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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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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进屋之后从了然大师那里得知了详情,这才放了心。原来是文锦过来找卫昭,从了然大师那里得知了卫昭中毒一事。她念及与卫昭的关系,便找了人连夜去了楚王府。姜玉庭知道了此事,又是文锦派人来的,便十分尽心。他想及大公主府一直有许多珍贵药材,是姜舒四处搜罗,还有连家遍访名医差人送来的。所以又连夜赶去了大公主府。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总之姜舒给了姜玉庭面子,派人将龙舌草送了过来。大公主府离着桃花庵,比着自己要去山上采药的路程要近些,所以在他们赶回来之前,姜舒那边的药就已经送过来了。这才先他们一步,解了卫昭的毒。

又看了看手中的龙舌草,这才明白方才秦羡为何是那般反应。这白白忙活了一场,还险些出了事,难怪他一脸的不高兴。

绾绾无奈摇头,看走近瞧了卫昭,又觉得虽然自家小殿下一直麻烦不断,可好像身边也有那么几个待她极好的人。想一想,小殿下也有些幸福。

她转身又对了然大师说道,“今日之事真是麻烦大师了。日后绾绾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大师。日后有什么事需要用得上我的,请大师开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宁儿与我也算有缘,我救她,也算是命中注定吧。施主不必放在心上。接下来,宁儿就交由施主照顾了。贫尼还要去佛堂诵经。”

“大师注意休息,绾绾就不送了。”

了然大师微微点头,便出了屋子。

绾绾也顾不上休息,陪在卫昭身边片刻,见她嘴角还有血迹,还带着些药渍,衣服上也不干净。她便下去端了热水过来,拿着布巾给她擦拭了脸。动作极轻极柔。想着给她换身衣裳,又担心扰了她休息,便作罢了。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那衣裳脏一些也不碍事。

绾绾想着,便在她身边守着。

自己折腾了一夜,也十分困倦。卫昭醒来的时候,绾绾趴在她身侧正睡着。她瞧了绾绾身上脏乱不堪,那手上还有血痕,心中有些心疼。

卫昭起身,拿了一件衣裳给绾绾披上。她走到桌边,准备倒杯茶喝,却看到桌上还摆着一株龙舌草。

她拿起来端详之时,发现绾绾已经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走到了卫昭跟前,问道,“小姐,你已经没事了吗?”

卫昭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笑着摇摇头,“没事了,多亏你,我又活过来了。”

绾绾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但她又摇头道,“小姐,这一次不是我,是文夫人,是她救了你。是她派人去找了楚王爷,楚王爷又找了大公主,大公主府上有龙舌草,便送了一株过来。”

卫昭听了,拿起手边的龙舌草,问道,“你说送了一株过来,那这是从何而来?”

绾绾眼神闪烁,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她忠于卫昭,不敢瞒她。可秦羡又威胁了她不许说。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不说都不打紧,一时间绾绾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瞧见门外文锦带着嬷嬷过来,绾绾如蒙大赦,忙道,“小姐,文夫人来了。”

一听是救命恩人来了,卫昭忙起身。岂料一时太急,胸口便疼了一下。绾绾忙将她扶了,道,“小姐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万不可着急。”

文锦见她这般,也已经快步进来,关切道,“你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要相迎。我也是听庵中的小师父说你的毒已经解了,便想着过来瞧瞧你。还有就是……”

文锦顿了一下,道,“还有就是,我要回王府了。”

卫昭见她没有半点愉悦之意,玲珑心思一转,便道,“可是我害了你不得不回去?”

文锦不想卫昭竟猜到几分,也不觉得尴尬,只苦笑道,“也不是你的错,我迟早要回去的。在庵中待着,不过是求了一时的宁静。可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我主动找了他,如今他已经亲自来接,我哪还有不回去的道理?”

卫昭回道,“四嫂有什么事好好的去解决,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瞧着我,几次死里逃生,还不是好好的?四嫂想喝花茶,我隔几日身子好了,多采摘一些让绾绾给你送过去。”

“那真是极好的。”文锦说着已经起了身,“我也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日后得了空,再找我闲聊。”

“那我就不送四嫂了。四哥来接,我也是能放心的。”

“你不必送了。好好珍重。”文锦说完,便出了屋子。

绾绾目送她走了,这才回过身来,只听卫昭道,“终是我让她不得不现在就回了王府。她明明还不想回去。”

绾绾没听明白,刚要细问,却听卫昭吩咐道,“我如今已经解了毒,也该查一查到底是何人下毒了。你且将妙心叫过来,我要问话。”

