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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可负情(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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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略已定,依旧是强攻龙平安,先将龙平安等一干反对者击杀,控制住黄庭世,之后和吴升该怎么决战皆可,是进是退便有回旋之地了。

雷霸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将跟随自己的麾下聚集起来,准备立刻进攻峡口,不给龙平安喘息之机。

他麾下只剩六位合道,虽然少了一半,却对一战而定紫巾山信心十足,毕竟打了两个月,龙平安的折损比自己更大,或许,对面能战的,只剩三到四位了吧。

动手之前,再次向祁万寿确认:“真不去救素螓仙子?”他是担心自己上阵之后,祁万寿忽然改变主意,到时自己就骑虎难下了,毕竟素螓那个女妖和祁万寿之间的火热关系,整个黄庭世都知道。

祁万寿给了他想要的保证:“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只要冲进去,我立刻跟上,绝无二话。至于素螓……看她的造化吧。”

得了承诺,雷霸再无他念,与麾下众合道越过第三道山岗,向着峡口而去。他们精挑细选的五千精兵紧紧跟上,于峡口前摆开阵势。

雷霸向众合道分派:“龙平安这座龙象护山阵,听着厉害,实则与之前布设的三座虎牛阵强得有限,但要注意法阵的力道与虎牛阵方向相反。我等以柔水三千阵破之,李师古持黑水盘在坤位,孟不疑持绿水盘在震位,宫山持赤水盘于巽位……”

分派完毕,众合道各取阵盘,等待大战。

雷霸一声令下,两千牛首鬼卒攻峡口左侧缓坡,两千山魈自峡口右侧绝壁攀爬,另有一千神弓军以重箭远攻。

大军攻峡的同时,雷霸和麾下众合道在乱军掩护之下各入阵位,将那七水阵盘祭出,卷起一汪碧水冲向峡口。

水流一直不强,却带有极强的侵蚀之意,令峡口处泥沙纷纷而下,但很快,水流便停止不前,在峡口汇聚成一潭。

有飞龙、巨象的身影闪现,以强力阻挡碧水冲击。

水流持续汇入,受龙象阻挡,在深潭中搅动回旋,逐渐形成漩涡急流,声势加大。

紫巾山上,龙平安死死盯着峡口处战况,心下大为焦急,更深深懊恼于自己的大意。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就做好了和自己翻脸的准备,自己却轻信于之前达成的口头约定,以为盟誓已定,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以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为之,手下这帮弟兄也折损极重。孙蟒、卫侯、元阿宝身殒道消,江奴奴、孟子川、花四也不知生死,多半难有善果,身后还躺着重伤的宗舆、千山道人、苏小己、邢三庆、白石,能战的,只剩马蛟、花豹和芦花仙了。

区区数人,还能坚持多久,龙平安几乎快没有信心了。

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昨日来援的吴升身上。吴升的到来,龙平安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他还感应到吴升行军的方向,并没有一头撞上来,而是向着三界交汇处而去,驻兵于梭子岭周围,由此便停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静。

下方厮杀声忽然大起,那是马蛟麾下天角马正在与攀登悬崖的敌军接战。

战了片刻,马蛟转身回来,向龙平安建议:“龙二哥,我们冲出去吧,不能再死守了!”

一旁的芦花仙脸色苍白,她在之前多次大战中耗力甚多,此刻有支撑不住的迹象,听了马蛟的建议,忍不住反驳:“还能冲到哪里去?依山而守才是上策!”

马蛟道:“去梭子岭,和吴兄会合!”

芦花仙恨恨道:“吴升昨日便至,不来紫巾山,却去了梭子岭,至今按兵不动,我看他是存心观望,有别的心思。此刻若去投他,不是入了虎口么?还是等鸾仙来援吧,吴升指望不上!”

马蛟怒道:“你没见过吴兄,怎么如此诋毁?前日吴兄刚到,便有敌军出营,之后又有大军向梭子岭而去,这说明什么?之前潘将军、萧怀武、李龟祯等一直和我等激战,可自昨日起便没了他们大军踪影……”

芦花仙道:“都是揣测之言,不能说明任何事!”

