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取消婚礼？”
孟丹要傻了, “你没疯吧？”
前阵子突然要举报声势浩大的婚礼，全平台直播，高调公开；粉丝都炸完一轮了, 现在又说要取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完全会变成笑柄？”孟丹确定白衍不是开玩笑之后, 要不是隔着视频，可能会把桌子摔白衍脸上，“你想被挂遛粉还是被嘲被甩？不光你自己, 连煌星都会被带上一起嘲笑！”
白衍脸上表情很淡然：“阿湛身体不舒服, 不能举办，回头再补。”
孟丹看着白衍的表情，脸色微微一变，压着怒火低声问：“你和江总有隔阂了？”
江湛失忆的事情暂时不能对外公开, 白衍矢口否认：“没有, 我们感情很好。”
“我早就说过，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一贯精明干练的孟丹嘴里爆出一句粗口，“你看他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一个孩子就知道他对你不是真心！”
江湛进门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脸色略沉。
白衍没有察觉他的到来，继续说服孟丹。
江湛听了两句听明白了, 眼眸微黯，抿唇走过去，站在视频前面：“婚礼照原计划举行。”
孟丹和白衍都是一怔。
江湛双手轻轻搭在白衍肩膀上, 有些紧张地咳嗽了一声，对对面的孟丹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白衍，不会再犯错。”
孟丹愣了一下，看江湛一脸严肃，下意识看看白衍。
白衍有些惊讶地挑眉：“阿湛, 你现在可以吗？”
江湛明白白衍的意思，顿了顿才道：“我可以多练习。”
白衍抬眸看了他一会，才笑了起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转头看着孟丹，笑眯眯地改口，“那今天的事当我没说过吧。”
孟丹：“……”
你俩闹我玩儿呢？
江湛神色严肃地望着孟丹：“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白衍，请放心把白衍交给我……”
白衍听着感觉有点不对，赶紧跟孟丹说了一句“回头再聊”，就把视频挂了。
江湛有些茫然地看着白衍：“怎么？”
白衍上下打量了江湛一番，试探着问：“你知道对面是谁吗？”
江湛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是你妈妈吧？我表现得还正常么？”
白衍：“……”
哈！
他就知道！
幸亏刚才他挂视频挂得快。
江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白衍笑弯了腰。
白衍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和江湛解释了一下孟丹的身份。
江湛这才知道自己差点闹了个大乌龙，耳根慢慢爬上了一丝羞红。
白衍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江湛的耳垂。
江湛后退一步，眼眸微微睁大。
白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淡定地收回手：“阿湛怎么突然想正常举办婚礼了？”
江湛收拾了一下有些复杂的心情，沉默了片刻才道：“虽然我还想不起来，但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那该承担的责任我都会承担。”
他注视着眼前漂亮青年脸上的笑意，心跳陡然加速了一些，说话就卡了一下，“不、不会再犯以前的错了。”
白衍有些诧异：“你记得以前犯过什么错？”
难道江湛还记得自己恋爱脑导致的各种哭笑不得的误会？
怎么甜蜜的东西不记，光记这些了？
江湛沉默地点了点头。
白衍想了想，觉得能回忆起来总比完全空白好，安心地拍拍江湛的肩膀，笑眯眯地道：“那我就等江总好消息了。”
江湛看着白衍笑得清爽干净，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只露出一个笑容：“好。”
……
江湛失忆之后，江家全员都在考虑帮助江湛尽快恢复记忆的法子。
目前效果最好的就是小白义唤醒了江湛的肢体记忆——包括抱小白义的正确姿势、帮小白义换纸尿裤的手法等等。
因此江家全员每天都要让江湛和小白义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希望能够让江湛想起来更多回忆。
江湛抱着小白义，低头看着这个不到一周岁的小娃娃。
小白义的脸型像他，眼眸和白衍如出一辙，将来一定是个帅哥。
就是在他这里老喜欢哭，只有白衍抱的时候才喜笑颜开。
