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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哥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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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大乾律, 愣是让整个殿内安静了下来。

你说他不对?别人在维护大乾律,这么忠心耿耿的人,要是放在平时, 还得嘉奖一番。

但现在,怎么听怎么不是个滋味, 就算你心里看清楚了,不能等和鲁国的争锋结束了再说?

甘荀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旁边的商望舒, “如此清楚大乾律,是刑部的人?这么没有眼力劲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提拔上来的。”

商望舒脸色也不好看, 说不得宴会后他还得忙碌一番, 答道, “平日看着也是个机灵的, 除了为了向上爬,喜欢攀附了一点, 怎的现在就这么理不清了?”

甘荀哦了一声, “这么说来也不是个天生没眼力劲的,这倒是有趣了。”

谁说不是,如此重要的时刻, 为了咬陈子褏和山君,都敢站出来, 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又或者……是他身后之人和陈子褏和山君有多大的怨?

甘荀这句有趣了, 就显得特别的意味深长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再言语。

鲁国使臣那里, 左丘嘴角向上扬起,举杯, “早就听闻大乾律法是诸国中最严苛的, 没想到今日倒是有机会能见识一番。”

刚才多次想要挑起话题, 都被大乾的官员前来敬酒,给压下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动送上来了。

说完,还举杯向陈柏示意,“身为弘文阁的昭雪大学士,有些知法犯法啊,就不知道当如何自辩?”

陈柏:“……”

左丘这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挑起话题的机会,现在都开始为大乾审案了?

刚才挑起事端的官员缩了一下脑袋,“我也是实事求是,还请昭雪大学士说个清楚,你的这些酒真是你老师私自酿的?”

陈柏眼睛一眯,好一个实事求是,这种时候,诸国使臣当面,来质问他,来维持这大乾律的公正性,他这是要让诸国都知道大乾律如何铁面无私,还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这人他都不认识,说实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对方。

陈柏皱着眉头,这罪名是认还是不认?

现在已经不是比试的谁的酒好了,而是大乾的颜面,是国之体面。

“这酒的确是我的老师酿的。”陈柏说道,“不过说它是酒它是酒,说它不是它也不是。”

众人一愣,这话作为何解?

左丘都笑了,“我们刚才比的是谁的酒更烈,昭雪大学士也是去取的酒,怎么现在又说这不是酒?那么昭雪大学士让我们喝的是什么?”

要么陈子褏靠这借口逃脱追责,要么这都不是酒了,怎么和他鲁国的酒比?

二选一,无论怎么选,总能留一个利于鲁国的。

陈柏说道,“且听我说完,上一次我进宫为太后治腿,发现太后犯的是一种名叫风湿的病症,这种病症比较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治,配合针灸以及除去湿痛的烈酒就能见效极快。”

“下去后,我给老师说了一声,后来才有了老师酿这烈酒。”

“所以说它是酒也不是,本来是酿来当药用的,要不是今天鲁国使臣非得比一比谁的酒更烈,也不会将它当成酒提上来。”

“所以……”陈柏看向追责的那官员,“你说我的老师私自酿酒,子褏是不敢苟同的,因为老师明明酿的是药。”

说完又看向左丘,“当然像现在这种情况,它也可以当酒使,和鲁国一比高下。”

“不知道我这解释诸位可满意”

左丘表情拿捏:“是酒是药不都被你一个人说了,左丘初来上京,还不知道这弘文阁昭雪大学士有多少能耐,但如何巧辩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一张嘴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大乾就是这么判案的?左丘算是涨见识了。”

陈柏一笑,“我这昭雪大学士的确没多大能耐,但也知道,我大乾判案还不需要他国使臣来判,也知道,身为他国使臣,干涉别国事务,多有不妥吧。”

这话就说得比较直接了,左丘你本分点,煽什么风点什么火,就算自己真罪大恶极,也不用你来评判。

左丘又举杯看向先前那官员,“我也就讲讲道理,该怎么判当然还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我看这位好像熟悉大乾律,你觉得如何?”

