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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遥思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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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国蓝田君的府邸里,秋慕霜披着一件紫貂皮锦缎斗篷,站在廊檐下,扶着朱漆廊柱凝神望着北方天空悬挂着的明亮的北极星。桂羽秋领着侍女仆妇站在秋慕霜的身后,从怜娟手里接过嵌金瑞兽纹手炉,“母亲,外面天冷,回房去吧。”

“唉!明天就是雪儿的大婚了,有那么多事需要有人料理,不知道谁可以替雪儿照料婚事?总不会让雪儿自己料理吧!”秋慕霜幽幽地说。

梅报春和梅笑春已经回来了,向秋慕霜禀明了古鱼国对怜雪婚事的安排。古鱼国对怜雪的重视,让秋慕霜多少有了一些安慰。但是,对于怜雪独自身在异国的大婚,秋慕霜还是有很多担心的。今夜,月明星朗。秋慕霜想起远在古鱼国的怜雪,有一些莫名地不安,便披了一件斗篷站在廊下,望着古鱼国的方向,莫名祈求上苍保佑自己的女儿一切都好。

秋慕霜对怜雪的思念和牵挂,让桂羽秋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自己出嫁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默默地牵挂着,担忧着的吧!

梅笑春疾步走上画廊,来到秋慕霜身边施礼,“娘亲,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里站着?”

桂羽秋连忙轻声说:“母亲在惦念雪儿妹妹。”

梅笑春心上微微一疼,看着秋慕霜满面的担忧,连忙说:“雪儿有雨哥哥照料,不会有事的。请娘亲放心!”

秋慕霜轻轻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秋冷雨不会辜负我的嘱托,可雪儿长了这么大,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更没有离开古井国半步。乍然到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啊!明天她就要完婚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已经安睡了,还是辗转反侧在思念着家国亲人?是向往新婚的旖旎,还是惶恐未来的不测?……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怎么能让我放得下心啊!”

秋慕霜说着,眼睛竟有些湿润了,“但愿她不要再重复我的老路了!”

“娘亲!”秋慕霜话里有话,让梅笑春心里颇为不安。“请娘亲宽心!”

“唉!”秋慕霜再次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你们回去歇着吧!我站一站也就回去歇着了。”

梅笑春和桂羽秋对视一眼,垂手说:“孩儿遵命!”说着,和桂羽秋退出画廊,离开秋慕霜院落,沿着甬路回自己的卧房。

“母亲那么伤感,夫君怎么不劝劝?就这样离开了?”桂羽秋不解地问。

梅笑春苦笑着摇摇头,说:“我留在那里只怕更会惹娘亲伤心。你先回房去安歇吧,我书房里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去。”

桂羽秋不好多问,带着侍女先回房了。梅笑春回到自己的书房,换玉连忙迎上说:“公子怎么不歇息,又出来了?”梅笑春一边在书案前坐下,一边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换玉连忙揭起了书案上的一方白色的布帛,布帛下放着三四个细瓷海棠式小蝶,碟子里盛着几样果品蜜饯。说:“这不是?公子要这些做什么?”

梅笑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没什么,你回去歇着吧。”换玉不敢多问,便转身去了。

梅笑春把书案上的笔砚等物移到一边,从窗上取过平时用的一个小巧的博山炉,又从旁边的香盒里取出几星瑞脑香,在灯上点燃放在香炉里,把几个碟子一字摆开。站在书案前望着炉里袅袅升起的几缕青烟,心里又一次抽搐似的疼了。

“雪儿!雪儿!明天就是你的大婚了,你将成为兰锦丰的妻子。你是真的看中了兰锦丰才要嫁给他的吗?可为什么出嫁之期你的眼睛里有太多的哀怨?是因为乍离故国,远离亲人而不舍?还是所嫁非是本心?你并没有看重他?可你为什么义无反顾的自请远嫁,要独自到异国他乡去和亲?是为了解古井国之危难?还是……还是另有隐情?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兰锦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对我又是……唉!是一如既往的兄妹情深,还是……你原本应该成为我的妻子的,可是我……雪儿,请你体谅我的苦衷,我不能做违背人伦的事啊!愿上苍保佑你平安顺意,保佑你们夫妻和睦。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哪!……”

梅笑春心乱如麻,静静地看中炉中的香烟渐渐熄灭了,才起身回卧房。

桂羽秋闷闷地回到卧房,卸去大妆,换了常服,打发走了侍女,独自倚着靠背坐在床边等梅笑春回来。一直等到三更,梅笑春才推门而入。桂羽秋连忙起身接衣,“忙完了?”梅笑春微微一点头,“你怎么还没有睡?”

“唉!”桂羽秋叹息道:“我在想雪儿妹妹。锦丰表哥我是知道的,面冷心更冷,不知道雪儿妹妹能不能打动他,把他那颗心暖过来。”

梅笑春解衣服的手微微一颤,“雪儿是嫁给他为妻的,不是暖炉火堆去给他暖心的。”桂羽秋看着梅笑春有些阴沉的脸,吓得心头突突发颤,“我不过依实说一句而已,夫君何必动怒?我也是为雪儿妹妹担心啊!”

“唉!”梅笑春叹了一声,“行了,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说着,登上牙床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桂羽秋咬了咬牙,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勉强没有落下来,登榻而卧,却难以入眠了。

秋慕霜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站着,望着北极星默默地说:“雪儿,我的女儿!你知道娘亲在为你祈福,在牵挂着你吗?前途艰难,娘亲希望你不要再像娘亲一样为情所困,为亲所累,终生只为别人而生。娘亲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地挺过来,活出自己的精彩,尽情挥洒自己的喜怒哀乐。雪儿!雪儿……”

穆氏和怜娟等人苦苦劝说,直到三更之后,秋慕霜才拖着不知是受了冻,还是站立太久血脉不畅而导致的已经麻木的双腿回房安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