江湛不知道这是因为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对于婴儿的感知影响不同，心里只想着另一回事。
小孩子的喜欢都很纯粹，小义这么喜欢白衍，看来之前都是白衍在照顾小义。
未失忆的他是不是每天根本不关心孩子？
他到底有多渣？
把白衍当替身娶进来，还要他一手照料这么点的孩子……
江湛低头，望着捏着他拇指不撒手的小白义，轻轻叹口气：“你将来可得好好孝敬白衍。”
小白义听不懂，歪头把江湛的拇指拉到嘴边想啃。
现在的小白义牙齿还没长齐，柔软的乳牙咬着手指的感觉有些痒。
江湛的心差点化了。
他左右看看无人，低下头，小声道：“叫爸爸。”
“咿呀！”
“爸——爸——”
“咿——呀——”
老管家默默站在门口，看这对父子驴唇不对马嘴地交流了好几分钟，才咳嗽一声：“江总，小少爷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呢！”
江湛迅速站直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老管家想起一事，顺便提醒了一下：“对了，之前‘爸爸’是白先生的称呼，您的称呼是‘老爸’。”
江湛又是一怔：“这个称呼谁定下的？”
“白先生想的。”老管家看江湛神色有异，“您不喜欢？”
“不，这很好。”江湛肯定地点点头，稍稍放心。
这样才显得他们是一家人。
江湛看老管家出门，忽然叫住他，有些别扭地嘱咐了一句：“刚才的事……不要告诉白衍。”
让白衍知道了他的霸总形象不就崩塌了？会不会让白衍觉得他很幼稚靠不住？
老管家有些茫然，随后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您放心。”
——看来江总还没记起来，小少爷的婴儿房里有监控，白先生工作闲暇有时候会调出来看看……
……
下决心要让白衍的婚礼完美无缺，江湛从老管家那里确认了情报，找到了方秘书。
过去方秘书是江湛工作生活上的贴心小助手，一朝失忆之后忘了个干净。
方秘书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后，高高兴兴地休了个长假。
结果没几天就被江湛叫回来了。
和江湛简单交流后方秘书明白了：“您想知道婚礼的细节？”
江湛已经确认过这位精明的秘书就是过去自己的左膀右臂：“对。”
方秘书这里确实有江湛婚礼安排的全部流程，但是……
“但结婚誓词您没有发给我。”方秘书把厚厚一摞婚礼安排计划书摆出来，“您曾经说结婚誓词要自己亲自写，表示对白先生的用心。”
江湛垂眸，心中有苦有涩。
说什么自己写，怕不是根本忘了这回事。
江湛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翻开那么厚的婚礼安排，发现过程清晰、详尽可靠，包括婚礼场景切换、镜头跟进、直播平台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么用心，一看就不是失忆前的自己安排的。
江湛抬头：“你辛苦了，多给你一个月奖金。”
方秘书没想到江湛失忆之后这么大方，他不过是把江湛自己写的方案计划打印装订出来就白赚一个月奖金，大喜过望：“谢谢江总！”
江湛看了两遍，大致过程已经记住，暂时放下，准备回头细细研究，至少也得背下来吧。
他得把结婚誓词写好。
失忆之前的他可能每天都在忙着霸总白月光、替身带球跑，现在的他已经洗心革面，一定要好好对待白衍。
江湛想起白衍笑盈盈的脸庞，即便现在见不到白衍的脸，依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失忆之前的他眼瞎了吗？
怎么忍心这样对待白衍！
……
晚上白衍回家的时候，江湛已经废掉了三版结婚誓词。
白衍好奇地凑过来：“阿湛在写什么？”
江湛迅速关电脑：“什么都没。”
白衍挑了挑眉，没有追问，只自顾自地洗了澡出来，靠在床头，对江湛眨眨眼：“阿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湛怔了一下：“什么日子？”
难道是白衍的生日？
白衍轻轻褪下睡衣，指了指自己脖颈上嫣红的痣，笑眯眯地道：“我的发情期到了。”
江湛有些茫然：“什么？”
“管家应该跟你说过alpha和omega的事吧？”白衍猜江湛对这个设定可能还有些半信半疑，重新讲了一遍，最后眨眨眼，“发情期期间，alpha和omega会极度渴求对方，所以……”
实际上白衍的发情期差不多应该在明天或者后天。
只是白衍看江湛对那些比较丢脸的事情回忆得快一些，思索了两天，决定帮江湛回忆最丢脸的那件事。
床上的持久度。
所以白衍准备让失忆的江湛好好体验一番omega的恐怖。
江湛听懂了白衍的暗示，张了张嘴，脸上慢慢爬上一丝红晕，下意识道：“这不好吧。”
失忆之前他们竟然玩这么野？
白衍凑了过来，委屈地眨眼，声音暧昧而温柔，如同伊甸园的蛇：“可是阿湛，我想要你……”
随着白衍的靠近，房间里的香草气息愈发浓郁，江湛呼吸渐渐开始变得急促。
alpha的本能被omega的信息素激起，让他的身体愈发滚烫，痴迷地凝视着眼前漂亮的、诱人的omega。
….
