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俞跑了, 雪豹自然不会去追，甩了下尾巴转身回来。
胡南舒也懒得管那个人渣发什么疯，说：“先来。”
两人在客厅坐下, 这才开始说昨天的事情。
凤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胡南舒, 看起来应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雪豹在他的示意下，走过去绕着胡南舒转了两圈, 又弄出来一团金光。
刚才顾之俞果然是居心叵测，借着纠缠的机会又给胡南舒用了卡片。
凤时眉头微皱，心里想着怎么警告胡南舒让她最好不要让顾之俞这个人渣近身。
这个时候，胡南舒问：“凤时，你好吧, 我就记得你昨晚过来接我了。”
凤时点头，问：“我听你刚才说要去找我，怎么回事？”
“不是方景黎。”胡南舒皱眉，“我刚刚才醒过来, 手机没电了, 一醒过来就发现方景黎打了一堆电话给我, 有信息，说什么你不见了，车还在下面停车场。”
胡南舒起身, 一边从冰箱里拿了饮料过来递给凤时，一边抱怨道：“我听他那语气, 好像是一夜没睡都在找你, 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凤时接过饮料, 喝了一口，说：“我昨天在你家门口碰到他的，他说有人在包厢内看到晕倒的顾之俞, 怕你出事就找了过来。”
胡南舒叹了口气，说：“方景黎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这两天表现挺正常的，我们认识的那个方景黎差不多，可怎么只要碰上那个凤情，就智商变成负数了。”
凤时：“谁知道呢。”
胡南舒也只是随口一说，知道凤时现在和方景黎有龃龉，也没提什么要凤时和方景黎通个电话之类的事情。
“对了，你昨晚到哪去了？我听方景黎说那个时候你的状态不太对劲。”
凤时：“那个时候开不了车，找了个朋友来接我。”
凤时没有注意到，他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安静趴在他脚旁边雪豹，忽然动了动耳朵，又坐起来直直地盯着他。
胡南舒皱眉，说：“你不会喝了那个包厢里的东西吧，顾之俞那垃圾，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药，我都中招了，太奇怪了。”
严格来说，胡南舒的九尾狐血脉属于犬科，嗅觉是很灵敏的，但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都瞒不过她的鼻子。
凤时没解释，也没办法把卡片的事情告诉她，只得说：“你以后离顾之俞这人远一点，说不定是他有什么特殊的血脉，昨天我不过是在包厢里把他打晕，都中招了。”
胡南舒觉得有道理。
山海境中太多奇奇怪怪的兽凶兽了，再加上人类混血之后，混血混血之间再度交融，会演变出种种负责的血脉。
她皱了皱眉：“果然人渣。”
凤时：“你昨天到底什么情况，仔细说一下。”
胡南舒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其实昨天的酒局就是例行的应酬而已，胡南舒最近在组建公司，接触一合约快到期的方景黎公司的艺人，自然是免不了招待一二的。
昨天到了下半场，不知道谁把顾之俞叫了过来，说顾之俞也有这个意思。
方南舒虽然恶心顾之俞这个人，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当众赶人。
再然后，她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便打了电话叫凤时过来。
听到这里，凤时问了一句：“昨天，凤情来了没？”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让他来，而且这段时间练习生那边在封闭集训，他也跑不出来。”
凤时听到这里，再联系刚才顾之俞见到雪豹掉头就跑的举动，他合理推测，胡南舒身上的卡，都来自于顾之俞。
至于顾之俞为什么能使用卡片，究竟是凤情的金手指共享给他了，是他自己就有类似的金手指，不好说。
凤时再问了几句公司组建和撤资的度，差不多了就起身说：“我先回家了，昨天没休息好。”
胡南舒点头：“嗯。”
这个时候，胡南舒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说：“是方景黎。”
凤时：“你接吧，就说我没事，让他别来烦我。”
胡南舒接起电话，说：“我找到凤时了。”
“嗯？他说他被朋友接走了。”
“哪个朋友？关你什么事啊？方景黎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管这么宽？”
“对，他在我这。”
“得了吧，凤时才不想见你呢。呵，就你干的那些事，凤时不跟你反目为仇都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了，你就别去恶心他了。人身体才恢复没多久，被你气出病来怎么办……”
胡南舒似乎被触到了雷区，开始臭骂方景黎。
凤时哭笑不得，无奈起身，悄悄离去。
其实对于方景黎，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知道方景黎前几次做出的事情，都是被凤情的金手指操控。
仅此而已。
回到家后，凤时站在房间门口，看见雪豹熟门熟路地跳到床上去舒舒服服的躺下，有恍若隔世。
他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前段时间，每次回到卧室，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了。