反正就是不肯让这个话题结束。

那官员脸上就开始滴汗了,他就是插了一句话而已,为的也仅仅是让所有人知道,山君私酿酒犯了大乾律,于法不容。

他怎么知道这些人非得让他出来说个清楚,他就是想巴结一下太子,而太子终于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而已,像他这样无足轻重的官员,这样的场合原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但现在居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甘荀和商望舒叹了一口气,被人当枪使,还是被不同的人,不同立场的人当枪使。

那官员不断的擦汗,声音都结结巴巴地,“反正……反正大乾律上是这么写的。”

陈柏也在沉思,到底是谁,这种时候都不忘要拉他下水。

一个都不认识的人,突然就这么卖力的想要他背负罪名,加上刚才那莫名其妙绊倒他的布酒内侍,如果不是他准备有足够的酒,恐怕也难辞其咎。

这些皇宫内侍可不是任何人都使唤得动的,那样的失误,在这种场合无论是故意还是有意,恐怕都难逃一死。

明知道会死还如此义无反顾,也就是说背后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而且……应该就在这宴会之上。

陈柏眼睛一动,眼眶下垂。

鲁国的人正等着怎么判,这时上位之上,大王突然开口了,“各位居然为这些许小事争论了这么久?倒是扰了雅致。”

“这酒是本王让山君酿制,为的是给太后治腿,可有何不妥?”

陈柏都愣了一下,最后这锅被大王接了去?

毕竟他拿来的的确是酒,怎么自辩,也只仅仅是说辞而已,要真是死抓着不放,他也没办法,得有人给他一个台阶下,而且这个给他台阶下的人,得有绝对不让人质疑的身份。

陈柏不由得看向齐政,他上次让齐政给他向大王委婉地带话来着,这次宴会鲁国的人定会向他发难,大王得兜着点。

齐政点了点头,话他是带到的,至于委不委婉,他反正是按照原话说的。

一阵安静。

然后是甘荀说了一句,“大王孝心,我等大乾上下当效仿之……”

大王:“昭雪大学士,还不快将你的酒让鲁国使臣尝一尝。”

左丘笑了,“今日还真是涨见识了。”

结果陈柏亲自给他倒了酒,看不堵住这人的嘴,这左丘简直就是根搅屎棍,他今天就守着这个左丘一直喝酒得了,让你再兴风作浪。

陈柏端着酒小声对左丘道,“先前还有些觉得对不起你,但你今天也不逞多让啊,一个劲将人往死里整。”

左丘都愣了一下,这个昭雪大学士怎么回事?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尴尬么?

正准备开口,陈柏就大声道,“鲁国使臣初来我上京,可敢与我大口饮了这一碗酒?”

左丘:“……”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怎的没有半点文人的矜持。

陈柏也不管他,仰头喝酒,架势十足,但小口地喝,这可是高度白酒,要真一碗喝下去,怕是要胃穿孔。

左丘冷哼了一声,仰头就喝。

结果“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满脸通红,给酒烧的。

陈柏大笑,“我这酒可烈?”

其他人一看,不由得一愣,真有这么烈?

这时布酒的内侍基本也到了他们那了,“这酒居然如此清澈?颜色如同清水,但闻之又酒香四溢。”

古时候酿酒,因为工艺问题,多少都有些不纯,想要做到清澈如水实在困难,多少会带些粮食的颜色。

不少人也看着碗里的酒,“果然清澈。”

陈柏说了一句,“太后也不妨饮上一些,能帮助血脉畅通。”

陈柏也没有乱说,像太后这样常年坐在轮椅上的病入,适当饮用一点,的确是有好处的,算是圆了他刚才说这是药的话。

那老太太看了一眼陈柏,说了一句,“昭雪大学士今日辛苦,这酒定是要饮的。”

陈柏:“……”

这老太太还真是……

如若自己感性一点,还不得感激流涕。

老太太当着陈柏的面喝了一口,陈柏不敢怠慢,赶紧也大口喝上了。

左丘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脸上还有酒红,被烈酒呛过的人定知道,那滋味可不怎么好。

正准备说话,陈柏又将酒递了过去,“鲁国四公子之名子褏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左丘当真是一见如故,来来来,满饮此碗。”

周围的人:“……”

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人,现在就一见如故了?