白衍发现他失策了。
他光想着让江湛领悟一下omega的强悍之处，却忘了另一件事。
江湛现在已经是一个标准且优秀的alpha了。
他们酣战到后半夜，不相上下胜负难分。
白衍毕竟还没真的进入发情期，到后半夜有点吃不消了，低声讨饶：“阿湛……先休息一下吧。”
江湛抱着白衍，硬生生按下刹车，理智慢慢回笼。
他低头看着怀里全身汗水、头发散乱、眼眸中还有泪光闪动的白衍，喉咙滚了滚，勉强憋出一个“好”。
江湛抱着白衍去浴室清理身体。
把身体清理得清清爽爽回到床上，白衍靠在江湛胸口，觉得有些新奇：“被人抱去洗澡的感觉还挺有趣。”
江湛帮他揉着腰的手一顿：“我……以前没有这样做过？”
白衍：“没有。”
之前江湛每次过完发情期别说抱着白衍了，自己腰酸得都差不多得扶墙走路，倒过来还差不多。
江湛目光又沉了沉，心中再次谴责了自己一句。
白衍头一次在床上输给江湛，有些遗憾又有点不服气：“过两天我发情期真的来了，咱们再战。”
江湛心里已经认定白衍嘴硬，安抚性地揉了揉白衍的脖颈，低声道：“你不必为了我这样。”
说完这话，江湛忽然微妙地有点不爽。
嫉妒失忆前的自己。
看白衍在他身边这么开心，也许白衍是真的很喜欢他。
所以才愿意忍受许多委屈和屈辱，甚至主动邀欢。
虽然知道那是失忆前的自己，江湛还是难免升起了嫉妒之心。
白衍泪眼盈盈看着的是现在的他、还是失忆之前的他？
失忆之前的他明明那么渣，为何白衍还是死心塌地？
江湛替白衍不值，又替现在的自己不爽。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吻了吻白衍的额头。
所有发生的一切中，只有白衍是最无辜的一个。
白衍听到江湛那句“你不必为了我这样”时，总觉得有点耳熟。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嚯，那不是过去江湛擅长自我脑补时说的话吗？
没想到失忆之后这毛病又复发了？
白衍警觉地坐起身：“阿湛，你是不是又多想了？”
江湛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矢口否认：“没有。”
白衍眯着眼看他，看得江湛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白衍手轻轻按在江湛身上，笑得十分诚恳：“阿湛，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瞎想，我不会瞒着你，你也不要瞒着我。如果你瞒着我……”
白衍手掌微微用力，笑容变得温柔了许多，“这里大概要废掉的。”
江湛：“……”
怎、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白衍柔弱小白花的形象有了一丝裂痕。
白衍：“……”
好家伙，他用了用力，那里变得更大了。
两个人默契地转开了话题。
白衍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忽然反应过一件事，对江湛挑了挑眉：“阿湛，你居然没有咬我？”
刚才江湛的唇舌和手指都在他的脖颈处流连，看来alpha的本能让他确确实实想要标记他、占有他。
白衍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实际上以他和江湛的关系，标记不标记已经没什么要紧。
然而做了一夜，江湛竟然都没咬下去。
江湛怔了怔：“我……以前经常咬你？”
“没有咬过。”白衍道，“但是alpha的本能应该让你很想咬吧？”
白衍忽然有点担心，“为什么没咬？”
难道江湛被孟洲注射了诱导剂强制分化留下了什么隐患？
江湛停顿了好一会，本想搪塞过去，想到刚才白衍说的话，还是实话实说：“确实有点想咬……但是感觉你可能会不喜欢。”
白衍有些奇怪：“为什么？”
江湛也说不清楚：“不知道，就是……感觉。”
白衍仰头望着江湛，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来。
感觉。
哪怕变成alpha的、失忆了的江湛，依然把尊重他放在第一位置。
没有他的同意和邀请，被他信息素所迷的江湛依然能够克制住alpha的本能，没有贸然标记他。
哪怕只是临时标记。
白衍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
他何其有幸能够遇到江湛。
白衍凑上去，轻轻地吻了江湛一下。
“阿湛，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江湛脸上瞬间染上了无法控制的红晕。
过了好一会，江湛才结结巴巴地低声道：“我也是。”
不管是源自身体残留的记忆、还是现在的他的意志。
……
第二天江湛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男性承欢之后的各种问题，吩咐厨房做了些滋补的食物。
