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咩咩！
两只半大的羊被拖出了羊圈，发出惨烈的叫声，更引起了羊圈里羊门的躁动。
引得巴提奈的小儿子用力挣脱了阿妈的束缚冲了出去，他愤怒地抱住羊儿，怒不可遏地冲匈奴人哭喊道：“这是我的羊！我亲手养大的羊，你们没有权利杀了它们！”
“巴扎，快回你阿妈那里去！都是主人家的羊，不再是你的了！”巴提奈慌忙抱起儿子，想要将他抱回羊圈旁的小棚子里。
“巴提奈，你最好教教你儿子，下次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你就少个儿子了！”格尔冷冰冰地警告道。
“是，主子！奴才会看好他的，不会让他再胡说八道！”巴提奈紧张地红了眼睛，心内因为儿子的举动恐慌不已。
巴扎是个有反抗精神的孩子，从小就是这片草原最自由的小羊羔，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压迫和虐待！
自己又该怎样教育他？难道真的为了保命，教导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奴才吗？
他心情复杂地抱着拼命挣扎地巴扎进了小棚子，妻子默默垂泪的看着他，夫妻俩相顾无言！
小棚子冰冷潮湿，原本是给母羊接生的产房，里面一股子血腥味，现在却成了他们一家的庇护所。
“放我出去，我的羊儿啊！呜呜……”巴扎哭得伤心不已。
那两只羊是他亲手接生的，那时候爸妈去找跑丢的马儿，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是被匈奴人杀死的沙朗大叔教会自己怎么给母羊接生，怎么用帕子给小羊羔擦拭干净，怎样让它们吃上第一口奶。
因为是自己亲手接生的，他总算给予两只小羊更多的照顾。
两只小羊也更黏他，总算围绕在他身边吃草，听到他的呼唤，像小狗一样乖巧听话地跑过来和他打闹。
昨夜太冷，他还不顾阿爸阿妈的反对，将两只羊放进棚子里来，搂着它们睡觉。
“阿弟，你不能这样任性，那外面的匈奴人是杀人魔，难道你为了两只羊让爸妈都为你送命吗？”十五岁的阿姐懂事地瞪着他质问道。
“那不是羊！”巴扎无助地哽咽道：“它们是我的朋友，它们有名字的，阿卡和索亚……”
“你啊，永远都长不大！”阿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借着棚子破洞的光线帮阿妈缝羊皮靴子。
“巴扎，听听你阿姐的话吧！你要是惹怒了匈奴人，阿爸也救不了你，好好待在棚子里，哪也不要去了。”巴提奈警告地瞪着儿子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巴扎知道阿卡和索亚都救不回来了，他趴在干草上哭成了一团，仇恨像是火焰一般在心底燃烧。
他突然想到了夏日里阿爸药老鼠的药，那是大靖商贩来集市上卖的，据说一颗就能药死一百多只老鼠。
但阿爸说好像没用，老鼠药被老鼠吃了后，没有看到老鼠的尸体。
可巴扎觉得有效，至少夏天的时候，储存粮食的仓库没有被老鼠咬得到处是洞。
他想要试试，在羊汤里给那些匈奴人下药，不过这很冒险。
匈奴人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的食物，就是怕他们下毒，若是被他们查出问题，自己一家人肯定死定了。
他想要放弃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子，都因为这个念头而瑟瑟发抖。
“冷吗？巴扎？”阿妈拿过一条脏污的羊皮褥子盖在他身上，这原本是给母羊垫着生产用的，现在却成了一家人晚上唯一的被褥。
巴扎没有吭声，他和大人们憋着气，恨死了他们不肯作为的态度。
“不知道你阿哥他们逃到哪里去了？他们身上没有带多少吃的，我这心里头啊，总不安稳……”阿妈絮絮叨叨地说道。
巴扎也很担心阿哥他们，匈奴人来的时候，阿爸第一时间让阿哥和几个青壮骑马逃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若是找不到落脚的部落，晚上的冰原可是会冻死人的！
棚子里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这时候外面“噗嗤！噗嗤？”传来脚步声。
“快躲起来！”阿妈慌忙将羊皮褥子盖在阿姐的身手，让她赶紧躺下。
但还是晚了，那拉开羊皮门帘进来的匈奴兵一眼看出来了端倪，大声呵斥道：“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躲在羊皮褥子下的人出来，否则老子砍死你！”
阿姐只得哆哆嗦嗦地从褥子里钻了出来，阿妈赶紧挡住阿姐道：“这是我女儿，她有病不能出去……”
“有病就得治，我给治治好了！”那匈奴兵猥琐地打量着阿姐，嘴里不干不净地一把拽开阿妈，就要扑上去。
啪！
巴扎拿起旁边的铁锹，不顾一切地狠狠砸在那匈奴畜牲的后脑勺上。
啪！匈奴兵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阿姐身上。
阿姐捂着自己的嘴，硬生生没有发出声音，在阿妈的帮助下从那匈奴兵的身下钻了出来。
“怎么办？”她一脸惊恐地看着阿妈和阿弟。
这情况谁也没有料到，原本她已经安稳躲藏好长时间了，原以为匈奴人不会来这又破又脏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我，我去叫你们阿爸来想办法。”阿妈六神无主地说道。
她一辈子都在部落里，只会做些重复的劳动，很少用脑子处理事情，遇到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别去，阿妈！会引起匈奴人注意的。”巴扎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冷静。
“哦…那，那怎么办，会被发现的。”阿妈眼泪落了下来，尽管全家都小心翼翼，不敢惹怒匈奴人，但还是要面临绝境。
“阿姐，阿妈！你们别担心，我有办法！”巴扎举起铁锹又往那匈奴兵脑袋砸可数下，确定他没有呼吸后，揭过羊毛褥子盖在他身上。
“阿妈，这人来找你，肯定让你去帐篷做事，赶紧去吧，别让他们过来找你。”巴扎对母亲说道。
“嗯”阿妈点了点头，她习惯听从丈夫和儿子的安排，他们说她的依靠。
他又转头对阿姐说道：“阿姐，你别出去，就待在这里，我去去救回来。”
“嗯……”阿姐恐惧地看了一眼羊皮褥子，跟一具匈奴人的尸体待在一处，对她来说需要更多的勇气。
“我会在羊汤里放老鼠药！”巴扎语气带着仇恨道：“毒死这帮畜牲，一个也不剩！”
“阿弟，这，这太冒险了！”阿姐紧张地看着巴扎。
阿妈没有说话，但是手却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