陈柏才不管,要是让这搅屎棍开口,不知道又是什么祸事。

接下来,就看到陈柏和左丘在那里喝得好不痛快,就差勾肩搭背了。

“左丘啊,我们上京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要不明儿个我带你到处玩玩?”

左丘不想说话,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左丘啊,要不我们去皇子政封地上烤兔子吧,那里的兔子又大又肥,保证你没有见过。”

左丘脸都黑了,小声地说道,“你死开,谁跟你去烤兔子了,我们的仇还没完。”

“你说甚?什么仇?左丘远道而来,我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来再饮一杯。”

左丘看着拉着自己袖子的陈柏,这人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刚才还势同水火,现在却一副多年旧友一般。

死不要脸。

忍不住身体往旁边坐了一坐。

陈柏心道,从现在开始,要是还让这左丘兴风作浪,他名字倒过来写。

宴会终于像个宴会的样子了,歌舞丝竹不断,酒杯碰撞的声音。

只是看着那个非得拖着别人一起喝酒的昭雪大学士,总感觉场面诡异了一点。

那左丘发作不得,心里一定会留下好大的阴影。

直到,鲁国使臣开始递交《鲁公秘录》,陈柏才离开左丘的位置。

陈柏虽然都是小口喝酒,但也喝了不少,微醺。

回到自己位置,素丹忍不住说了一句,“忒不要脸,我看着都害臊,那左丘就差将你掀翻在地上了,到时你也不怕丢人。”

陈柏都笑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去堵住了他的嘴,以他话里带剑的架势,你以为他能饶得了你,还不得戳你一身血。”

素丹都哆嗦了一下,“知道在我们赵国称这样巧舌如簧的臣子叫什么乱世之臣。”

陈柏心道,可不是,要是让左丘在这么挑拨离间下去,别人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自己估计时刻都有脑袋搬家的风险。

……

大王拿着鲁国使臣递上来的《鲁公秘录》翻了翻,不由得看了一眼陈柏。

居然和陈柏默的内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连图都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陈柏之所以默了一遍,而不是直接打印手机的照片,就是知道大王肯定会看到《鲁公秘录》,要是真打印出来给大王,估计就不是一句过目不忘能解释得通的了。

大王翻了翻,看到最后撕去的部分,不由得问道,“不知道鲁国使臣这是何意?”

左丘心道,还好意思问,他要是不防着点,谁知道又耍什么手段,也多亏他当时多了个心眼,不然哭死的心都有了。

最终,大王将《鲁公秘录》还给了鲁国使臣,因为这样的东西他们已经有一份了。

至于周不周转武器,大王只说了句还需商量,也不知道是真商量还仅仅是托词。

一场宴会也就此落幕。

离开的时候,鲁国使臣问左丘,“我们就此罢休?实在不甘心,还有那昭雪大学士,竟然处处与我们为难。。”

左丘答道,“不过才开始,怎言罢休?明日继续。”

陈柏坐在马车上也在想,今日到底是谁在这样的场合都恨不得拖他下水。

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终归没有证据。

而太子府,太子蛟那里,一个内务匆匆进来,“殿下,那个……那个布酒的内侍刚被召圣太后召了去。”

太子蛟一愣,“什么?大王不是赐死了吗?怎么又被太后召了去。”

内务心道,他怎么知道啊,开始的消息的确是已经赐死,但现在的消息也的确是被押去太后那了。

内务又补了一句,“宴会上那言官也被召圣太后召去了,正在去的路上。”

太子蛟脸色一变,来回踱步,“在那言官进宫前,如此传话给他……”

内务忍不住问了一句,“有……有用吗?那可是召圣太后,我大乾的脊梁。”

太子蛟:“……”

最后脸一沉,“那就让他永远也进不了宫。”

莫要怪他,太后再厉害也不能从一个死人口里问出什么。

……

皇宫,一个被仗责而死的内侍前。

老太太和大王相视而立,周围的人连呼吸都不敢。

半响,老太太才道,“看来不用等了,他进不了宫,进了宫估计也无法开口了,倒是个心狠的,就是有些分不清轻重,看不清局势,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说完,也不再等结果,而是让人推着离开。

大王心里现在特别不痛快。

终归是他的选择错了吗?

