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一子被贺眠给问倒了, 整个人愣了瞬间，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对贺眠的了解仅限于她是娄夫子的关门弟子，别的概不知, 突然要她说“有多荣幸”, 哪怕宋荣胡编乱说，时间也想不起来啊。
后只得干巴巴的笑，“能被娄夫子收为关门弟子, 定然是有我所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那你不知道的的确挺多。
贺眠看向宋荣的表情略显失望, 觉得这届的京城才俊不太行，这是换成季九, 能说出个花来。
被她这么搅和，本来就打算告辞的宋荣走的更快了，生怕贺眠再问出刚那样的话, 让她在林芽面前丢脸。
宋荣一早就听说贺眠作为沈公子的救命恩人住在沈府，她说这样倒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报恩的方式千千万, 简单的就是给点银子打发了, 何必留在府里惹人误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钰已经跟贺眠定了呢。
想到刚抬眸时看到的小公子, 宋荣心头微热, 眸光闪烁, 觉得自己应该更主动些是。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周氏过来叫孩子们出去, 是见见众人, 二是准备开席了。
这算是林芽回到京城后第次正式露面, 他在正厅门口的台阶上站定，抬眸朝看去，那些原本以为林芽可能是满脸麻子的人都傻了。
心里大叫:我可以！
这个沈公子, 她们可以！！！
哪怕不是冲着沈家的家财，就光看着林芽的脸她们都愿意。
贺眠坐在底骄傲的不行。
瞧瞧，她家芽芽多好看！
贺眠跟旁边的娄夫子显摆，娄夫子目光扫过那些心思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的世女们，表情颇为复杂的看着贺眠，想提醒她可长点心吧。
因为李绫沈蓉笙她们也住在娄府，今日便跟娄夫子和陈夫子家三口过来了，算是长长见识见见世面。
沈蓉笙看着人群中最耀眼的林芽，不是对他没想法，可惜的是她既比不过近水楼台的贺眠，也没有宋荣那样的身份，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陈云孟。
今看着旁边大大咧咧跟不知道是哪家嫡女相谈甚欢的陈云孟，再看看端坐在主人席上气质尊贵的林芽，有种家里的野鸭子跟湖边的白天鹅相比较的感觉，谁优谁劣一眼便知。
沈蓉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憋屈跟不甘。
直到她看见宋荣扶着沈老爷子的手臂过来，眸光闪烁，像是不经意的跟贺眠笑着提了句，“看来老太爷还挺喜欢宋世女的。”
贺眠是娄夫子的弟子又怎么了，能跟镇国公府比吗？听说今年宋荣也参加春闱了，指不定考的也不差，到时候林芽许给谁还真说不准呢。
想到贺眠可能既得不到沈家的家财也娶不到林芽，沈蓉笙便觉得心里顺畅了许多。
她宁愿这便宜落在宋荣这个陌生人身上，都不希望给贺眠！
至于林芽，他个男子，婚姻大事还不是要听从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毕竟怎么看贺眠都没有宋荣的胜算大。
听她这么说，贺眠还真关注了宋荣，发现她对老爷子特别殷勤，跟沈翎周氏两人也是能聊得来。
除去对宋安的偏见外，真了解起来，沈翎倒是觉得宋荣这孩子在京中世女中谈吐举止都属于不错的了。
娄夫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在旁边还跟着幽幽补了句，“我看沈家主对宋荣印象也不错。”
贺眠皱眉看着宋荣，明显陷入沉思。
娄夫子撇着贺眠的表情，心说她总算是意识到危机感了。
是娄夫子是沈家主的话，她肯定会挑贺眠。因为她家世简单，无权无势无根基，将来无论沈家如何，她都不会是那个未知的变故。
可惜沈老爷子可能是年龄大了，有些拎不清，看那意思分明是想选宋荣。就是不知道沈家主两口子怎么抉择了。
“老师，你说宋荣她该不会是——”贺眠凑头过来，悄悄跟她咬耳朵，眼睛在宋荣跟林芽身上看来看去。
娄夫子略感欣慰，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贺眠接着说出后半句话。
她说，“宋荣该不会是想给沈家当女儿，认芽芽做弟弟吧！”
毕竟沈翎跟周氏没有女儿。
娄夫子，“……”
娄夫子恨铁不成钢，都想用手里的筷子撬开贺眠的脑子，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她难道就不能是相中了林芽，想给他当妻主吗？”娄夫子压低声音，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宋荣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她对沈家如此殷勤，明显是存了跟林芽结亲的心思。”
