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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人与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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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定睛看去,却见这木高峰乃是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

他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至极。

群豪见此情形,不由纷纷议论开来。

木高峰在塞北颇有名气,哪怕是恶名,那也是名气。

但在中原武林却还声名不显,是以群豪对其并不了解。

若知道他的为人和品性后,莫说竞争十大高手的名份,怕是早被人轰下华山。

十大高手乃是中原正道武林的领军人物,以木高峰的德行,跟正道自是毫不沾边。

木高峰隐隐听着群豪的议论,对他多有取笑嘲讽之意,眼底微不可查的掠过一缕寒芒。

李慕却是面不改色的走入场中,抱拳温言道:“木先生自塞北远道而来,参与这华山论剑,想来也是愿意匡扶正义的豪杰。”

“木先生若能胜过岳某,那也是我正道武林之福,岳某欢喜无限,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听得岳不群之言,众围观群豪皆是赞赏不已,这般胸襟气度,不愧是君子剑。

一旁的宁中则笑意盈盈,看着自家师兄的目光,充满自豪与爱慕。

木高峰嘴一咧,露出一个丑陋怪异的笑容,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道:“岳掌门话说得漂亮,在下姑且就当真的听,请吧!”

说完这句话,他在腰间一掏,抽出一柄剑来。

他这把剑的模样,与他的人一般怪异。

下半截剑身是直的,到三分之二处,剑身往下弯成一个弧形。

人是个驼子,使的剑也是一柄驼剑。

而在李慕眼中,这把剑的造型,与后世的尼泊尔狗腿刀,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种形状较为符合人体工程学,可将噼砍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如此说来,这木高峰的剑法多半以噼砍为主。

却说木高峰说出那句话后,围观群豪对他的印象更是大跌。

宁中则与众华山丫鬟仆役,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嫌恶,恨不得将他满口牙都打掉。

在群豪眼里,堂堂华山君子剑,一向以谦谦君子着称,说出口的话自是诚恳而真挚。

可让木高峰这么一说,就好像李慕是口不对心,虚伪造作一般,着实惹人反感。

这什么塞北明驼,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慕却是不以为意,只微微一笑,自腰间拔出长剑。

他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右手长剑斜斜指地,毫无杀伐争锋之意,尽展温文尔雅的君子风范。

各派中人都看出,这是华山剑法中的“诗剑会友”,是华山派与同道友好过招时所使的起手式。

意为文人交友,联句和诗,武人交友则是切磋武艺。

使这一招,是表明和对手绝无怨仇敌意,比剑只是友好切磋,不可性命相搏。

五岳剑派以外的围观群豪,虽不知华山剑法的底细,却也从这个起手式中,看出了友好之意。

木高峰不屑的撇撇嘴,既是比武较技,自当手段尽出,力争胜利,谁特么跟你友好交流?

当即也不使什么起手式,发出一声有如狼嗥的大吼,身子扑前,驼剑划了个弧形,向李慕胁下撩去。

李慕使开一招华山剑法中的“天绅倒悬”,剑尖向下,剑身竖直的往身侧一格。

“叮……唰……”

兵刃交击,发出一声脆鸣,随后李慕上半身轻旋,长剑转动,将木高峰的驼剑荡开。

紧跟着一招“白虹贯日”挺剑刺出,直指木高峰右肩。

木高峰身子一侧,被荡开的驼剑回落,凶狠的对着李慕刺到的长剑剑身砍去。

李慕果然没猜错,木高峰的剑法多采取噼砍之势。

不待木高峰驼剑砍实,李慕手腕一翻,长剑已巧妙的绕开驼剑,一招“金雁横空”又已接上,划向木高峰锁骨之下两寸处。

李慕几乎每一招都有所留情,皆是朝着对方非要害处招呼。

否则那“白虹贯日”便是该刺木高峰心口,而非右肩,“金雁横空”也该抹木高峰脖子,而非锁骨之下。

木高峰却是截然不同,他招招狠辣,剑剑夺命,每一招都是直奔要害而去。

他一剑磕开李慕长剑后,身子回旋着蹲低,反手一剑斩向李慕腹间,意欲将他开膛破肚。

李慕从容应对,身形一纵,双腿抬起,形成一个骑乘的姿势,自木高峰挥过的驼剑上空掠过,同时长剑下划,直取他左肩。

却是一招华山剑法中的“萧史乘龙”,而原本这一剑,在生死之战中该下噼脑门,或斜斩脖颈的。

李慕此时并未动用内功,连肉身力量都一直压着,没有尽出全力。

更没有使用任何一招其他武学,只以一门华山剑法应敌。

即便如此,他表现出来的武功,便已不在已经交过手的十人之下。

五岳剑派中人看得大点其头。

左伯岳对宁清羽微笑道:“宁师兄,岳师侄的剑法收放自如,控制入微,已是得了精髓,华山派后继有人矣。”

“呵呵呵……”宁清羽抚须笑道:“左师兄过奖了,劣徒没别的,就得一个‘勤’字。”

“所谓勤能补拙,但跟令郎左师侄的资质悟性相比,终是逊色了一筹。”

左伯岳脸上笑意更盛,口中却道:“宁师兄过谦了。”

那边的左冷禅隐隐听到两人的谈论,心下暗暗自得。

李慕展现出来的武功他也看了,的确不弱,但与他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不过比之其他几派掌门,又要略胜一筹。

四舍五入,等于说他左冷禅,比其他掌门要略胜数筹,呵呵。

恒山派静观师太忽然蹙眉道:“几位师兄,你们可知这塞北明驼,究竟是何来历?”

“戾气如此深重,出手狠辣无情,武功虽非泛泛,却不似我正道中人。”

衡山派刘明悬也沉吟道:“嗯,岳师侄招招留情,他却时有利用这一点,使出以伤换命的打法,逼迫岳师侄退避,行事堪称卑鄙无耻。”

泰山派玉琴子凝声道:“莫非是魔教贼子?”

刘明悬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今日这种场合,即便有魔教贼子混迹其中,也绝不敢贸然出头。”

“此人来自塞北,化外之人,不懂礼义廉耻也是有的。”

听了众人的议论,宁清羽扬声道:“不群,既然对方出手无情,你也无须再留手,以免反受其害。”

李慕听闻此言,当即剑势一变,一式华山剑法中较为凌厉的“古柏森森”施展开来,场中顿时剑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