花豹插嘴道:“水西老儿和耳目仙也见不到了,我找了他们一夜……对了,还有素螓仙子也没见着,我记得她一直在祁贼身边……”

芦花仙道:“就算你们说的都对,我们冲得出去吗?”说着,又很是气苦:“吴升名声显赫,都说他有大仙大神的能为,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杀过来?他倒是沉得住气,我们这边可守不住了!”

马蛟解释道:“吴兄毕竟孤身前来,能耐再大,又岂能与敌方数十合道正面交战?他又不明此间情势,所以我们才要冲出去,与他合兵一处……”

龙平安忽然制止了他们的争吵:“不用多说了,我们守下去。吴道友没有坐视。”

几人顺着龙平安的目光看下去,就见祁雷联军身后二、三十里外,天上高高飘着一幅展开的白幡,上面写着粗厚的大字:“一起来玩啊!”

在白幡的正中央,有个反射五彩斑斓光华的圆圈,圈中有个极小的……

花豹终于看清了,叫道:“是素螓的阳神!素螓被吴兄杀了!”

在目力上,在场几人,马蛟、芦花仙都不及花豹,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一起望向龙平安寻求确认,龙平安也点了点头:“是素螓。”

马蛟大为振奋:“芦花,我说什么来着?”

芦花轻轻叹了口气,眼望极远处的白幡,虽然看不清素螓仙子的阳神,但依旧生起同病相怜之感。

龙平安忽道:“取笔墨来,我要给祁万寿写信。”

马蛟诧异:“写什么?”

龙平安微笑:“写降书。”

紫巾山上的龙平安等人发现了白幡,山下的祁雷联军同样发现了,而且离得更近,看得更加清楚。

祁万寿远眺白幡,一股股心火冲击着脑海,险些令他失去理智。众合道都聚在身边,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被“放飞”的素螓仙子阳神,看着白幡上那一行醒目的大字,沉寂片刻之后勐然爆出一片大哗。

“吴贼安敢如此,当真欺人太甚!”

“我黄庭世与吴贼势不两立,与春秋世势不两立!”

“祁王,我等现在就去搭救素螓仙子!”

“同去,同去!”

“峡口胜局已定,也用不着我等了,现在就去铲平吴贼!”

“剿灭吴贼,挫骨扬灰!”

“将他阳神也串起来放飞!”

吵嚷声中,已有数人起飞,打算冲过去抢阳神了。他们刚一飞起,对面的白幡就向着后方退去,不知不觉就追出二十余里。

再追下去时,却被祁万寿亲自赶到,统统拦了下来。

“祁王,为何不追了?”

“他们飞得慢,再追片刻就能追上了!”

“祁王,素螓仙子等着我等解救......”

祁王怀抱食铁兽大川,凝目望去,问道:“追上之后呢?把素螓救回来?怎么救?若吴升以素螓阳神相胁,你们怎么办?”

众人语塞,一时无法回答。也有人生气的不是素螓的阳神被放飞,而是那行极具挑衅意味的文字,心中暗道,杀了素螓又如何?但这种话显然没法宣之于口。

祁王指点白幡方向道:“你们见到他本人的行踪了么?这是要诱我等去梭子岭,在他预设的战场开战啊,他在那里布置了一天,你们知道那里会有什么吗?又或者,他本人就在某处埋伏着?等着我们过去,暴起而击?”

一连串问题,问得众人哑口无言,大家也心虚的四处观望起来,似乎吴升就在附近,随时可能暴起杀人。

祁万寿坚定道:“回去吧。吴升并非浪得虚名之辈,绝不可小觑了,如此分兵而战,岂不是正中此贼下怀?但既然他闯入此间,就别想回去了,如今当趁其不知战况之机,一鼓作气拿下紫巾山,剿灭龙平安,如此方能腾出手来,全力扑杀此贼!”

于是,带领众合道返回紫巾山,又调派十二人相助雷霸,余者戒备身后,防吴升偷袭。

大战顿时更加激烈,山下争分夺秒,山上全力拖延,法阵相击,道术纵横,大军前赴后继,死伤惨烈。

那张白幡又重新靠拢过来,在祁雷联军后方二十里外高高飘扬。

祁万寿能忍住怒火,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住的,盟誓之前就跟随祁万寿的合道公孙达站在自家大营的高台之上,盯着那方白幡,眼中如欲喷火。

他的生死之交韩重也一跃而上,默然片刻,叹了口气:“祁王当真能忍。”

公孙达啐了一口:“瞎了眼,看错了他,连自家道侣都不敢救,算得什么王?我刚才去看了,他又抱着食铁兽在那玩,也不知在琢磨什么,真要成了世尊,岂不是让诸事万界笑话!”