贺眠愣在原地，表情茫然，像是告诉娄夫子她刚根本就没往男女之这些方面想过。
宋荣喜欢芽芽？
宋荣喜欢芽芽！
贺眠猛的坐直了。
好家伙，这撬墙角都撬到她眼皮子底来了！
她朝那边看，老爷子正拉着宋荣的手想让她坐在林芽身旁呢。
宋荣半推半就的，后目露无奈的妥协道，“老太爷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坐在您旁边陪您。”
“我个老人家，你陪我作甚？还是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话说。”老爷子伸手指着林芽旁边，“正好那儿有空位，坐那儿去。”
沈翎跟周氏对视眼，两人皆看出老爷子的心思，有些不太赞同。
哪怕真撮合宋荣跟沈钰，也不该是在今天，在这种场合上。宋荣若是就这么坐来了，以后对外可就说不清了。
到底是当着众人的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沈翎也不好公然驳老爷子的面子，把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赶到别处。
她作为家主不好意思开口，可林芽好意思啊，“祖父忘了，这是姐姐的位子，她可是沈府的上宾，应坐在这儿。毕竟若是没有姐姐，就没有今天的芽儿，咱们沈府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老爷子被噎了瞬，好像他让宋荣坐过去就是不念恩情似的，脸不由耷拉来。
“贺眠不是坐到别处去了吗，空着也是空着，不就让宋世女坐在这儿。”沈弦最了解老爷子的心思了，见他被林芽拂了脸面，便帮着说话，“来，坐这儿。”
宋荣像是抵不过沈弦的热情，面上有些局促拘谨的往林芽身边走，胸腔中心跳加快，掌心都出了层薄汗。
她马上就能跟沈公子并肩而坐了。
宋荣眼见着离那把椅子只差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撇见条长腿横空跨了过来，对方先她半步，直接屁股坐了！
宋荣，“？”
她看着截胡自己的贺眠，呼吸凝固。
贺眠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掌心摊开，将娄允托自己给林芽送的荷包拿给他看，“芽芽，娄允给你的。”
林芽扭头见她回来，眼里这慢慢露出鲜活的光亮跟笑意，接过荷包看向娄允那桌，轻声问，“他怎么不过来啊。”
“他说这边没位子了。”贺眠问，“娄夫子那边位子多，不然咱们去那儿坐？”
林芽眼睛亮，立马点头，拿着荷包对周氏说了声，便跟贺眠起走了。
毕竟他之前直借住在娄府，这会儿过去打个招呼于于理都合适，外人也不会说半句闲话。
贺眠站起来的时候看着身旁的宋荣，疑惑的说，“快坐着吃饭啊，不客气，随便坐。”
那语气，就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
宋荣眼皮跳动，时间觉得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她看着就差手牵手的离开的两个人，指尖攥了攥。
宴会结束后，光午的时间，来沈府提亲的冰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全京城最好的媒人都来了遍，为的都是沈钰。
沈翎通通笑着婉拒，说孩子刚回来还不舍得他出嫁，就算是对方入赘也不急。
她看的明明白白，这些人哪里是真心喜欢钰儿，为的不过是他的县主身份，以及沈府的家财。
周氏说，“我觉得钰儿倒是挺喜欢贺眠那个孩子的。”
沈翎给他倒了杯茶说，“父亲刚还跟我说，他对镇国公府的宋世女很满意，让你我考虑考虑。”
“宋世女是挺好的，只是不适合钰儿，”周氏摇了摇头，皱眉说，“我看钰儿也不喜欢她。”
他端着茶看向自家妻主，目露担忧，“孩子好不容易跟我们亲近，你我可不能在这事上逼他。”
“自然。”沈翎说。她跟父亲又不样。
老爷子喜欢宋荣是他的事，只要林芽不点头，这事就断然没有可能。因为有老爷子支持，宋荣倒是往沈府跑的挺勤。
贺眠从娄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宋荣刚从老爷子院里出来，不由好奇的问旁边的翠螺，“你说宋荣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呢？”
不给她来个五彩斑斓的黑？
贺眠觉得像宋荣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看中了芽芽的好，她们图的都是芽芽家里的钱。
她觉得这是自己生气的地方。
“既然别人喜欢林芽少爷都是图他家里的钱财，”翠螺好奇的问贺眠，“那主子您喜欢林芽少爷，是图他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