话也没说,而是提笔写了诏,“赐太子蛟仗刑十五。”

还补了一句,“若他来闹,也不用禀报,再赐仗刑十五。”

实在让人心寒。

……

第二日,鲁国驿馆。

左丘正带着人出门,结果才一出驿站,就看到陈柏笑眯眯地站在外面。

陈柏说过,要是再让这左丘兴风作浪,他名字倒过来写,他可不是说着玩的。

“左丘兄,昨日一见,实在难忘,知己难求,今日一同游上京如何?”陈柏说道。

鲁国的人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么自来熟,这么不要脸的,什么知己难求?昨天明明恨不得将对方踩进泥里。

左丘也是嘴角一抽,这个昭雪大学士脸皮得多厚?

正准备说话,陈柏上前就拉人袖子,一副哥两好的架势,“无论如何,今日也得让我尽这地主之谊。”

后面还跟着几个牵着狗的学生,“对啊对啊,先去我们同学那拔罐。”

这些鲁国人,居然敢砸了他们的罐,有些人都以为是他们学艺不精,被人砸了场子了,怎么行,非得让这左丘再去拔一次罐才可。

左丘懵得很,结果,拉手的拉手,抱脚的抱脚,就这么将人给拖走了。

这里是上京,左丘出门也没带多少人,比如剑首冉直他就没有带,在他心中,《鲁公秘录》比他的命还重要,更多的人得留在驿馆守卫《鲁公秘录》。

左丘被拉到摊子上的时候,那几个鲁国使臣才反应过来,正准备上前阻止,这时几个牵着狗的孩子恶狠狠地挡在了前面,“敢上前,弄死你们。”

本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每个人身后还跟着好些下人。

结果鲁国使臣眼睁睁地看着左丘被按在了那里。

左丘也不挣扎了,因为实在有些丢人,但仍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陈柏,“粗鲁,好歹也是弘文阁大学士,竟然当街做出这种事情。”

陈柏一愣,“有甚粗鲁的,这可是好东西,不信我也让人给我拔两个罐。”

左丘:“……”

鲁国的人:“……”

然后还有让他们更惊讶的。

只见旁边一个笑眯眯地孩子说道,“莫怕,我还给皇子政拔过罐,还给我父王拔过罐。”

所以这还特么是个皇子?在路边摆了个摊的皇子?刚才还看他眼睛都笑得看不到地在那吆喝。

这大乾风俗也太古怪了点。

陈柏还在一边道,“左丘远道而来,加上劳心劳力,定是疲惫,拔个罐正合适,对了,再让甘十三给你扎几针就更好了,甘十三是甘公之孙,平时摆摊子就他那生意最好,手艺了得。”

左丘:“……”

大乾的权贵也忒不讲究了点。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因为好几个孩子吆喝了起来,“大家快来看,鲁国的左丘公子也在我们这拔罐,左丘公子都说好,昨天说鲁国人砸了我们的摊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左丘:“……”

明明是按着他来的。

左丘这人倒也随遇而安,见反抗不了,见陈柏也一模一样的被人折腾,干脆不说话了。

拔罐嘛,拔的就是一个乐趣,一个享受。

陈小布几人看了一会,又看向陈柏腰间的短剑,“哥,这就是越国神匠欧冶子打造的绝代好剑鱼肠?借我们看看呀。”

陈柏说了一句,“这剑锋利,你们小心些。”

“我们不□□,就拿手上玩玩。”

左丘:“……”

还真将这绝代名剑随身带着,哪怕是他们鲁国,也是好好的收藏起来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拔罐真有些用处,还是他路上劳顿,现在能躺一会,身体居然真的轻松了一点。

只是其他鲁国使臣怎么一脸表情怪异的样子。

他们公子左丘身上那几个大饼是怎么回事?

