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神色冷淡地往寝殿走去，身前是提着灯笼的小太监。
当皇帝真麻烦，她前脚刚罚完那几个男妃，后脚他们的娘家人就开始各种求见陛下。
好在司马提前吩咐了暗卫，准备了不少他们各家的腌臜事。
在他们来各种哭诉兼软性威胁时，司马反手就用上了威胁手段，谈判场上主动权顿变。
老狐狸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虽不是愁云惨淡，却也瞧不出半点的喜悦。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司马眼神锐利，唇角带着些许的讽意。
正事不见得干几件，整天都想着她的后宫，真是闲操萝卜淡操心。
“陛下，杨贵妃睡下了。”守在寝殿门口的当红太监很是恭敬地禀报司马。
司马轻颔首，嘱咐道，“嗯，那晚膳先备着。”
等小和尚一起进晚餐，配上蜡烛，勉强算是烛光晚餐吧。
说起杨贵妃这头衔，司马就想偷着乐。
她反将了老狐狸们一军就算了，还逼着他们主动提出升小和尚的位份。
想到他们铁青着脸口不对心的模样，司马就想笑，若不是小和尚现在不愿意，她当时就直接下旨给小和尚封后了。
她唇角微弯，眉眼间也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伸手轻轻推开寝殿的门。
寝殿里的灯早已熄了，司马进去的时候，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床的位置。
“谁？”
清冷警惕的嗓音骤然在漆黑中响起。
司马有些尴尬，她还想趁着小和尚睡着了，悄悄爬上床。小和尚醒来时发现，神色肯定很精彩。
现在，计划泡汤了。
但没关系，她还有个计划B。
“是朕。”她嗓音透着几许的疲惫，“让朕抱着睡会儿，可好？”
杨明玺有些讶异，又有些触动，女皇陛下的神情举止都彰显着对他的不同。
可，自古帝王多情又薄情。
更何况，再深情也不能掩盖她逼着他入宫为妃的事实。
说是深情，不如说是占有欲。
他低垂着眼睑，神情浅淡，“奴才惶恐。”
黑暗中跪坐在床沿边的少年，绷着背脊，满是警惕与疏离。
司马极轻地叹息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却听得很是清晰。
紧接着，杨明玺便感觉到自己手被陛下拉起，掌心处有冰凉的金属触感。
疲惫的嗓音在耳旁响起，“若我出尔反尔，你就用这把匕首捅进我心窝。我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杨明玺心尖传来一阵疼意，但一闪即逝，震惊于女皇行为的他根本无心留意。
反观女皇陛下，似乎真的很是疲惫，自己爬上床，找了个空位，直接躺下了。
他握着掌心烫手的匕首，失神地看着女皇陛下侧躺在床上的轮廓。
司马闭着眼，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
“让他捅个透心凉，赶紧结束这位面，让他知道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她深吸数口气，将心中的恼意给压了下去，冷漠地听着那声音在叫嚣。
若非她现在情况有所好转，约莫会被这声音给占据了心神，更是暴躁。
眼下，她的能力被小位面封住，这声音的力量也随之被削弱，此刻实在是一举歼灭它的好时机。
这声音，是她年少不知事时被野鸡系统拐了过去，完成了无数收集负面情绪的任务后，滋生出的产物。
即便她后来将那野鸡系统和背后的操纵者给拆了，这产物却始终都在，时不时冒出来刷一刷存在感。时间久了，她都不知自己是本身就如此暴躁还是被它影响的。
说实话，她还是很痛恨这玩意的。
就跟她痛恨那野鸡系统一样。
可惜，此刻她要是跟这玩拼个你死我活，她赢是赢了，但小和尚在这个小位面里就寸步难行了。
就算是个小位面，她也不愿意小和尚受那么多委屈。
因而，她决意卖惨！哄得小和尚心软，再一步亿点点地获取小和尚的“芳心”！
怀揣着这般的憧憬与希望，司马很快就睡了过去。
疯狂叫嚣的某玩意：……就这么睡着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它的吗？
等杨明玺回过神来，看着毫无防备睡熟的女皇陛下，眼里满是复杂。
半晌，他将匕首收了起来，正要从龙床上下来，刚挪动了一会儿位置，就发现衣摆被扯住。
疑惑看去，就瞧见他的外衣衣摆被睡熟的女皇陛下给压住了。
他颇有些尴尬，看着熟睡的司马，果断将外衣给脱下，就着中衣悄悄地下了床。
他坐在窗边，借着月光打量着手上的匕首，银色的手柄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没有多余的修饰，显得朴素又不失精致。
将匕首拔出鞘，寒光乍现。
他目光停留在匕首上边刻着的“斯”字上，眼神复杂，这是陛下的贴身之物。
司马睡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就被饿醒了。
“爱妃？”
她一醒来就看到小和尚穿着单薄的中衣倚窗望月。
天气正是乍暖还寒之时，夜里的风夹着寒意，一个不察就容易受寒。
司马轻轻蹙眉，从床旁拿了件披风，走到他身后，将披风披在他身上，再温柔地替他系好。
杨明玺回首，目光复杂地看着司马。
半晌，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陛下，我想离开宫里。”
司马指尖微顿，收回手，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随手将束发的发带松开，墨发如瀑，铺开在肩上。
她伸出手，以指为梳，梳理着长发，神情掩在阴影里，令人无法看清。
小和尚终于不用卑微的“谦称”了，她的努力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成效了，如果忽略他话里的内容。
“你就这么一刻都不愿意陪我吗？”她轻叹道。
听着女皇陛下失落黯然的嗓音，杨明玺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不适。
“陛下，何必呢？后宫世家公子三千，要怎样的没有，何必强求一个我？”他神色无奈且不解，这个问题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他杨明玺究竟是哪里入了陛下的眼，才要被逼着入宫，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莫名多了无数的仇家。
陛下喜欢的，他改还不行吗？
司马把玩着自己的长发，小声嘟囔着，“是啊，万千世界里什么样的没有，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但偏偏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