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调查了一整日的青竹,脸色似乎略有不佳,脚步微沉,走进了书房。
“调查的如何?”听着青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
他了解青竹的能力,就这一些,估计只是费一些劲罢了。
“这些喑卫嘴中的毒囊,经查证,就市面上也是很少贩卖的,也就只有影卫楼卖。而这影卫楼的掌管者是历代皇上,今天来刺杀的是喑一,排行前五的只听皇上的调遣,其他人调不动,也不能调。”
“啪嗒”
叶承亦手里握的毛笔,掉落在了地上。
青竹这话指的明明白白的,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指向了父皇。
那个高高在上,不苟言笑,有着神威的皇上。
青竹咬咬唇,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跪在地上,道:“属下求王爷一件事,能否看在属下跟随王爷多年的份上,免一个人的死罪。”
“你要免谁的死罪?你说出了,我看能不能免再说先。”叶承亦眉头紧皱。
青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下跪求自己,并且还用多年跟在自己的情分上,免一个人的死罪。
恐怕这人的罪是罪大恶极。
“属下的父亲……”
“你父亲之前不是犯了腿寒,我让他回家休养了吗?”叶承亦面带不解。
他记得青竹的父亲是王府里的马夫,一年前腿寒犯了,便请假休养回去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今日才知晓王爷断腿之事,竟有家父在内与皇上串通在一块,把王爷那日骑的马下了药,王爷若是觉得生气,可以打断家父的腿,只求王爷留家父一条命。”
青竹知晓王爷并不喜欢被别人要挟,只能请求把罪责降轻一点。
毕竟那也是他的父亲,犯了天大的错,也与他有割舍不开的血缘。
“父皇他真的让你父亲在马的饲料里下药?”叶承亦依旧似乎是不相信,但这不相信是在自我欺骗。
都说虎毒不食子,父皇作为明君,怎么会做出残害子嗣的事情?
“是,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欺瞒。”
青竹跪在地上,随后从怀里掏出查找的证据,起身递给叶承亦。
“上面是属下今日所找的,还有皇上给家父的那五十亩良田,十只壮硕的牛,一栋三进三出的宅子。只是昨日那匹马,听马夫说半夜起来时听见马叫隐隐约约传来声响,但并未当回事,想必那时候就已经被下了针。可人还未抓到。”
叶承亦接过那一沓纸,看着上面一列又一列的证据,都指向了父皇。
心里彻底凉了。
“父皇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整天都忙到不行,都腾不出空陪母后,甚至连后宫都很少去,怎么会想到在本王这儿掺一手呢?”
叶承亦似乎是在给自己述说。
也许这只是弄错了,万一……万一不是父皇。
母后从小教导他父皇日理万机,没空陪他,他作为嫡长子,应该……应该为父皇着想。
日后替父皇分担重担。
外族侵扰边疆,他就是从军替父皇打走那些外族,为父皇保卫边疆土地。
父皇一道圣旨,把他召回来,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除了娶澈儿这件事情上惹得父皇母后并不愉快,其他都是按照父皇的意思走的。
“王爷,皇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底下的儿子都长大,特别是四皇子也有了野心,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些人惦记他的皇位,您这些年做的功绩,他可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您一回来,他就要剥夺你的军权。”
青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失言了,连忙道:“属下失言了……王爷若是觉得属下哪里说错了……属下……”
“得了,出去吧……至于你父亲的事,本王也无碍,只不过他以后不用来王府做马夫了。”
这是叶承亦的底线。
青竹也听懂了,转身离开。
叶承亦凝望着那张纸,心中的思绪万分。
虎毒不食子这四个字在皇宫里实在是太罕见了。
叶承亦感觉身心疲惫至极。
傍晚。
叶承亦推开门,直直走上床榻。
坐在床榻上,尽显疲惫。
“相公你调查的如何了?”
沐云澈朝叶承亦的方向看去,却见叶承亦疲惫到不行。
知道叶承亦是调查了一整日,倒了一杯茶。
“相公,喝杯茶,舒缓一下。”沐云澈走到床榻旁,把茶放到他的手上。
叶承亦接过那杯茶,却没喝。
“澈儿,为何人人常说皇家之人凉薄无情?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却要食。”叶承亦满眼的悲凉。
沐云澈看着,心中颇为难受。
他很少见叶承亦会露出这番模样。
听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难不成这背后之人是皇上?
若是这样,也对得上他话语间的意思。
“有人不要你,我要你。”沐云澈拍拍的叶承亦肩。
他挺喜欢这样子的人,做自己儿子的。
叶承亦内心触动极了。
就在叶承亦以为沐云澈要说什么感动的话的时候,话语一转。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好儿子,长的俊,身量还高,还被人家称为战神,我心里不知道得有多开心。”不过你现在认我做爹,也是可以的。
沐云澈说了前半段,后半段默默的咽下去了。
他根本就不敢说出来,怕说了被打。
可惜了,这儿子是人家的,不是自己家的。
叶承亦:“……”
叶承亦真没想到沐云澈会说出这一番话。
他是得哭,还是得笑?
经过沐云澈这一番话下来,叶承亦的心情也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