说了。”

到了东山墙下,朗伯就一五一十的把事说了一遍。

原来秦钟不知何时,与水月庵的一个小尼姑。

法号智能的有染。

近日这小尼姑竟然私逃入城,专为来找秦钟。

秦钟因前些日子感了风寒,还没大好。

竟傻乎乎在家里和智能私会。

毫不意外的,被秦业撞个正着。

秦业将尼姑撵走后,又将还病着的秦钟打了一顿。

秦钟本自怯弱,又带病未痊。

受了笞杖就起不来炕了。

秦业打完人,自己也气得老病发作。

爷俩就这么并排躺在炕上,还互不搭理。

把事情囫囵讲了一遍,朗伯不由哀叹一声,道:

“唉!今儿个方才又找大夫看了,说老爷怕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