韩重道:“大川确是可爱,黑乎乎的眼圈……吴升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藏藏掖掖,不敢杀上门来……”

公孙达一拍大腿:“说的就是!祁王居然说是因他不知战况,当真畏敌如虎!你也少招惹那畜牲,说是上古神兽,总觉得怪怪的,你不觉得祁王和雷王越来越湖涂了吗?”

韩重摇头:“知道了……公孙兄,素螓仙子命苦啊。”

公孙达瞟了他一眼,问:“子重什么章程?”

韩重低声道:“祁王无情,公孙兄难道就真能坐视不理?素螓仙子对你我兄弟,向来不薄,有求必应。如今虽然失去了肉身......”

公孙达道:“肉身算得什么?阳神才是根本,一个有趣的阳神,胜过万千肉身!只要阳神救回来,给她寻个肉身便是。”

韩重击掌赞赏:“正是此理,她原先那肉身,你我兄弟其实也看够了,换一个躯壳,岂不正好?”

公孙达道:“既如此......”

韩重点了点头:“抢回来!”

眼瞅着素螓仙子在白幡上受苦,两人多一刻等待都不愿,简单计议一番,也没什么好主意,就是打算轻身而出,看准时机硬抢,抢了就跑。你吴升不是打算诱敌么?我们不上你的当,绝不跟你纠缠,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个回合就把我们哥俩拍死吧?老子们还真不信这个邪!

两人没时间耽搁,立刻结伴出了大营,他们对祁万寿军令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敢明目张胆,故此沿着地面潜行,向着白幡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

二十里地,须臾便到了,可那白幡却离开了原地,向后退开了几里,两人稍作停留,查看片刻,没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再次摸过去。

可那白幡依旧在向后缓缓退去,又退了数里,这下子就让他们心里敲起了鼓。正踟蹰间,韩重感应到了什么,向着数里之外白幡下的某处密林一指:“那边有人埋伏。”

公孙达的感应素来不如韩重灵敏,没有感应到,于是问他:“是吴贼么?”

韩重道:“说不好。气息不似大仙大神之威,与你我相差不大。”

公孙达有些振奋:“若是吴贼麾下设伏,或可袭杀,破了他的埋伏,趁乱抢人。”

商议妥当,两人强压自己的气息,向着那边悄然摸过去,快到近前时,各分左右,暴起出手……

然后六目相对。

“公孙?”

“费季?”

“韩道友?”

“费道友?”

原来,这藏头露尾之人也是黄庭世同道。

“费季,你怎么在此?”

“祁王负心于素螓仙子,费某看不下去,决心拼死一搏,以报素螓仙子之恩!公孙、韩道友,你们是祁王派来阻止我的么?若如此,二位请回吧,告诉祁王,费某不能眼睁睁看着素螓仙子受辱……”

“啊!曾听费道友与素螓仙子传出流言,原来是真的……”

“费季,费老弟,不想你我竟是同道中人!放心,我与韩老弟也是来救素螓仙子的,祁王如此对待素螓仙子,但凡有良知的都看不下去!”

三人大喜,心意相通,六手交叠,握得紧紧的。

密谈间,白幡已离开此间,又飘出去数里之外。

韩重问:“这幡怎么游荡不定?我与公孙兄还以为是有埋伏,结果幡下却是费道友。”

费季道:“我也是刚刚潜伏过来,不知其故。”

三人成行,胆色更壮,公孙达道:“小心些就是,总不能放任素螓仙子受辱。且我等出击隐秘,谅吴贼不知,我在明,敌在暗,真有埋伏,咱们端了就是!”

潜行过去数里,那幡下又传来气息感应,三人相顾一眼,从三个方向扑了过去。

“公孙?”

“范丹?”

“费兄?”

“范老弟?”

“韩道友?”

“范道友?”

原来,这人也是黄庭世合道,名叫范丹。

范丹神情悲壮:“是祁王让你们来阻止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