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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刘备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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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说的这些,曹操自是心知肚明,然而他之所以如此通过郭嘉之口问刘备这些事情,是想看看刘备对自己究竟能坦诚到什么地步,更是为了从他话中找出一些破绽,找到一些欺骗自己的破绽,那么自己也好对刘备做下一步打算。

然而刘备所言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破绽,如此看来要么此人深不可测,要么此人对自己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曹操又问道:“不知这赵云现在何处?是否就在徐州城中?”

刘备道:“实不相瞒,备对赵云行踪亦是丝毫不知,不过备斗胆推测,赵云应该就在徐州城中。”曹操问道:“哦?何以见得?”刘备道:“吕布率军攻打小沛,备与其交战之时见到了张辽就在吕布之侧,试想除了张辽还有何人能让吕布放心的将徐州交予他镇守呢?陈宫不过是一谋士罢了,眼下丞相大兵压境,徐州若无猛将镇守,吕布岂敢放胆与我厮杀?”

曹操闻言眉头紧锁道:“玄德此言甚是,如若赵云真的在徐州城中为吕布助战,此战想必定然是一场苦战了。”

曹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前赵云一直藏匿行踪,曹操亦是十分头痛,只是希望他不要在徐州才好,毕竟此战曹操不能拖得太久,他知道一旦袁绍剿灭了公孙瓒,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届时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大战等着自己,如若吕布在其后方捣乱,自己势必会陷入两军的夹击之中,那时莫说是战胜袁绍,就是自保只怕都难以做到,更何况吕布身边还有一个赵云呢。

看来自己剿灭吕布的计划需要从长计议了,想到这里不由的看向郭嘉,郭嘉会意,对刘备问道:“不知刘使君对朝廷剿灭吕布之事如何看待?”刘备思忖片刻道:“吕布骁勇善战,赵云奸诈异常,如若正面交战即便朝廷得以取胜,只怕亦是损失惨重,更何况眼下袁绍与公孙瓒的决战亦是到了最后关头,一旦战事拖得太久势必会对朝廷不利啊。”

郭嘉点头道:“不错,只怕吕布等人亦是如此想法,如此一来他们势必要想方设法将我们拖入苦战之中,然如若想短时间内攻下徐州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啊。”曹操点头道:“此言不差,不知玄德可有妙计协助朝廷速速拿下徐州,以维护朝廷之威严!”刘备起身道:“匡扶大汉疆土,备万死不辞!备如今有一计,当可助朝廷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徐州!”

此言一出着实让曹操和郭嘉吃了一惊,随即曹操狐疑的看着刘备道:“玄德当知帅帐之中无戏言啊!玄德果真有计策可攻破徐州?”刘备一脸正色道:“三军帅帐之中,备岂敢戏弄丞相?”曹操看了郭嘉一眼,郭嘉点了点头,曹操会意,对刘备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玄德请坐,某愿闻其详!”刘备坐定对二人道:“丞相可知徐州有一名门望族?”

曹操若有所思,问道:“玄德所指莫不是陈氏父子?”刘备点头道:“不错,正是陈珪、陈登父子,此二人盘踞广陵已久,势力极为稳固,然此二人却是贪图小利、睚眦必报之人,同时他们亦是极具野心之人。”郭嘉闻言亦是点头道:“不错,嘉亦曾听闻此父子二人,起初追随陶谦,之后亦曾追随刘使君,直到吕布入主徐州之后又投效吕布帐下,如若我等能将此二人善加利用,想必徐州之事便成功一半有余了。”

曹操闻言点头道:“如此看来玄德有把握收服陈氏父子?”刘备点头道:“只需丞相许诺陈氏父子高官厚禄即可,眼下他二人只在吕布帐下偏居行军参事一职尔。备料定此二人得到朝廷许诺,定然会弃暗投明!”曹操追问道:“即便如此,恐亦难轻易取得徐州之地啊。玄德可还有计策?”刘备道:“吕布帐下有一千夫长姓杜名盏!素来对吕布不满,只因此人深得张辽信任,故而留在徐州任职。”

曹操摇头叹道:“区区一个千夫长,又能翻起多大风浪?”刘备笑道:“丞相岂不闻吕布帐下八骁骑吗?”曹操道:“淡然知道,张辽乃八骁骑之首!只是未曾听闻此人。不知玄德问此何故?”

刘备笑道:“此人之前正是吕布帐下八骁骑之一,因一次酒后失言夸赞吕布之妻,言语捎带轻薄之意,险些被吕布斩杀当场,幸得张辽拼死护住,方才得脱。吃了五十军杖之后,被臧霸顶替了八骁骑之职,降为千夫长留用,此人时常对吕布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张辽面子不曾发作罢了。何况此人在军中心腹众多,行事亦是方便的紧。”

听到这里,曹操顿悟,原来刘备早就对吕布的底细摸查清楚了,曹操笑道:“看来玄德早已对吕布起了二心啊。”刘备正色道:“丞相此言差矣!天下皆知昔者,徐州乃是陶恭祖三让于备,备扪心自问,不曾半点亏待于他吕布,他却乘人之危夺我城池!备驻守徐州只为朝廷驻守大汉疆土,未曾效力吕布,如此又何来二心之言?”