陈柏继续道,“你今日就算去见大王也是见不到的,还不如跟我们到处遛狗,逛逛上京,像左丘这般年龄,应该也没怎么去过异国他乡吧。”

左丘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说得好像我们真是朋友一样,也不嫌害臊。”

陈柏:“……”

你别说出来啊,说出来多尴尬。

不行,他一个人尴尬怎么行,他得将太子素丹也拉出来。

于是,等陈柏他们去城外观赏向日葵,在城墙下升起了火堆烤兔子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牵着一条大白狗的素丹。

陈小布和皇子宁搭着画架在画向日葵,商家兄弟和甘辛觉得好玩在帮着烤兔子。

兔子是让人专门从齐政封地送过来的。

陈柏,素丹和左丘坐在官道旁边的茶水摊子上闲聊。

陈柏放了些铜钱,要了些粗茶,还时不时问上一句卖茶的老翁,“生意如何?”

老翁笑呵呵地,“自从这一路上种上了这些花,前来歇脚的人就多了,怎么也会喝上一碗茶水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了很多。”

陈柏也笑呵呵地唠嗑着。

左丘有些发愣地看着陈柏,陈柏的信息经过两天他已经打探得十分清楚了,陈柏的事迹,昭雪之名为何而来他也再清楚不过。

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廷尉府的大公子,弘文阁的大学士,这样的人居然会拉着他和赵太子,就这么坐在路边摊上,居然还和普通的老百姓聊得起劲。

左右又看了看老者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道路上观花的一路百姓。

左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却是露出了哀伤,突然叹息了一声,“大乾百姓安居乐业之景象,实在让人羡慕,可惜了我鲁国百姓还处在战乱之中,家园被毁,颠沛流离,生死不知。”

“昭雪大学士还有心情拖着左丘到处游玩,又岂知左丘心急如焚。”

陈柏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知道左丘在说什么,责怪怒斥也敌不过这话里的哀叹。

是在说他只知眼前乐,不知他人苦。

素丹开口说了一句,“就算没有我们,大乾也不可能周转武器铠甲给你们的,得罪巴国不说,光是这等国之重器,岂是那么简单就给予他国的。”

左丘看向两人,“完整的《鲁公秘录》也不可能么?你们知道《鲁公秘录》对大乾来说有多重要。”

陈柏,素丹:“……”

终归是他们借助自己的能力灭了鲁国的希望,是他们做得不够厚道。

还好商家兄弟和甘辛的兔子烤好,用小刀割好,盛在盘子里面端了过来。

接下来几天,陈柏就这么陪着左丘,在上京到处逛,上京城墙下也经常能看到烤兔子的篝火。

引得城墙上守卫的士兵都时不时瞟上一眼。

左丘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开始向陈柏他们介绍起来了鲁国风情。

鲁国本是一个文教兴盛的国家,行的是周礼,颇让人向往。

只是此时已经战火连天。

鲁国风情如何,陈柏也在左丘身上看到了。

一身青衣,一张长琴,听得人如痴如醉。

鲁国使臣更是高傲地说着,他们公子左丘,是鲁国四公子中最擅琴之人。

原来这公子左丘,除了一张利嘴之外,居然还有这等雅趣之好。

听说鲁国人风雅,多少都会一点乐器。

陈柏也跟着左丘学了学,只是……

“哥,你这琴怎么抚得跟杀猪一样。”

“就是就是,左丘就抚得好听。”

陈柏脸都黑了。

这几日,一边抚琴一边写生一边游玩,倒也不错,似乎都忘记了那些烦心的事情以及他们之间的矛盾。

但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明日就是我向大乾的大王正式递交国书的时候了。”

城墙下,陈柏,素丹,左丘正吃着烤兔子,喝着酒。

今日的左丘,看上去有些落寞,或许是喝得多了,脸上微醉。

上次宴会,不过是稍微提起他们前来的目的而已,而正式递交国书,就是大乾给出答案的时候,一但给出答案,就不会有改变。

左丘大口的灌着酒,这酒可是陈柏买的,度数不低,烧心。

左丘喝得实在太猛,看上去表情都有些癫狂了,“我鲁国百姓何其无辜,为何就要受这战火之痛……”

酒湿了衣襟,声音带着不甘和愤怒。

左丘形态疯狂,“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可惜这喝酒的人却不是好人。”

