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什么意思，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用我来提醒吗？”
伍西城眉间怒气疑问夹杂，摸扫着下巴，“市中心中医医院，对啊，你在那里工作，这么说你见过方丽书？或者说你就是那个医生？”
伍西城的确聪明，点到为止的话，他也能抓住重点。
“十月怀胎，你随随便便的剥夺，决绝的否定一个女人对你的爱意，还在这里说找不到对你一心一意？我想伍先生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
程约的一番话震惊了伍西城，也更出乎许域辰的意料。
“丽书在哪儿？”伍西城迟疑了许久，双手覆在脸上。
“你问我？”程约气结。
“告诉我吧，我不会再逼她了。”
程约只觉得可笑，伍西城这话说的像是方丽书被藏起来一样。
“伍先生，对于方小姐来说，我只是她的医生而已，况且她工作的性质特殊，这种事情很难告诉我的吧！”
伍西城对于程约的针锋相对，有些投降的意味，或者说是为了某些目的而换一副面孔？
“嫂子，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我的态度是这样的，对于丽书，我确实有做的很过分，但是…”
“好了！”程约打断他的话，“这些话不应该和我说，对吗？”
伍西城眸子猩红，猛地靠近程约，脸上收敛起那份玩世不恭，流露出之前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真的，现在很想知道丽书在哪里，有些事情我，我搞错了，所以我很想弥补。”
伍西城这些话虽然是对着程约说的，可他的声音却是那样没有底气，就像是喃喃自语。
程约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是没见过方丽书，没见过伍西城找人那样恶劣的对待方丽书，她可能真的会相信这是个深情的男人。
程约不想再和他分辩下去了，她提起这件事，本意是想堵住他的嘴，却不想伍西城一直揪住和自己辩论。
她转过头，笑盈盈的看向许域辰“阿辰，我们走吧！”
这时，她才发现，许域辰的眼光一直都在她身上。
他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程约身后的伍西城“有些事情我早就警告过你，蔚蓝国际的命运现在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还有，别再纠缠阿镇的妹妹了，方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是涉及脸面的事，方家的长辈，他们不可能不出手。”
许域辰丢下这一番话，并把手中的打火机扔到伍西城身旁的沙发上，“我不管你搞什么动作，给我记住，别出线！”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伍西城伸手摸过那个精致的打火机。
他划开开关，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会让许域辰抓住这样的尾巴。
从大厅里出来，一阵难以描述的声音传了过来，光洁的地砖上零星的散着些血液和不明液体的混合液，浑浊污秽。
甚至，大堂的空气中有丝丝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的氛围，把程约一下子拉回现实。
原本和伍嘉城争辩时，对他的愤怒，使她暂时忘记了刚刚恐怖的一幕。
现在却有些恍惚。
虽然耳边若有若无的声音，提醒着她刚才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可她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许域辰的一句话，万事尘埃落定。
大堂的门被人哗的打开，外面的冷气合着阳光毫无征兆的闯了近来，围困着程约。
她身上还是那件礼服，薄薄的，抵不过深秋早晨的寒冷。
牙齿不住的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衣服，她抬头，对上散着光的珀色眸子。
他勾唇，竟是那样迷人“走吧！”
他牵着她，或许，有些事情她应该学着承受。
坐在车上，程约开口“方丽书，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是她主治医师，她那个时候怀孕了。”
无论如何她应该和许域辰说清楚。
“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伍西城和你认识，不然，我会早一点告诉你的。”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许域辰转向程约，她垂着眸子，看起来有些低沉。
“有些事情，必须要这么做，我说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程约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后背僵直，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明明说了别的事情，他还是能一针见血。
“我明白。”程约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双唇已经发僵。
许域辰长臂一伸，用衣服裹紧了程约带到自己身边。
鬼魅一般的声音在程约耳边响起，“刚才的事，让你不舒服了？”
程约眼波流转，淡然一笑“还好。”
说还好，并不是她逞强，这些场面多多少少在许域辰身边也经历过不少，真正让她感觉到不适的是人心。
“他们，连自己的儿女也能出卖吗？”程约唇齿颤抖，回忆着那个做父亲的人，出卖自己女儿时表情。
许域辰叹笑，“亲情，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为了达成目的，他们自己都能出卖，何况自己的儿女。”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给了他机会，他完全有机会带走自己的女儿，只可惜他只想用他的女儿来摆平这件事。”
程约听着他的分析，越觉得令人脊背发凉。
“那，后面怎么办呢，是交给警方，还是…”
这回不等许域辰开口，许柯抢先道：“嫂子，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但，就算是转到警方那里，是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些人做事，一直都是不留痕迹，除非…”许柯话音拉长，“除非转叶少手下。”