曹操知道自己失言了,笑道:“玄德勿急!某一时失言,万物见怪!”刘备抱拳施礼道:“不敢,只是备对朝廷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还望丞相明察!”曹操点头道:“玄德且请宽心,待玄德助朝廷攻破徐州之后,某必上奏朝廷为玄德封官加爵!”

刘备拜谢,曹操问道:“那策反陈氏父子和杜盏之事就交与玄德去办吧。我在此静候佳音了。”刘备领命辞别曹操,出得帅帐回去了。

刘备走后,曹操对郭嘉问道:“奉孝如何看待刘备归降之事?”郭嘉道:“从眼下来看,刘备确实是真心归降,只是……”曹操道:“只是这整件事情连贯起来总让人感到不安啊。”

郭嘉点头道:“不错,丞相难道不觉得我们发兵进军徐州一来一切太过顺利了吗?顺利的就像是我们再走一条刻意为我们铺好的路一样。”曹操眉头紧锁问道:“你可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吗?”

郭嘉摇头道:“未曾发现。”曹操喃喃自语道:“但愿是天助我也!所谓天命所致,命中有时无需强求,但愿这一切都是天意助我吧。”郭嘉安慰道:“主公大可宽心,即便刘备是诈降,亦无须担心,攻城之时刘备担任先锋,无论成败主公皆可作壁上观,如此可保我军无恙。”

曹操点头道:“奉孝所言甚是,既然暂时还找不出刘备计划的破绽,那就谈谈你对他的看法吧。”

对于曹操而言,从刘备口中得出攻破徐州的计划实属意外收获,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分析刘备的为人,从而决定对刘备的处置,毕竟眼下刘备算是天下的表率了,率先投效朝廷之人的下场至关重要,这也直接影响着他手中朝廷的分量,如若刘备没有达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曹操暂时就不打算杀他,毕竟杀了他一人会失信于天下的。

如若刘备的境界真的能达到成为一代霸主的高度,曹操势必不会顾及太多,哪怕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先下手为强,借朝廷之手除之而后快。郭嘉思忖片刻道:“眼下看来刘备只有两种可能。”曹操道:“说来听听。”郭嘉道:“其一,此人城府极深,胸怀大志,其器量可能……”曹操不屑冷笑道:“可能远非我能比吧。”

郭嘉顿时一股寒意直逼后背,知道自己失言了的郭嘉顿时语塞起来。曹操道:“无妨,奉孝不必介怀,继续说下去。”郭嘉诺然道:“是,主公应当注意到了,刘备虽然势力远不能与主公相比,然他却能至始至终坚持自己的仁道,广收民心,这点甚至感化了贤名远播的陶恭祖,让其摒弃子嗣,将徐州拱手让与他。

再者,吕布趁其与袁术交兵之际夺了他的城池,他非但没有与吕布撕破脸,还率兵去替吕布驻守小沛,丞相邀其来帅帐议事,此人竟敢单骑赴会,此番器量与胆气绝非凡人可比。难道这两点还不够可怕吗?”

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郭嘉道:“当然,这也只是嘉一人推测而已,其二,此人亦有可能是一个冥顽不化愚不可及之人,当初吕布率兵奇袭濮阳之时,亦是他力荐陶谦拨给吕布四万兵马,反过来吕布就夺了他的徐州,似吕布这等反复小人,他竟然对其如此信任,难道不是愚不可及吗?在丞相大兵压境之时,竟然试图说服吕布投效朝廷,以致吕布率大军讨伐刘备,并重伤他手下兄弟。

明明知道眼下朝廷尽在主公掌握之中,却在兵败吕布之后毅然投效朝廷,将自己的生死拱手交到了主公手中,他应当知道当初他助战陶谦便是不顾主公的杀父之仇,如此行事导致他今天的下场难道不是他愚昧的证明吗?”曹操沉默不语,郭嘉所言两种可能句句在理,曹操一时亦是难以定夺,曹操转身问道:“任何人都有弱点,依奉孝看,此人弱点何在?”

郭嘉思忖片刻道:“依某看来,刘备最大的弱点就是因小失大,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凡天下事,皆是有舍方才有得。一向自诩正人君子的他,势必容易为了自己所谓的名节,失去太多东西,甚至是决战的战机和天下!”曹操点头道:“不错,刘备要想成为一代霸主,这将是他的致命缺陷!乱世之中人心沦丧,假仁假义只会害人害己,这一点他确实过于自负了。”

郭嘉眉头紧锁道:“只是……”曹操道:“奉孝有话但讲无妨。”郭嘉道:“某担心一句话。”曹操疑惑问道:“奉孝所担心者何也?”郭嘉正色道:“大智者若愚也!”曹操闻言亦是吃了一惊,若非郭嘉提醒,自己确实忘记了这句话,曹操喃喃道:“大智若愚、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