“是,小姐。”

不多时,绾绾便喊了妙心过来。妙心早已得知了卫昭中毒一事,一进去,还不等卫昭问话,便自己说道,“小师妹明察,我没有对小师妹下毒。”

卫昭示意她不必紧张,说道,“我猜想也不是你。绾绾拜托你去煎药,若是你下毒,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也太过明显了。我找你来,不过是来问你,你在煎药过程中可曾离开过,或者有谁过来找你。”

妙心细细想了一下,道,“这途中倒是没有谁来找过我,可是我途中确实离开过一段时间。因着煎药也不需要一直看着,我中途出去小解过一次,但很快又回来了。我瞧着那药罐并没有什么异常。再后来便是绾绾过来寻我,将药端走了。”

绾绾道,“定是有人趁着妙心不在时,在里头下了药。这是谁要害你啊,小姐?”

卫昭细细一想,莫不是是那宫中之人,因为无尘杀她不成,又让别人来杀她了?

她发烧不过是突然的事情,所以煎药也不是别人能预料的事情。可那人却能在此时下毒,那就说明那毒药是早早就备好的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这样看来,倒是极有可能还是宫中那人所为。

卫昭又想,那人定然不通药理。这毒药平日里倒没什么气味,可今日与她的退热药混在一起,味道就会有些不同,是以卫昭喝了几口之后便察觉到了。若是不曾察觉,那将一碗药都喝下去,那即便是了然大师来了,配上多少株龙舌草,也不见得能解了她的毒。

既然是不通药理,那她可以诈一诈,或许那人就自己出来了。

想及此,卫昭便对绾绾与妙心说了几句。二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到了傍晚,院子里的尼姑都在后院用斋饭。那些人正吃着,就见卫昭携了绾绾,妙心过来。

“大家请暂停一下,小师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妙心说道。

大家便都停了下来,依照妙心说的,在院中站成了两排。

桃花庵不大,可也有二十多个尼姑。了然大师和了空大师,自是被卫昭排除在外的。

卫昭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我虽不是正式的出家人,但也在庵中带发修行。这庵中大小事宜,我都尽力去打理。这些日子,我待你们不薄吧?”

众人点点头。自从无尘被逐出桃花庵下了山之后,那些小尼姑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心中对卫昭自是有些感激的。

卫昭又道,“可还是有些人不知好歹,被他人利用,竟想要谋害于我。好在天理昭昭,她没料到会百密一疏。”

卫昭说完,便给了绾绾一个眼神。绾绾转身端过来一盆水,道,“那下毒之人大约没料到我懂一些医理,所以我及时获救。而那人许是也对那毒药一窍不通,是以落下了破绽。只要那下毒之人沾染了一点点的粉末都会毒入肌理,一开始并不能察觉。但那人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不出十二个时辰,就要毒发身亡。你们瞧着我,虽然已经解了毒,可还是伤了身子,这要过数月才能完全康复,更不用提那到现在还没有解毒之人了,怕是……”

卫昭说着,又注意观察了一下众人,见没有人有什么异样,又继续说道,“既然不愿意自己站出来,那便依着我的法子吧。中毒之人的手一沾染了加了特殊药材的水,就会显现出来,呈紫黑色。你们只要挨个将双手放进去便好,没有任何反应的,便就能排除嫌疑。请大家依次来吧。”

卫昭说完,又听妙心道,“小师妹对庵中事宜尽心尽力,想必你们都清楚。我们是佛门之地,应当慈悲为怀。庵中出了这样的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否则就是辱了我们佛门清静之地。请大家都配合一下,只要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就可以继续去吃晚饭了。我先带个头。”

妙心说完,便自己先将双手放入了盆中,片刻之后,她将手拿出来,反过来翻过去给大家看了一下,“我的手没有事,所以并不是我下毒的。”

妙心说完,站到了一边,“你们一个个开始吧。”

那些小尼姑便依次过来,将手放入水中,然后又举起来让卫昭等人看来。一个一个的,都没什么事。

卫昭淡淡瞧了,还有六个人,我看你能扛到几时。

她便依照先前教的,轻咳了一声,绾绾便立刻会意,道,“小姐,屋中还有一株龙舌草,既然小姐的毒解了,那人又不愿主动出来,那奴婢只好将那株龙舌草给毁了。本来还想着留着救她一命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那人既然不愿生,我们也无计可施,绾绾,你就将那龙舌草毁了吧。”

绾绾刚要走,却见有一人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卫昭跟前,“不能扔,不能扔,救救我,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卫昭垂眸一看,那人并不让她有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