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哭啊，”女人俏皮的应答，“天太热了，脱妆了而已，我一会儿去弄弄。”
“您该好好歇歇，”千千嗔怪一声，“在TS的时候，可没见您累成这样。”
“……”
直到手机自动关机，陆景川足足听了半个多小时的墙角。
期间，温暖问了许多关于引导孩子三观的问题。
千千时不时抱怨几句，吐槽陆氏如何如何，她都在毫不犹豫的维护。
甚至连千千问起沈若薇，温暖也在尽可能的挑好听的话说
陆景川恨不得抽那个狭隘的自己两巴掌。
硬挺了几个小时，估摸着温暖应该是消气了，他才再次打电话过去。
刚接起，就听见那边女人正严肃道：“再控制一下成本，这离我们的预期还差很多。”
“温暖？”
“陆总，你这通电话打得正好！”只听声音，陆景川都感觉到了那边女人的眉飞色舞。
“请代言的预算，还能再追加一些吗？”
陆景川一噎。
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他在脑子里把工作上的事情过了一遍，“预算可以再追加五百万，但一定要值这个价。”
“好。”
那边似乎是又说了几句话，杂音这才消失。
“抱歉，刚刚在开线上会议。近期一部很火热的古装剧捧红了一位新晋小花，经过市场调研……”
“别聊工作。”
陆景川把温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温暖其实原本也是气的。
可后来无意间瞥了眼自动弹出来的通话记录，便又哭笑不得。
足足多了半个小时的时长，陆大总裁这是学会听墙角了？
能再打来一通电话，不知道消耗了多大的勇气。
“见老爷子的话，是不是需要准备点礼物？毕竟我是晚辈嘛，登门拜访总不好空着手。”
温暖一边敲着键盘做预算报表，一边轻快的问。
陆景川怔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真是个聪明的……傻姑娘。
“我让李桥替你准备，就是见面吃个饭，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有谁会为难你。”
“恐怕用意没那么单纯吧？”温暖耸肩，“陆总，我不算聪明，但也别把我当傻子。”
“另外……”她顿了顿，略带自嘲，“让沈小姐放宽心好了，她若是真觉得，这副容貌的人都能抢走她的未婚夫，那距离这一天真正到来也不远了。”
“温暖，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耍。”陆景川警告意味颇浓。
依照温暖的本事，学个化妆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难事。
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用意可就值得推敲了。
温暖嘴角一扬，挂了电话。
哭哭啼啼，纠缠不清，可不是她的作风。
自诩果断潇洒的温暖，很快被现实抽了一巴掌。
和李桥互相通过气，刚刚安排好一天行程的温暖，看见陆景川后备箱里大包小包礼品的那一刻，微笑面具轰然碎裂。
“今……今天就去啊？”
她不自觉有点打怵，“陆总，我们今天要和顾小姐的经纪人谈判，中午还有个会。”
“老爷子想见你，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谈判和会议——”
“下班再去。”
温暖不情不愿的上了车，明显不在状态，到娱乐公司谈判的时候，好悬没谈崩了。
“陆总，你们这位温小姐可不太客气呢。”经纪人冷哼一声，“一开口就压两百万，把我们家摇摇当廉价劳动力？”
“你问问，顾招摇这样的人气和实力，同类女星当中，谁能拿到八百万的代言费？”
陆景川眉头微蹙，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谈判桌下，悄悄握住了温暖的手。
温暖错愕的抬起头。
她定了定心神，“我们在这儿吵也没意思，陆氏家大业大，自然不缺这两百万，但我们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们希望顾小姐能和我们签一个长期合约，与陆氏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与此同时，陆氏也会竭尽所能，替顾小姐拿到最好的资源。”
温暖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坦然回答。
陆景川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怕合作谈崩，就怕温暖一直不在状态，下午的见面应付不来。
“陆氏也算是有诚意，”经纪人似乎在思索着，是不是桩合算的买卖。
“或者，咱们可以按照之前的条件来，代言费八百万，当然，我们也仅仅是最普通的合作关系。”
对方开始心急了。
“行，我们签约！”
经纪人一拍桌子，咬牙答应了下来。
温暖悄悄跟陆景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回到车上，陆景川淡声，“怎么样？”
“算是大获全胜了，顾招摇虽然现在才起步，但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不出意外，能给陆氏带来不少收益。”
温暖一边写邮件给TS总部汇报进度，一边应声。
“我说你。”
淡淡的，几乎没有多少情感温度的声音，却在此时此刻，这三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的加持下，变得温柔了几分。
他的关心，他的在意，伪装得安全无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靠近。
像剧毒，会蚕食掉她所有理智。
温暖耸肩，“挺紧张的，就像……”
“见家长？”陆景川随口应了一句，差点被自己的话逗笑。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了不少。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还没等他说完，温暖就已经了然，“沈小姐会在？”
温暖太聪明，想隐晦的瞒过去都做不到。
陆景川想要解释一句，最终却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和沈若薇有婚约，牵扯不清，是不争的事实。
每次看到温暖诚心诚意的为他考虑，为他选择，为他改变，他都觉得自己卑劣到了极点。
带着温暖好好打扮了一下，这回却轮到陆景川心不在焉了。
他希望温暖能在老爷子那儿获得一个好印象，可着实有心无力。
他不得不承认，配上这张丑得辣眼睛的脸，无论多么显气质的衣服，都堆不出一个能在外形上胜过沈若薇的女人。
温暖把陆景川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他的想法，也心知肚明。
她迟迟没有告诉他自己妆容的真相，一是遵守和席慕之的约定，二来也是想看看，陆景川究竟能顶着压力走到哪一步。
想起五年前那段失败的婚姻，她就不敢再随性而为、行差踏错半步了。
总说陆景川设题考较温暖，事实上，温暖出的考题，才是最难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