即使迷茫，即使恐惧，凤时还是把霄一他的化身当成了最信赖的人。
凤时看着雪豹，轻声说了一句：“这样子真好。”
说完，他转身去浴室洗漱完毕，这才回到床上，准备不浪费大好时光，补一个觉。
昨天的一通折腾，着实让他有累。
明明身体很疲惫，躺到床上的时候，凤时却有睡不着了。
他侧身抱着枕头，看着窝在一旁的雪豹，把刚才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说，顾之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卡片，是凤情共享给他的，是怎么样？”
霄一可以把力共享给自己，那凤情说不定也可以。
凤时本来只是随口说上一句，没想得到什么回答。
没想到，霄一的声音却传来过来。
【不是，那玩意儿还做不到把力化成的卡片共享出去，即使力被污染了，也不行。】
“……”
凤时呆了一下，对上雪豹金色的双眼。
他停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您现在是通过雪豹的眼睛，在神殿中看着我吗？”
此时，霄一并没有感知到不对劲，他的感官完全沉浸在雪豹身体中。
软绵绵的床铺，近在迟尺的小凤凰，比前段时间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殿中沉睡，感觉要好太多。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起了手机上已经被保存下来的问答app。
其中被他翻看最多的一条回答，就是“要坦诚”。
那不具名人士长篇大论地阐述了他在追求伴侣之时的心路历程，前面的描述字太多，霄一没耐心看完，但他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最重要的就是要坦诚，我对她坦诚，她也慢慢打开心扉，之后便能长久相伴，不再分开。】
很好。
要点就是：坦诚，不再分开。
之后，霄一也是这么做的。
他在凤时提出疑问的时候，把此前的事情都坦诚相告，没想到却惹怒了对方，导致解除契约。
就在霄一怀疑自我，却还是勉强控制着理智选择独自进入沉睡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
小凤凰主动回来了，甚至还提出再次缔结契约。
相比此前第一次缔结契约的半强迫性质，霄一能感觉到凤时已经慢慢敞开心扉。
这一切，都是“坦诚”的功劳。
尝到了甜头的霄一，自然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再次选择了坦诚。
【是的，我不仅可以通过雪豹或是轩霄一的视角看到你那边的状况，可以意识沉入化身。】
凤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自己在家里游泳的时候，戏弄大猫咪把雪豹拖下游泳池的画面，想到了埋在雪豹腹部吸猫的画面，想到了抱着雪豹的头亲它软绵绵耳朵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他意外了漱漱果那天，醉了之后抱着雪豹一顿乱蹭，却在意外中蹭到柔软的不知名……
凤时猛地坐了起来，盯着雪豹的眼睛又问：“你，现在是大部分时间沉睡，是？”
霄一：【你是我的锚，在签订了契约之后，我就不需要靠沉睡来控制岌岌可危的平衡了。】
很好。
凤时冷笑一声，忽然下床，打开了门。
雪豹歪头，尊不解。
凤时很有礼貌，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尊，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竟然用对待大猫咪的方法对待您，让您的躯和我挤在同一张床上，真是大大的不敬。”
霄一：“？？？”
凤时见雪豹不动，干脆走了过来，一把扛起了雪豹，干脆利落地放在了门外。
“从此以后呢，麻烦您到隔壁房间就寝，好吗？”
说完，凤时面带礼貌的微笑，果断的关上了房门。
用着雪豹化身的霄一，听到了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
这？是把门反锁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几分钟前他在软绵绵的床上，现在怎么就孤零零地被抛弃在走廊里了？
为什么？
霄一不明白。
他的意识离开雪豹化身，回到神座之上。
霄一想了片刻，把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揉碎了回顾一遍，确保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可是，他是没想明白，小凤凰怎么就突然生气了，怎么就突然把他赶出来了。
感情的事情，霄一一窍不通，他觉得是得咨询一二。
他熟练地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那个app，发了一个问题。
【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坦诚回答后，却被赶出了房间，这是为什么？】
很快，有了回复，事情挺巧，回答霄一的就是上次那个告诉他要坦诚的网友。
【这就涉及到交往中的另一个艺术了，叫善意的谎言。】
霄一：……，人类果然很复杂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