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昊沉静下来，“子昊，你累了吗？你想睡觉吗？”
“子昊，如果你想睡觉，就动一下手指告诉我。”燕云焦急地在子昊耳边低语。
子昊仍旧没有回应：“护士，您看一下，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哦，血压有些下降，可能是太累了，他今天失血太多了，这是正常的反应。没事！”
燕云狐疑地看着子昊紧闭的双眼，轻轻碰触一下他干燥得爆起白皮的嘴唇，“子昊，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我哪里也不去！”
静默的观察室里，只有子昊沉重的呼吸声。燕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想要摔倒，赶忙坐在方凳上，闭上双眼休息片刻。
吃好饭的一帮人来到观察室外。子昊静静地躺在床上，燕云趴在子昊的床边，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已经睡着了。
建军没有跟进来，先给燕云的父母打了电话，说他带燕云出来玩，叫他们不要担心。然后开着车四处转悠，找商场为燕云买衣服和日用品。当他买好一切必须的物品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钟了。李孝良和妻子双手紧握，肩并肩坐在长椅上，两个人眼窝深陷，憔悴不堪。亚茹在一边愣坐着想心事。
“叔叔，阿姨，你们回家休息吧。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今晚我和燕云在这里陪子昊。”建军对他们说道。
“不，这怎么可以，我在这里。”子昊的妈妈嗓子已经哑了，很困难地说出这些话来。
“你们年纪大了，不能熬彻夜，我和燕云可以倒换着休息休息。再说，观察室里也有值班的护士。”建军诚恳地态度就像子昊是他的亲兄弟。
李孝良和妻子都红了双眼，因为感激，或者是更多无法言明的因由。
在建军的坚持下，李孝良夫妇叹着气，蹒跚地手挽手地走了。亚茹尾巴一样地打着哈欠跟在他们后面。
建军请护士小姐把燕云喊出来。被护士拍醒的燕云，转头看看站在外面的建军。
建军对她作了一个吃饭的手势，燕云摇摇头。建军指指自己的身后，摊开双手，又指指病床上的子昊，张开胳膊，然后抱拢，表示人都走了，我们俩还要在这里护理子昊很长的时间。
燕云看看安静的子昊，转身影子一般地轻轻走出护理室。
建军举步上来拥住疲乏的燕云：“好了，这一切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子昊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伤心了。”
燕云感激地抱住建军的腰，趴在他的怀里：“建军，谢谢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建军由衷地感慨。
建军向护士打了一个招呼，“我们出去吃饭，很快就回来。”
小护士对绅士而文雅的建军很有好感，忙不迭地点头说：“你们去吧，我们会在这里职守的。”
建军冲脸颊微红的小护士点头说：“谢谢！”
燕云换上建军买的墨绿色的长统靴，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建军帮她穿上新买的淡淡的米色的长身羽绒服，拥着她走出医院。
“晓霞呢？她吃饭了吗？”燕云问道。
“她刚才吃过了，现在她的弟弟和弟妹过来了，和她一起看护立仁，你放心吧。”建军边说边往燕云的碗里夹菜。
燕云眼睛直直地看着桌子，机械地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夹着吃。
“燕云……”建军轻轻喊了她一声。
“嗯？”燕云抬起双眼看着建军。
“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建军声音轻柔。
燕云低下双眼，看着碗里的米粒，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子昊还没有吃饭呢。”
“他需要你细微的照顾和鼓励才能有力气起来吃饭。”建军说。
“我知道。”燕云哽咽着往嘴里大口地送饭。
“好了。”建军坐到燕云的身边，夺下她手中的筷子，一只手上下轻抚燕云的后背，“把自己噎死了怎么照顾子昊！”
燕云努力咽下口中的米饭，把自己埋进建军的怀里。建军抚摸着她的长发，“人生在世，每个人都难免会遇到点沟沟坎坎，坚强点，子昊能挺得过去。”
子昊因为有些发烧，上半夜一直处在深度昏迷中。
燕云对于子昊的没有反应很着急，“建军，子昊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他会不会成植物人？”
“不会的，因为麻药劲还没有完全消退，现在这样对于子昊来说是幸福的。如果他现在醒过来，浑身的伤痛会很难忍受的。”
“子昊，可怜的子昊……老天爷呀，就让我来替他承受这份痛苦吧。”燕云低声哭泣。
“嘘……不要在子昊面前哭泣。”这是唯一有效劝慰燕云停止哭泣的办法。
燕云不敢乱动，怕如建军所说，子昊醒过来将受伤痛的折磨。
她把自己的双手轻轻抚在子昊打着吊瓶的右手上。子昊白皙修长的手指，如冰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曾经这只手那么温柔地抚摸过自己的长发，灵活的指尖闪动着灵动的光芒，和自己十指相扣，柔软而有温度地向自己传递着爱的信息。燕云看看子昊高高吊起的左腿，紧抿着双唇，冰冷的泪水无声地在脸颊滑落，“子昊，快一点好起来吧。”
建军走过来，用纸巾为燕云轻轻擦去泪水，站在她的身边，让燕云的身体可以有个依靠。
下半夜三点左右，子昊开始不安地转动他的头。
“子昊？你很疼吗？”
“呃……”子昊干哑的嗓子发出呻吟。
燕云手脚慌乱起来，“建军，怎么办？”
“我去喊护士过来看一下。”
子昊努力向上翻眼，想睁开双眼，巨大的痛楚袭来，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天怎么这么黑，没有一丝的光亮。这夜怎么这么长，感觉中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了。还作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最大的安慰是在梦中清楚地感觉到燕云。”子昊不由得微笑，嘴角的牵动，带来了痛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