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纵悠悠睁开眼，意料之中地看见一个娇媚的女人正矮着身子蹲在前头给他洗脚。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对着他笑得羞涩却也放肆。
裴玄纵心中微哂，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对于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而且还是漂亮女人，他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他优哉游哉地看着这个女人给他擦脚，那动作又慢又勾人，女人还一个劲儿地抬起来头瞟他，眼神就跟生了勾子似的。
裴玄纵向来不会在这方面拘束自己，当即便有几分意动。
他正要将女人拉上床，却听得“哐”的一声响。
女人受到了惊吓，直接顺势躲进了他的怀里。
裴玄纵倒也没在意这点小撩拨，顺手就将人揽住了。
纤纤细腰，不堪一握，倒是个尤物。
他正心思流转，那不速之客却大大咧咧地冲进屋来，一边走一边嚷嚷道：“大哥，过几日就是除夕啦。你想好给梵音送什么了没有？”
裴玄纵好事被人打断，心头原本有点不耐烦。
可一听要说的事儿和自家妹妹有关，他那点不耐烦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对待自家这位风风火火的弟弟，他倒是没那么有耐心。
“你进屋怎么都不敲门呢？”裴玄纵蹙眉苛责道。
裴玄挺不以为然地道：“我俩以前不都是住一屋的嘛，什么时候我进门还这么讲究了。”
兄弟俩相差两岁，小的时候都是睡在一间厢房里。
裴玄纵白了自家弟弟一眼，板着脸道教训道：“这也不是你随便闯进别人厢房的理由。”
他还能不知道他家弟弟这点恶趣味吗？
每次都故意突然闯进别人厢房，就想看看别人兵荒马乱的样子。
小时候爱这样整蛊人就算了，如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玩这一套呢？
“好嘛，我错啦。”裴玄挺向来认错又快又诚恳。
都接连说了这么多话了，他才终于走到床前露了个脸。
他大咧咧地往床边一坐，不期然地就瞟向了自家大哥怀中的女人。
“嘿，我就说大哥今日怎么对我如此凶悍，原来是有佳人入怀啊。”裴玄挺坏笑着打趣道。
裴玄纵哂笑道：“知道坏人兴致了，还不赶紧滚？”
裴玄挺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抱拳鞠了一躬：“小弟这就走。”
他这话倒也不是开玩笑。
毕竟，自家大哥要过欢喜小生活，自己要是杵在这儿聊这聊那的，那也太没眼力见了。
不过……
裴玄挺瞅了瞅那姑娘，突然觉得这人很眼熟。
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不甚确定地问道：“你先前是不是在我三弟跟前伺候？”
窝在裴玄纵怀里的姑娘娇娇怯怯地抬起头来，羞嗒嗒地道：“二爷果然是好眼力。”
“在临河县时，奴婢是三爷的贴身丫鬟。”
“回了京都后，三爷没带奴婢去小裴府，奴婢就留在主宅伺候了。”
裴玄纵听到此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既然是梵音的贴身丫鬟，梵音为何不会把人带走？
是因为这丫鬟惹了梵音不快，还是说这丫鬟觉得梵音被裴府抛弃了所以离了原主子另攀高枝？
不论是哪一样原因，这丫鬟都是一样的该死。
“你是那个……伺候我三弟洗脚的丫头吧？”裴玄挺瞅着窝在自家大哥怀中的娇娘子。
那天的情形实在是叫他震撼，所以记忆犹新。
“那天，你身上还湿了。”裴玄挺努力还原着当天的细节，“你还坐在地上。若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你怕是都上了我三弟的床了吧？”
这个丫鬟正是夏蝉。
她原本还满脸带着羞涩笑容，但听到裴家二爷如此描述，她脸上的笑终究是维持不住了。
她哪里能料到裴家二爷竟是记性如此之好啊？
那一日，她端着洗脚水去勾搭裴仪，原是信心满满。
谁曾想，裴仪根本不上套，反倒还害得她被洗脚水泼了一身。
这事儿，夏蝉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是奇耻大辱。
谁曾想，裴家二爷当时不过就是闯进屋来恰巧瞅到了这一幕竟然也能记忆至今。
当然，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当前最坏事儿的是，裴二爷竟然把她曾经勾搭过三爷的事情在世子爷面前抖了出来。
世子爷会这么看她呀？
“哼！”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夏蝉只觉得背脊一凉，紧接着那只原本环在她腰间的手竟是直接一把将她推下了床。
夏蝉摔趴在地上，惊讶又愤怒地回过头去，却见裴家大郎端坐在床边冷冷地瞧着她，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夏蝉顿时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她觉得这裴家世子爷虽是俊美无双，可一冷脸却跟个阎罗王似的。
“来人，把这丫鬟拖出去。”裴玄纵寒声道，“乱棍打死。”
这女人背弃梵音不去小裴府便罢了，结果先前竟然敢勾搭梵音意图不轨，简直罪该万死！
夏蝉骇然失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还要与她共赴雨云的男人竟然转瞬之间就要置她于死地。
夏蝉膝行着到了裴家世子爷面前，抱着人家的小腿，凄凄惨惨地求饶道：“世子爷饶命啊！”
即便是这种时候，她都极尽魅惑之能事，嗓音拖得娇媚，眼神也是潋滟生波，就连动作都是娇娇软软，自有一股妩媚之气。
她知道这世子爷后院女人颇多，想来是个怜香惜玉的。
自己好好求上一求，世子爷必定会饶了她的。
然而，她面前的那人却是一脚踹开了她。
“拉下去！”裴玄纵寒声吩咐道。
侍卫们架起夏蝉就往外走。
“世子爷饶命啊！”夏蝉这才意识到对方必杀她，哭天抢地地喊道，“我家里还有幼弟要我抚养！他才十岁啊！全靠我每月月银供养！我若是死了，我幼弟怎么活啊？”
裴玄纵脸色愈发冷了，厉声呵斥道：“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侍卫们哪里敢耽搁，架着夏蝉就快步往外走。
裴玄挺原本老神在在的，可在听到夏蝉说有幼弟要照顾时，他突然想起了陆景。
陆景也是有荀欢这个弟弟要照顾，多不容易啊……
裴玄挺突然就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开口劝道：“大哥，如今年关将近，若是府上出了人命实在是晦气。不如……就把这丫鬟发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