嘶。

这几日相处下来,怎么说表面上还算融洽的,加上左丘给陈柏他们讲鲁国风情,教授抚琴,左丘年龄比陈柏和素丹稍微大上一点,这几日倒也像一个兄长一般。

但此时……。

左丘居然借着酒劲,撕开了一切伪装,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或许左丘醉了,不觉得什么,但陈柏和素丹却有些……

说起来,鲁国无法周转到武器铠甲,他们多少要负一点责任的。

陈柏和素丹就这么看着疯癫的左丘,那个风雅的鲁国四公子之一,似乎不存在了一样。

“知道我鲁国的白月花么?虽然不如大乾这向日葵一样夺目,一样阳光灿烂,但也是十分漂亮的,开满山野,开满河流,但此时,那些白色的白月花上却全是我鲁国百姓的鲜血……”

陈柏的身体都哆嗦了一下,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副满是白色小花的草地上,沾染鲜血的场景。

在左丘癫狂的声音中,陈柏细若蚊声地说了一句,“其实……其实要让大王答应周转武器盔甲,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声音很小,左丘应该没有听到。

因为左丘啪地一声砸了手上的酒,拂袖而去。

酒溅射了一地,就像他们之间虚假的友谊,说翻就翻。

陈柏看着左丘留下的那张古琴,这才发现左丘忘了拿走。

这琴左丘应该是十分喜欢的,每日抚琴。

端起琴,准备去还给左丘。

这时一鲁国使臣走了过来,“公子曾言,这琴就赠给昭雪大学士了。”

“这琴乃是公子的恩师所赠,只可惜左丘公子的恩师却死在了巴国人屠城之时。”

陈柏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端着琴,却沉得很。

其实他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能全了左丘之义,也不会损了大乾的利益,就是得冒上一些风险。

……

左丘带着一群使臣进了城,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

旁边的使臣问道,“那昭雪大学士当真会帮我们?他又为什么会帮我们?”

左丘脸上全无表情,“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太明显了。”

“诸国乱世,最要不得的便是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身为权贵,却会为普通百姓击鼓鸣冤,会为一个路边老翁多卖了几碗粗茶而露出笑意,会听着他讲着鲁国的战事而脸露不忍……

这样的人,缺点太明显了。

但这样的人,总是能让人身不由己地不断想要靠近。

这几日又何尝不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鲁国使臣继续道,“公子又如何确定他有能力帮我们?就算他是九卿之一廷尉府的大公子,就算他是弘文阁的大学士,这种事情他也插不上话吧。”

左丘答道,“他说他有办法的,声音虽然小,但我……听到了。”

鲁国使臣:“……”

……

第二日,大乾朝廷之上。

大王在上,三公在前,九卿分列,诸官在位。

鲁国一众使臣递交国书,请求周转武器铠甲,以应对和巴国之战。

“我鲁国愿意以《鲁公秘录》为筹,加上粮食为码,换取大乾支援武器铠甲……”

这几日,大王和三公众臣早已经商议妥当,《鲁公秘录》虽然重要,但权重之下,他们这武器铠甲还是不能给的。

要是拥有《鲁公秘录》就能天下无敌了,鲁国也不会落得前来求援的地步。

再说,他们不是已经得了半本了么。

国书已经上交,上面的请求一清二楚,有鲁国玉玺为印。

现在就是大王回一封国书了。

现场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若这买卖成了,可不会这样沉默不语的。

大王让人开始拟早已经定下内容的国书。

鲁国使臣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暗淡,终归是白来了一趟。

这时,突然一内侍匆忙跑了进来。

“报大王,弘文阁昭雪大学士在外喧哗,众兵士驱赶不听,说是有什么耽搁不得的要事必须现在禀告。”

话才落下,陈守业就呵斥了一声,“胡闹。”

他的祖先啊,他这儿子才消停几天,这又开始要捅翻天了,这朝廷说是他能上就能上的?

