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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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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美好时光,使田园感到兴奋幸福,使她心醉,也使她生怕八月二十五号的到来,因为这一天杨军威就要离她而去,踏上列车奔赴炮校。以后的傍晚她将形影单调的一个人出现在林荫小道上,在人们眼里只剩下这是一个就要做母亲的女人。她不敢想象杨军威离开她以后的心情与处境,她甚至希望就这样与他一辈子这样走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

杨军威的行为在人们的眼里似乎有些离经叛道,田园妈听到一些议论后曾委婉的向女儿提出过,要她注意影响,不要“招摇过市”,以便有辱将门之风。

田园对杨军威说起此事,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们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这让田园听了在心里高兴得要命。她试着问道:“你真的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哼,战场都上过了,还怕这不成。田姐,你也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难到也怕流言蜚语?”

“我不怕!你别一口一个田姐的叫,我真的那么老吗?”田园现在最不愿听到的是军威叫她姐,她喜欢他像小时侯一样叫她“园园”。“你还是叫我园园吧,我爱听。”田园有些撒娇而又眉目传情的看着他说,毕竟是结过婚的女人,说起话来很有心计。

杨军威就不行了,在男女感情中连个新兵都不是,再说了身上又充满了大兵本色,加之汉大心直,于是大咧咧的说道:“行,没问题,我也觉得叫姐叫得催人老似的。你还年轻,生完孩子又该英姿飒爽了。哎,对了,孩子的名子想好了吗?”

“想好了,是男孩就叫高威,就像你一样高大威猛。”

“哪要是女孩呢?”

“我没想过。”

“我看就叫高原吧,‘原’是你哪个‘园’的谐音。高云牺牲在云南高原,这也算是对高云哀思的一种寄托。”

田园无言以对的点点头。好一阵才抬起头来情深意长的看着杨军威吞吞吐吐语无轮次的说道:“孩子生下后,我会……的。”其实她是想选择“我会想你的和我会等你的”的词组。

“园园,我走以后,会有战友常来看你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打电话给侯捷,他那里比我近,你也记着给我写信或打电话。”

“我会的。我也等你的电话和来信。”田园说完还是溢出两行眼泪,她自己也感到十分脆弱。

“你看你,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走后,你一定要坚强乐观,不然我会在心里放心不下。”

这本是杨军威说的安慰话,可在田园听来就别有一番意味,真应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老话。她的心激动着,颤抖着,燃烧着。

就在杨军威准备离开江都市南下长沙的前一天,侯捷来军里炮兵处开会,他已是三营指挥连副连长了。巧的是黄玲玲也来看望田园,几个从越南战场下来的战友见面后十分高兴。

侯捷这鬼家伙,在车上就看见了军部附近有一家火锅馆,于是慷慨的向大家发出邀请,到火锅馆吃晚饭,他的理由呢有三,一是几个生死战友回国后第一次相逢,二是为杨军威上军校壮行,三是为自己高升祝贺。

这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火锅馆,招牌是“巴将军”,看来老板眼光独到也很有创意。因为巴将军就是举世闻名的“借城还头”的巴蔓子将军,再者火锅店是开在军部附近,可以吸引现代军人的眼球,从而提高自己火锅店的知名度,可谓用心良苦。

四人走进巴将军火锅馆,才发现店堂四壁只是用石灰水刷了两遍,到也显得干净,三个用石块和泥土垒起来的土灶表面只敷了一层三合土,成品字型摆在店堂中间,灶里的煤球火把锅里的牛油汤料,还有浮在上面的一层辣椒花椒烧得翻翻涨,闻着火锅调料的飘香就能使人食欲大振。

大堂中央裱着一幅巴将军的巨幅半身油画象,给人以中西合璧洋为中用的感觉。巴将军的金盔铁甲把四个军人的思绪一下带回到血与火的越南战场上,与巴将不同的是他们的职责重任是捍卫祖国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

夏末秋初的江都天气并非凉爽,这个时候围着火炉吃火锅还真是得具备一定的勇气。四个人不一会就被辣得跟洗桑拿一样,汗流浃背,一起笑骂侯捷又把他们带回到了越南战场。好在长江边上的晚风徐徐从窗外吹来,吃过之后又让人感到一身轻松。

杨军威在席间认真细心的照料着田园,把烫熟了的毛肚鸭肠替她把辣椒花椒剔出后,再放到她的油碟里,这让田园很是感动,不时用明亮的眼睛深情的看他一眼。

坐在田园对面的黄铃玲不高兴了,她说:“杨副连长,你可不公平呦,在你旁边还有一位女士哟。”

“怎么不公平?等你一个顶俩的时候,自然有人来照顾你。”杨军威说完有意识的看了一眼侯捷。

侯捷自然心领神会,毫不犹豫的说:“这个人当然是我啰,其他人没门。”

黄铃玲的脸一下变得非红,说:“你们怎么这么坏啊?尽拿我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你忘了,在越南我们送你们归队时的对话?人家侯副连长在当排长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田园看这事已被挑破,便问黄铃玲,“你愿不愿和候捷相处?”

“哼,当时我就看他是黄鼠狼没安好心,把我们交给‘马大炮’时也是鬼鬼祟祟的耳语着什么鬼话。”黄铃玲先揭发道,然后红着脸害羞的低声说道:“可以接触。”

“这可冤枉我了,我要是不对他说你们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马大炮’没准就把你们当使唤丫头。”

“就是,我们帮他们擦了好多炮弹,不过我们是自愿的。”黄铃玲说。

“这就对了,他没叫你们搬炮弹就算手下留情了。这个‘马大炮’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杨军威幽默的说道。

“哈哈哈哈!”四人一起笑了起来。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侯捷、小黄,我明天就要远行,你们离田园近一些,要经常来关心照顾她,拜托了。来,我们共同干了这一杯!然后撤退。”杨军威最后嘱咐道。

第二天,没有其他人来相送,只有挺起个大肚子的田园不顾杨军威的劝阻,非要把他送上火车。离别的那一刻,让杨军威感动的都快掉下了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