厨师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给江总送去。”
江湛一怔：“给白衍的。”
“啊？”厨师反应过来，尴尬地道歉，“抱歉，过去都是给江总吃，习惯了。”
江湛沉了沉脸色，内心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渣度。
辛苦白衍一整晚，滋补的食物竟然还自己吃了！
是不是人啊！
江湛愈发心疼白衍。
他回去看白衍还在睡，就去了书房继续看他失去的记忆的痕迹。
这两天除了从周围人口中听取记忆，江湛也在看自己手机、电脑的聊天记录。
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比其他人的话语更加真实。
江湛扫了一圈聊天记录——基本都是和方秘书、其他副总的工作安排。
星海集团比他记忆中的更加强大、科技更加进步。他本能上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科技生活，但思想上依然觉得惊叹。
他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曾经注册过一个隐藏的科技论坛“隐士”，里面曾经提出过很多的科技畅想。
如今那些畅想都成为了现实。
论坛现在什么样子了？
江湛试着登陆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
如今的“隐士”论坛，对科技公司的讨论基本集中在两家公司——星海和白宙。
两家的科技都有各自的拥护者，同为科技公司，在论坛上掐了不少架。
江湛记得白衍之前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处理公司事务，好像就是白宙。
他好奇地点了一个帖子进去，开头就看到楼主在喷白宙。
【黑天鹅：我预言，五年之内星海必定吞并白宙！星海集团是什么体量，白宙这种刚出道的小公司也敢在星海面前炫技？星海连找不到人的黑客攻击狂潮都能挽回，白宙算什么？听说白宙的老板至今连面都不敢露，说不定早就被星海压着收购了。】
下面星海和白宙的拥护者战作一团，颇有娱乐圈粉黑大战的气氛。
江湛眉头愈来愈紧。
白宙是白衍手下的企业，他怎么可能收购？
江湛绷着脸，“啪啪啪”地敲起了键盘。
【格子世界：楼主想鬼呢？星海集团体量大，受到的约束也多，随便对小公司出手不怕触垄断高压线？何况白宙成立以来产品质量高、技术比星海集团说不定还要更胜一筹，未来可期，说明白宙的老板目光长远、雄才伟略，怎么可能随便就被收购？我看好白宙！】
他回帖之后，下面一排排省略号。
【用户a：草，格子大神？！】
【用户b：妈耶，格子大神竟然支持白宙！我一直以为格子大神是星海的！】
【用户c：楼主被打脸了吧？业内大神亲自认证！】
江湛发出去之后才惊觉他现在在论坛上好像不是个小透明。
他本想删掉回复，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保留了下来。
替白衍撑腰，删什么删？
退出论坛之前，江湛顺便点开了私信。
除了乱七八糟拜师的套近乎的，江湛忽然留意到一个叫“一行白鹭”的用户。
这个用户和他聊得特别多，消息还被置顶避免遗漏。
江湛好奇地点进去，上下翻了翻，神色逐渐转为凝重，最后有些不齿。
他还是低估了失忆前的自己的无耻。
不光搞出了个孩子、把白衍当替身，还在这里和别人搞暧昧？
看看这些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私信！
什么“我给我男朋友送了一个惊喜，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对你男朋友真好，我要是你男朋友一定特别高兴”、“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就差把勾搭成双两个字打在公屏上了！
江湛面色低沉，继续向上翻着聊天记录。
再往前似乎是他在向一行白鹭寻求情感帮助。
最末尾是问怎么追男朋友，再往前则是自信满满地晒男朋友有多爱自己。
倒是和他脑海中替身白月光之类的剧情对上了。
江湛大致扫了一遍就匆匆关掉，揉了揉眉心，下定了决心：一行白鹭的存在不能让白衍知道。
从现在起他就和这个叫一行白鹭的人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一心一意对待白衍。
刚准备清空和一行白鹭的聊天记录并拉黑名单，白衍就从门外过来了：“阿湛，你吃早饭了吗？”
江湛迅速叉掉私信框：“还没。”
白衍舒展着胳膊走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在逛隐士？”
江湛汗顿时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