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七流
如今是11号的凌晨3点半, 吕知站市中心cbd的顶楼，微微眯起了眼。
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裙子一直开叉到大腿, 布料的表面挂着钻石点缀出的流苏。
是整个x市最高的建筑。
大约二十前, x市的常住口还有一千六百万。个商业中心不仅是x市的地标, 还是展示给界的一张片。无数奢侈品里开设门店，明亮透彻的橱窗里，装着一个个纸醉金迷的梦。
鲜少有知道, 幢商业大厦，是吕知家里的产业。
“我父亲是很出的商。可惜有弱.精症, 情妇无数，辈子却只有我一个女儿。小，他就希望我不会比任何差。我像个儿子一样长大。”吕知抽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眼神迷离，“穿裙子会骂, 留长发也会骂。学习成绩也好，业余特长也罢。我一直是第一。我父亲总是希望我是最好的, 样能证明，我不比男的差。你们男大概是不会有样的烦恼。”
“不会有对你们说, 男不适合学理科、不适合商、不适合闯荡。哪怕失败，其他也会自动为你找到无数借口。而我，只能失败一次。只要失败一次，就可以证明, 他们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不合适。”
01已很少忆起自己还是类时候的记忆了。
但是因为吕知看起来兴致勃勃，于是他也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小到大学习成绩一般，父母对我什么要求，但也考上了军校。不过家里倒也有一幢楼给我继承。”
吕知嘲讽地笑了笑：“和继承家业有关系。我所有的光环终止于大学。我以为我是当成继承培养, 直到我大学暑假家，知道小到大样样不如我的堂兄已进公司上班。”
“我跟父亲说，我也想进公司。我爸说，爸爸给你找了几户好家。以后堂兄，是要给他死后摔盆子的。”
吕知出生里，她也爱个地方。小，她父亲就牵着她的手来商场开会，她坐父亲的身边，其他恭敬地称她为“大小姐”。吕知理所当然的认为，里一切会属于她。
她会踩父亲的肩膀上，建立起更大更好的商业帝国。
座百货大楼是吕父一生的心血，于是吕知附近建起了屠宰场，整个商业区变得臭气熏天；随着屠宰场越做越大，x市的常住口越来越少。
父亲毁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所以，她毁了它。
里界，幢百货大楼依然灯火通明。商场里放着的不再是食材，而是吕知界各地搜集来的肉猪。
有第一区的，有其他区的。有普通，有天启者。
还有特行动部派来猎杀她的员工，吕知把些做成了标本，放一楼大厅展览。商场大门的店招不再是“吕氏百货”，而是“好味道屠宰场”。
01沉默了片刻：“我以为，我们是来商量作战计划的。”
不管是天启者还是污染物，不愿意就么直接的签合同。只好打一架看看。
赢了盆满钵满，输了割地赔款。
次来x市的高级天启者，比他们想象中要多。
尽管为了猎杀行动，屠宰场已扩招了上百屠夫。但对上高级天启者，依然显得不够看。
吕知把烟头丢了地上，用高跟鞋碾碎：“我当然知道。不过我遇到的污染物，大多是只知道进食的蠢货，根本办法交流。难得遇到一个能说话的，忍不住多说几句。”
凌晨4点。x市各大区域的广播播报了一则通知。
“里是x市污染病防治中心；请幸存市民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到附近的急救点集合！如若不便，请家等待救援！”
因为x市临近屠宰场，每防治中心会组织一次防控演习。想到居然也有天能用上。
吕知有动，她的蛇尾轻轻摇曳：“我喜欢些聪明的小猪。不过，它们杀了我的很多员工。让我非常心疼。”
她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合同：“我的屠宰场一共有418员工，然而刚过4个小时，死了217个，其中14个是污染值过6000的高级职工。”
已死亡的员工，合同是黑色的。
01的眉毛挑起：“么多吗？”
如果不是陆言拿了张屠夫证，高级屠夫的伤亡不至于么惨重。
它们嗜血，但并不蠢。打不过还可以逃，或者联合起来逐个击破。
可惜屠夫阵营里混进来了一个叛徒。
个叛徒仗着其他屠夫对自己戒备心低，悄无声息地杀了许多高级职工。极大减轻了天启者的压力。
“对于屠宰场而言，个损失惨重了。要签合同的是猎犬基地和天启者总部。”吕知的神色冷漠，“如果你不想办法弥补我的损失，我只能你身上收取报酬了。”
依靠天赋10签订的灵魂契约是强制执行的。
但是猎犬的污染值比她高，吕知有些担心会反噬。有了商量的余地。
01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空荡荡的楼顶响：“我还以为你突然找我，是要说什么呢！”
“如果不是你突然找我，现我带着好几个尸体来了。”01的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臂，表情很是漫不心，“不过，既然你么说，那我还是认真一些好了。”
“我会把唐寻安的尸体带来给你，应该抵得上你些屠夫了。”
“么自信吗？”
01答：“10号本来应该很难战胜，可惜他现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爱上了一个弱小的。”
