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在清晨即将来临的时分,终于停下了。
阳光挣扎着冲破像幕布一样的雾气,把温暖带到大地上。
地上闪着银光的雪花很快便消融在一起,把人世间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因为下过雪的缘故,侍女们一早便赶紧起身扫雪,以免雪地路滑,让怀有身孕的夫人出门不便。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和扫雪声很快将熟睡的林宓儿从梦中吵醒。
她迷茫地抬手扒拉下蒙着半个头的被子,细细听着屋外侍女们交谈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下雪了。
雪花对她来说似乎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她不顾肚子重,撑着手肘一把坐了起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还没等她欢脱起来,手臂便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抓住,不容抗拒地将她塞回被窝里。
“你要干什么去?”
男人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在她耳畔响起。
她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朝后缩了缩,竟然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我..我想出去玩雪!”
林宓儿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想出去看看雪,被他吓一跳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偷奸被抓,干嘛心虚得话都说不清。突然有些懊恼自己这副怂样。
“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是任性的时候。万一滑倒了怎么办?”
宁王蹙了蹙眉,擒住她的手臂,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容她反抗半分。
林宓儿吸溜了下鼻子,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专断果决的男人,只好低头认怂。乖乖等着侍女们把雪打扫干净,阿玉端来热水,才起身梳洗。
她从嫁入王府之后,并不服侍王爷更衣,所以今日依然还是由方嬷嬷进来服侍王爷。
就在嬷嬷替他拢起衣襟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地上掉落了一块雪白的帕子,上面似乎绣着一对精致可爱的小鸟。
还没等她看清楚,嬷嬷已经弯腰将帕子拾起叠好。
她正要将帕子放进换洗的衣物里时,宁王突然伸手接过帕子,径直塞到胸前,脸上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起伏。
林宓儿这一刻是懵懵然的状态。
昨晚她明明没有绣完帕子就让竹元收起来了,现在王爷手上这块帕子是什么情况?
而且看那绣工显然不是自己的那块,到底是谁送给他的?
难道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有了奸情?!
她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可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高手,板着一张淡漠清冷的俊颜,硬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林宓儿更懵了。
看他这副模样不像是**被抓的心虚,可是那块帕子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上面绣的,好像是鸳鸯?还是比翼鸟?
趁梳洗妆扮的间隙,她忍不住偷偷绕到软榻边,掏出昨天竹元收在那儿的针线篮。自己绣的那对走线惨不忍睹的比翼鸟,正躺在里面无辜地瞪着一双比例奇怪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肯定那块帕子不是自己绣的这块了!
不知为何心脏突然猛然收缩了一下,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她不敢追问。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把帕子收好之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自己的出轨不会被捉,这副自信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自己贸然发问又有不信任他的嫌疑。
宁王见她呆呆站在软榻边,像是丢了魂一样,轻声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顶,
“怎么了?”
林宓儿缓缓抬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她趁他不注意把篮子推到矮桌下面,然后饶过他的身子兀自往屋子门口走去。
“没什么。”
宁王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她,眉头紧锁,周身带着被冷落的低压气息,把侍候洗漱的侍女压迫得皆不敢大声喘气,随后跟着走出了外厅。
...
今日宫里有些棘手的事务要处理,皇上拉着宁王和他探讨了半天,最后顺理成章将他留下用晚膳。
马车匆匆驰到王府已经是夜里。
林宓儿一边怀着心事,一边心不在焉绣着手里的帕子,一个出神,手指尖被尖利的针尖刺伤,溢出血来。
竹元眼尖,轻呼了一声,连忙跑去拿来纱布替她擦拭止血。
林宓儿只觉得指尖一跳一跳的痛,低头才发现自己流了血。
竹元替她把血迹擦去,她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大惊小怪。
被针扎一下,是每次感冒上医院化验的常规操作了,她早已习以为常。
听见门口传来碎碎的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她知道他回来了,便把针线篮推到矮桌下,起身出门迎接。
宁王踏着风雪,刚刚进了门,便看见她倩丽的身影从内室走了出来。
他没有马上走过来抱她,生怕把自己这身风尘仆仆带上的寒气传给她和孩子。所以只是静静立在门口,抬手解下披风。
林宓儿走近前,伸手要接披风,却被他一把抓住小手。
“外面冷,不要碰。”
她顿住脚步,正想跟他说没关系,男人目光却落在她的指尖,脸色陡然一沉,
“你的手怎么了?”
因为被他捏的太紧的缘故,刚刚才止住了血的针蜇又开始溢出鲜红的血滴。
“没事,被针扎了一下。”
她说得轻描淡写,微微动了动手指,想把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男人却蹙着眉,把她那娇嫩的小手抓得更紧,放在跟前细细端详。
她不知道针尖扎的小伤口有什么好看的,需要他这么专注。然而她没意识到男人见不得她身上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心底已经暗潮涌动。
他见她的指尖冒着血,胸口突然有点疼痛,心疼地低头在她玉葱般的指尖上轻吮。
林宓儿呆站在那儿,片刻后她才意识到他是在替她止血。
心底突然有柔软被触动,她没想到他对自己关切到这种地步,一个针尖扎破的小豁口,他要是再晚来一步都愈合了,可他依然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生怕弄疼了她似的,用他最温柔的方式来治愈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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