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厉阮，看到了厉阮眸子里划过一抹震惊，他顿了下，"怎么，你外公怎么去世的，你还不知道？没人告诉过你？"
厉阮不知道，前世今生都不知道外公的死因。
但她前世为不少殉职人员整理仪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
外公身体有顽疾，但那都是慢性病，不会突然暴毙。
而且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外公的尸体。
追悼会上，棺木是阖着的。
她看不到外公遗容。
她当时以为原本就该那样，但是后来参加过几次追悼会，她隐约明白，外公死得很惨，尸体太惊悚。
厉阮瞳仁儿恍惚了片刻后，聚焦在老爷子脸上，"对，你是第一个亲口告诉我的。"
她的反应，让老爷子看不明白了，太平静，太不合常理！
他以为，这个小女孩乍听之下，或者会吓到哭，自此放弃法医这个职业。
难道，是胆子太大的缘故？
可那是她外公啊...
于情于理，她也不该是这种淡漠的反应。
跟胆子大不大，没多少关系。
有些不死心，老爷子俯身过去，想要看清楚她。
还是一无所获。
半晌后，他反而笑了，"看起来，你不像是个无情的人，可你偏偏就是最无情的那个。"
厉阮抿了下唇，她不是无情，前世，她在猜到外公死因时，痛苦过好长一段时间。
她的眼泪，前世流光了。
这一世，就算验证了他死于暗杀的真相，她也没那么大反应。
阴差阳错的，却讨得了老爷子欢心。
"不错，不错，你很不错。"老爷子粗糙的手在膝盖上摩擦了下，"我那几个孩子啊，个个是个***，女儿爱错了人死于非命，几个儿子家庭残缺，唯一被我看中的儿子为了个女人放弃了继承人之位，直到现在还在跟我较劲，几个亲孙女全是傻子，反而收养来的是个出息的，两个孙子，呵..."
呵...
什么意思？
也是***？厉阮猜的。
"人有情有义固然好，过于爱情至上，反而成为束缚事业前进的阻碍。"老爷子看着她道。
厉阮不以为然，"或者是动力也说不定啊。"
老爷子炯炯视线看向她，"你想成为他奋斗的动力，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厉阮撇了下嘴，"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
老爷子似笑非笑了下，"我只是提醒你，别像你外公，做事业成功，做人失败，该变通就要顺势变通，今天，你就做得很不错。"
"您谬赞了。"厉阮冷道，"唐悦的死因，恰好就是她自己服用药物过量所致，事实恰好对您有利。"
老爷子的表情倏然僵硬，怒气腾腾的，"所以如果是傅园的人所为，你也会如实上报？"
"我就是这么无情的人，不是吗？"
四目相对，一个锐利强势，一个温软坚定。
"如果今天，这个当家人是怀璟，你也会这么大公无私？"
老爷子一句话，让厉阮抿紧了唇。
老爷子眼底划过一抹睿光，挥挥手，让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