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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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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呢?”薛翎一向古井无波的声音终于波动了几分,她沉声问道。

丝竹忙说道,“皇长孙本来是打算叫姑娘前去医治的,被曾先生回绝了,说是表公子医术也不错,便传唤了表公子去医治,不过我方才撞见了常山,常山悄悄的问我,姑娘能不能去看看曾先生,据说曾先生已经烧了大半日,一直退不下来。”

丝竹和常山一路后行,自然是比旁人熟络了几分,常山心疼自家公子,便悄悄地询问丝竹。

其实薛翎问出口的时候,她心底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本就不是一个犹犹豫豫的性子,既然自己已经做出决定,便不再纠结。

薛翎放下手中的书册,“我去看看吧。”

“要带上药箱吗?”丝竹小心地问道。

“先不用,去看看再说。”

行医济世,若有其他大夫已经开始接诊,别的大夫是不能中途参与其中,这是行业之间不成文的规矩,当然,事出紧急,另当别论。

曾忆住的院子离得有些远。

穿过好几道月亮门,才踏进曾忆的院落。

常山闻得声响,连忙迎了出来,看见薛翎来了,不由得一喜,连忙作了一个揖,“薛三姑娘总算是来了。姑娘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告诉两位公子。”

薛翎站了不到一会儿。

蒋修文走了出来,看见薛翎,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不过他的视线落在丝竹空荡荡的手上,“没带药箱吗?丝竹,你先回去,把你家姑娘的药箱拿过来。”

然后才对着薛翎说道,“时月的情况不大好,阿翎既来了,便由你诊治。”

薛翎还待客气几句。

蒋修文已经说道,“这个病人性子不好,我是没辙了,看你的了。”

薛翎虽有些疑惑? 不过蒋修文主动开口,薛翎不再推脱,“是? 表兄。”

常山探出头来,“三姑娘请进吧。”

薛翎推开房门? 走了进去,越过重重帷幔,只见纱窗之下? 曾忆端坐在腾椅之上。

薛翎看了过去? 曾忆的额头上滚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一张脸因为发热,泛着红色。

脸色并不大好,视线落在薛翎的身上? 眼中带了一点点的神采,疲惫之色淡去了些许。

“你来了。”他一开口,嗓子有些发哑。

薛翎自前世起,行医有三四年了? 从一开始的感同身受? 到后来被迫麻木,面对病患? 她已经能做到平和淡然? 不会因为病人的苦痛泛起半分涟漪。

此时看着曾忆? 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她走了过去,拉了他的手准备把脉。

触手滚烫,薛翎低声问道,“怎么这么烫。”

薛翎的手按在曾忆的脉搏上的时候,他的手瑟缩了一下。

薛翎并未察觉,她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势吗?”

曾忆摆手道,“不必了,修文已经替我处理伤口了。”

蒋修文一直站在一旁,闻言,便说道,“处理外伤,我并不太熟悉,阿翎,你还是看看吧。”

薛翎蹲下身子,曾忆躲了一下,浑身乏力,没有挣脱,“不用看了,我觉得还好。”

薛翎只是伸出一只手,就将曾忆按在了椅子上,“你一直发热,除了那一日感染风寒,也有这外伤的缘故。我看看伤势如何。”

曾忆身子有些发虚,挣脱不得,任由薛翎查看。

腿肚子被包扎的很严实。薛翎犹豫着要不要拆开细看。

曾忆只觉得头晕目眩,强撑着说道,“没事。”

蒋修文在一旁笑道,“没想到一物降一物,时月,我是拿你没法子,阿翎说话,你还不是乖乖的听着,”

不等曾忆回言,蒋修文抬手指着桌面上的药方说道,“我给他开的药,他不吃,又自己开了一副药,阿翎,这个病人不听话,我便交给你了。”

曾忆苦笑道,“伤口不必看了,薛三姑娘若是担心,给我开一副药,等会吃上几贴就是了,修文已经替我包扎伤口,你现在查看,我又要经受一次疼痛。”

薛翎见他坚持,又看他十分的虚弱,似乎是强撑着一般,确实受不了折腾。

只得作罢,却顺着蒋修文的目光看过去,她这才注意到案桌上放着药方,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药方过猛,伤身。”

这一张药方开的都是猛药,的确见效很快,却也极为伤身。

“谁说不是,不过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蒋修文一摊手,“阿翎,我先回去陪你嫂子了,你慢慢治,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说着起身离去。

薛翎已经随手将那药方揉了,扔在一旁。

“这药方不能用,你既然请了我做大夫,便只能吃我开的药方。”

曾忆说道,“好。都听你的。”

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

薛翎继续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又不是铁打的身体,你要爱惜自己。”

许是发烧,曾忆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总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他压着声音说道,“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这样。”

这一句话已经有些越距了。

若是寻常,曾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一句话,薛翎知道,不过心里依然被击的一动。

她别过头去,并没有回答。

“薛翎,”曾忆的神色也有些恍惚,“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最后这一句话,近乎于呢喃,偏偏薛翎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她。

有一些别样的关切,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已经得到证实,薛翎却给不了任何回应。

她走到案桌前,拿起纸笔,重新拟写了一副和缓些的药方。

然后对着常山说道,“先去抓药吧,然后拿去去煎了,给他喂下。”

她看着他,伸出手触摸了他的额头,只觉得分外烫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么烫,”

说着摇了摇头,曾忆算是一个极体面的人,发热的时候,人本就是困倦虚弱至极,还要穿戴整齐。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曾忆看着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薛翎放弃了,“罢了,等你好起来再和你说吧,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

然后说道,“你好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