他要是心脏不好,估计都躺地上多少次了。

每一次闹出来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得掉脑袋的。

陈守业黑着脸出列,“犬子无知,还请大王重罚,打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操碎了心。

但让人意外的是,鲁国使臣中,左丘突然开口了,“此言差异,今日昭雪大学士是应我之约,才要来这殿上,所以还请大王恩准。”

一群人:“……”

什么意思?要真是如此,先前怎么不提,需要弄得如此

大王都愣了一下,想了想,“宣。”

……

陈柏昨晚上一夜未睡,说实话,这个世界征战不断,烽火连连,但关他何事,他自己都活得这么艰难……

但不知道为何,他眼睛就是不敢看摆在他房间里面的那张琴。

连做梦,梦里都是左丘所说的漫山遍野的白月花,但却被鲜血染红。

“要是……要是自己没有看那半卷《鲁公秘录》,大王会不会真的就同意周转武器铠甲给他们了?”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谁又能那么百分百肯定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愁得他翻来覆去的。

最终还是起了床,拿出了手机,一夜未眠。

等陈柏上到殿上,两只黑眼圈十分的明显,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昭雪大学士昨晚怕不是干什么事情去了。

有左丘之言在前,众臣虽然疑惑陈子褏为何上殿,但也没有开口。

反倒是陈守业没忍住,说了一句,“扰乱朝廷成何体统,有什么要事,还不快快上奏。”

心里那个揪心啊,看看别人家的儿子,安安分分地他不好吗?虽然别人家的儿子这么大应该还做不到弘文阁大学士这个位置。

结果陈柏一出声,陈守业真的晃了好几下。

“禀大王,鲁国使臣来我大乾换置武器铠甲是天大之喜,还请大王恩准。”

一群人眼睛都看向了陈柏,他们没有听错吧?

听说公子柏最近天天和鲁国的左丘混在一起,而这左丘又是出了名的擅长计谋。

该不会这么几天,公子柏就被策反了吧?

这个左丘也太…

大王都给气得笑了,“何喜之有?我大乾百官怎就没看见这喜从何来?要是今日不说出个缘由来,这扰乱之罪怕是免不掉。”

要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今日这罚也是活该受着。

结果陈柏语不惊人死不休,“现有的武器铠甲对我大乾来说就是垃圾,丢之可惜弃之浪费,何不就此换给鲁国,也收回些成本来。”

“本就对我大乾无用的东西,留着发霉不成。”

“所以将这些无用的东西换给正需要的鲁国,不是正好,不仅鲁国,其他诸国想要,也还给他们。”

懵!

武器铠甲对大乾无用?

还谁想要就换给谁?

这陈子褏怕不是疯了,好歹也是武勋世家出生,从小接受的也是名师指导,怎的能说出这等混话。

陈守业这次是真的汗都一个劲开始流了,他这儿子怕是少了大半条命了。

左丘也懵。

他算到陈柏会想办法帮他,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天荒夜谈。

大王脸都黑了,本还想着就当是听听大乾的年轻一辈有何高见,结果差点没坐稳。

正要呵斥,拖出去打他几十大板得了,陈柏已经从袖子中拿出一折子来,恭敬递上,“大王一看便知。”

大王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折子,他倒要看看好好一个大乾的昭雪大学士,怎么和鲁国使臣相处了几天,就变得如此癫狂了。

结果打开一看,手都忍不住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折子洋洋洒洒地好大一篇,大王边看边皱眉。

这时,旁边拟的国书已经拟好,“大王,国书已经拟好,是否宣读……”

结果大王直接说了一声,“收起来。”

“……”

大王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陈柏,这才道,“朝议暂停,三公九卿随我进殿后小议,昭雪大学士也来,其他人等着。”

鸦雀无声。

一群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陈柏。

难道他刚才说的那些滑天下之大稽的话,还有理了不成?

然后又看了看递上去的那折子,折子上到底是写了什么?才让大王暂停朝议,让三公九卿进去商量。

左丘的表情也差不多,眼睛一闪,难不成真被这个昭雪大学士找到了什么契机了?

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原因。

陈柏跟着进了殿后,三公都不由得看向了大王,“可是有了什么变数?”

不然大王也不可能推翻他们这几天的决定。

大王直接将手上的折子递了出去,“各位一看便知。”

只见折子上,写作的方式和大乾当下文章的方式大有不同。

几� �大字作为标题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