叶少，指的就是叶尘了。
“这件事和，”程约深吸一口气，“和范芝韵有关吗？”
程约说完，偏过了头。
范芝韵从头至尾的行为，无不显示着她和这件事密切相关。
但，许域辰竟然简简单单就放过范芝韵了，还是让沈庭宴带走了，甚至他连问都没有问她一下。
程约心里还是有些小情绪的，毕竟范芝韵和其他人不同。
她对许域辰的感情人尽皆知，他对她的做法是否也处于一份私心呢？
“嫂子，沈少早就把她送到了军教所。”
程约抬头看向许域辰，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句话，顿时让程约觉得自己的心胸过于狭隘了。
“你说得对，这件事范芝韵的确参与了，不过，宝贝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对我动手的那几个女生，我看到她们和范芝韵聊得很开心，转后就对我笑脸相迎，这一定不对劲。”程约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许域辰话里深意。
“就这么简单？”
不然嘞？
转过身来，看到他戏谑的表情，顿时，血液从脚底窜到头顶。
原来她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得死死的。
程约有些慌张，她故作镇定的忽视许域辰，开口问道：“军教所是什么地方呀？”
没想到随口一问，却使许柯愣住，忽而转为笑脸，“嫂子，军教所不是个好地方。”
程约记得，齐琛也被关到那里过，听着像是部队里的地方。
她看向许域辰，她其实一直都好奇那个地方。
许域辰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轻笑一声，“军教所是原来驻都江部队，管教犯错误士兵的地方，后来部队离开，军教所就荒废了。”
许域辰停下了话，看了眼许柯，他便接过话头，“后来，世家有些犯了错误的人，就会被送到那里，既是惩戒也是向各个家族宣告，总之，那是个挺可怕的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寒战，正好应了可怕一说。
程约着实没想到，世家里的人犯了错误，竟然会自己处理，不过这样看来，军教所一定极为恐怖，许柯这样常年待在许域辰身边的人竟然也会觉得害怕，也就不言而喻了。
回到公寓，程约自己换了药，泡了泡澡，便换了衣服。
除了房间，许域辰看到她，眉毛皱到了一起。
“还要去上班？”
“嗯，药效下去了，睡了一觉好多了，伤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去医院也正好处理一下。”
许域辰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那我送你。”
程约震惊，连忙摆手，“不，不用的，你忙你的，我自己能行。”
许域辰拉了椅子做过来，握住程约刚拿过包子的油手，“不许拒绝，不亲自把你送到医院，我会不放心的。”
程约抿抿嘴，甜蜜的点点头，或许这就是正常生活的样子吧。
好巧不巧，到医院一下车就碰见同样刚到医院的顾妤。
她有些狗腿子的上前挤开程约和许域辰打招呼，“许先生好久不见呀，亲自来送我们小约呀？”
许域辰点头示好，“顾医生，好久不见。”
“小约身体不太舒服，还麻烦顾医生费心照顾。”
顾妤立马收起笑脸，她知道最近都不是很太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受伤了？”说着便要在程约身上找伤口。
看着她的样子，程约知道以顾妤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的来源，肯定会和许域辰吵起来，她才不会顾忌许域辰的身份。
她拉住顾妤，转过头对许域辰说：“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也等不及许域辰的回应，程约便推着顾妤离开。
程约答应了顾妤，下班之后先不回家，到医院对面的两人咖把事情都告诉她，才把死缠烂打的顾妤推回她的科室。
到咖啡吧点茶水，顾妤这个习惯，程约一直都理解不了。
她把一杯热茶推到程约面前：“说吧，怎么回事。”她眼神中显露出皎洁。
程约压根就没想瞒着她，“我们已经领了证。”
开口就是石破天惊，震得顾妤硬生生的把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后面就是娓娓道来，这些天发生的事，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妤。
最后，程约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皱眉，“凉了。”
顾妤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只是愣愣的重新给程约倒了热茶。
她慢慢消化，用手指指了指程约，又在胸前比划着“就是说，你现在和许二少，结婚了。”
“嗯。”
“那，你们不办婚宴吗？”
婚宴？程约倒真没想过这件事，他们要是真的办了酒席，那将会掀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再说，现在爸爸妈妈小绚还被关着，怎么可能办婚宴呢？
程约叹口气，“我爸妈…”低头吹开了热茶上营蕴着的热气“所以，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事。”
“阿辰，他应该也有打算的，毕竟他的婚宴不比寻常。”
顾妤赞同的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你现在连称呼都变了，我想，二少真的对你挺好的吧。”
程约回想起和许域辰的一点一滴，脸颊染上绯红。
想不到，她真的和这个名字挂在了一起。
“看到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顾妤小声嘀咕，像是有着自己的思量。
“小妤，你怎么了？”
顾妤深吸一口气，“我也有事和你说。”
她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香槟色，金色鎏金烫边。
程约接了过来，在顾妤的示意下，打了开。
其实，接过来的那一刻，程约已然猜到这是什么，不过她没猜到主角。
紧致的卡片的表面是一颗简单大方的心形水晶扣，慢慢打开，一张小像映入眼帘。
沈庭宴，顾妤穿着白色衬衫，两人的笑容浅浅的，可却不难让人看出甜蜜。
旁边寥寥数语，‘沈庭宴携妻顾妤向您问好，良缘几何，佳期已至，诚盼您的出席！’
程约惊讶的从那几行字里抬起头，“小妤，你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