“次交易。我特地让总部把10号的爱也带上了。只要找到他……”01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忆，譬如第一科研所盟友背刺的历，“我要的也不多，一身龙骨换陆言一条命。很公平。”
“而且，我的小狗已路上了。”
吕知吐了一口烟圈：“是吗？我常觉得届男的不行，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陆言拧开了水龙头，露出一截手。第节手指暂时收不，指尖挂着碎肉，满手的血迹几乎要浸透进他的肌肤里。
尽管陆言行动非常谨慎，但他依然受了点伤。
小兔子拿自己身体里的棉花，堵住了他腹部的大洞，语气很是担忧：“爸爸，你事吧？”
几分钟前，角牛屠夫拿头顶的角，刺穿了陆言的腹部。
尽管陆言完成了猎杀，但他身上的伤势并有自己恢复。
[你今天受伤多次，已超过再生的上限。大概要等几个小时的cd冷却。]
陆言的灵力阈值已达到a级标准，只是屠宰场的高级屠夫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吕知最近还花重金，聘请了一些新员工。些员工界各地凶威赫赫，战绩斐然。
换句话说，往日里，解决一个样的污染物，就已足够防治中心放三天烟花了。
而陆言一口气宰了六个。
自进入午夜0点，屠宰场的血腥味一直很浓。
因为天赋使用过度，陆言有些微微的眩晕，脸色很是难看。
他拔.出了腰侧的匕首，往角牛脖子上深深扎了一刀。
角牛屠夫红色的鲜血伤口处喷涌而出，陆言拿污染物的血糊了自己一身。
些血液，能盖住他自身血液的气息。
角牛屠夫的血味道很难闻，估计死之前少吃肉猪。
陆言决定家躺着，等伤口长好了再出来。
尽管不清楚原因，但他的血液对污染物存很强的吸引力。现伤口止不住血，陆言担心会节外生枝。
陆言刚站起来，把兔子屠夫塞进兜里。脑海里的地图上，突然亮起一个白色光点，代表有天启者附近。
地图的范围是十公里。个距离，足够陆言藏到安全的地点，避免和其他发生冲突。
之前遇到白色光点时，陆言是么做的。
但一次，光点移动的速度似乎格外的快。10公里的距离居然瞬息而至。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地说着：[哦豁。坏消息：你发现了。好消息：发现你的是唐寻安。]
陆言动作一顿，随后就感觉身后掀起道道风浪。
按照里界的规则，天启者是看不清屠夫的。
他头，刚好就看见唐寻安稳稳地踩了地上，收起背后的龙翼。看了庭院里的场景。
角牛屠夫住墅区，中式。原本养鱼的地方开了一个血池，里面浸泡着无数肉猪的尸体。
一个冒着黑光的屠夫站庭院的正中央，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
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角牛的尸体躺一旁。
唐寻安握紧手里的黄尘，轻轻嗅了嗅。
当初鱼岛，隔了十几海里远，还有海水稀释，唐寻安依然闻到了陆言血液的气息。
而现，浑身是血的陆言就站他面前，他不至于闻不出来。
但唐寻安想到，自己会看见一个冒着黑光的陆言。
他怔然了片刻，问：“你受伤了？”
唐寻安的表情很奇怪。
像极了邻居王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因为爱自己婆而憋着不说的样子。
陆言小声地“嗯”了一声。
唐寻安走了过来，问：“药呢？”
陆言：“用完了。”
唐寻安口袋里翻出止血喷雾，递给了陆言。还有绷带。
陆言解开衬衣的扣子，掀开黏身上的布料，把药剂喷了伤口边缘。
不得不说，有点疼。陆言对疼痛的耐受性很高，却能忍住小腹微微抽搐。
兔子屠夫陆言的口袋里钻出了一个脑袋，小声而好奇地询问：“爸爸，他是谁？闻起来好凶。”
金色的鱼鳞顺着鱼线，刚好蔓延到他伤口的位置。
唐寻安弯腰，盯着陆言的伤口看了许久，忍住询问：“你为什么会是黑色的？”
“07给了我一张屠宰场的工作证。”陆言缓缓解释着，“规则把我当成了屠宰场的屠夫，我提前一天拉进了里界。”
唐寻安欲言又止，最终缓缓道：“11前，总部想要解决屠宰场。于是想办法抓到过一只低级屠夫。”
“屠宰场的污染物，哪怕不是完美进化体，相较于其他污染物也显得性化很多。它交代了很多东西。我们那只屠夫身上搜到了工作证。研究所曾设想过，能不能通过工作证进入屠宰场。”
唐寻安隔着一团黑雾，盯住了陆言的眼眸：“根据试验，我们得到的结果是，只有污染物能屠宰场认定为屠夫。而进入屠宰场。”
陆言略感震惊：“……系统。解释一下？”
系统：[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我解释不了。认定的污染物是弟弟不是你。]
其实件事也并非毫无征兆。第一次进猪肉巷的时候，污染物十分自然地把他当成了同类。
只是那时候，陆言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鱼鳞和王鱼的原因。
事情一旦和弟弟有关系，不管是陆言还是系统，不愿意继续个话题。
陆言问：“那宗炎为什么会给我工作证？”
[屠宰场也有一些类职员，但不是屠夫。拿着工作证的确能让屠夫放弃攻击你。]
陆言来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竟然如此匮乏。
以至于他就说出了一句话作为应：“我不是污染物。”
唐寻安蹲他身前，伸出手，下往上给陆言扣好了衣服扣子，一直腰部扣到了脖颈。
他用来握刀的手很漂亮。
“好，我相信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