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知道，余鸢儿和夏侯成可是都欺负过母亲的啊，特别是夏侯成，他可是派了人私下里将母亲打了个半死！
可是就算这样，你做了什么，其他人又做了什么？呵，你们没有一个人敢直面仇人，而我却愿意去做你们都不敢做的事，到头来，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来指责我？"
反正事到如今，事情已经败露，夜玲珑也不用再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
"余鸢儿不该死？她仗势欺人，大皇子府，皇宫，京城内外谁人不知！黄生又不该死吗？他有了钱财就开始欺辱发妻，去外面***儿，整日整日的不回家，难道不该死？"
"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我就是犯了错，那也是无罪！"
祝离阙跟了他父亲这么久，犯了大大小小错事的犯人也是见过，可是他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夜琉云没出声，而是直接将夜玲珑如小鸡仔般拎了起来，谁也没看，绕过大家，就将之拽去了外面。
夜色茫茫，只见后院里不远处一汪湖泊中倒映着的如血月色水波荡漾。
"夜琉云，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
夜琉云也不管被她拎在手中的夜玲珑如何叫唤，硬是不吭一声，朝着冷风吹拂着的湖泊处就大步跨去。
冬夜里的京城本就凉寒，骤然间天上乌蒙蒙一片，遮住了当空红月，四周顿时暗沉下来，可是即使如此，黑夜中女子的那一双眼依旧是亮若星辰。
她来到湖泊边，将手中之人的头就朝冰凉的湖水中按去！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唔！"
哗啦哗啦几声，被冰水浸头的夜玲珑突然没了声。
刚刚追赶出来的夜鹭江和昭德郡主几人皆是震惊无比的看向这惊人的一幕。
夜鹭江当即就打算上前阻止，却被祝离阙给拦了下来。
"夜大公子，我劝你别管这事了，夜玲珑就算再可怜，这也是她该得的报应。"
祝离阙这句话也算是是提醒夜鹭江总是多管闲事，夜鹭江听罢，也算想起了方才屋中的一幕幕，心中刚刚生出的一抹心疼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退后一步，抿紧双唇看向湖泊处的两人，再也不说一句话。
湖水旁，被冰凉的水反复浸泡后的夜玲珑，像是终于能慢慢地安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疯掉痴狂。
夜琉云也有些累了，将一个成年女人提了这么久，谁能不累。
她重重一哼，一甩手就将手中夜玲珑甩去了旁边的草地之上，看着浑身湿漉漉，头发还在滴水的狼狈女子，夜琉云依旧是面无表情。
"刚刚你好受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夜玲珑还有些不明所以，她轻轻的抬头，与夜琉云看来的眸光对视。
夜琉云刚刚将夜玲珑的头按进水中时，故意停顿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让夜玲珑去好好感受一下死亡的临近。
"窒息，给你带来的是什么？"
一听夜琉云说出这两个字，夜玲珑就觉得自己喉间没来由的哽咽起来，就像自己的喉间突然涌出一汪湖水，堵住自己全身出气孔，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
"地狱...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地狱。"
夜琉云嘴角勾起冷笑。
"那你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说着，夜琉云上前一步，来到了湖泊让的位置，站定审视着她。
"对，或许在你看来，你是没有错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人欺负了你的亲人，身为女儿的你，出手去报复。可能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是你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夜玲珑，你可知那黄生的夫人已经怀孕一个多月，还没出生，自己的父亲就死了，若是按你这样去理解，是否等那个孩子出生，她也可以来为父报仇？"
这一问，直接就把夜玲珑问得怔住了，说实在的，最近几天，她过的并不好，特别是亲手勒死了黄生之后，每夜她都会梦到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成了孤魂野鬼，来向自己讨命。
她不是不后悔，可是更多的是报复中得到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习惯成瘾，也很容易让人得到满足。
若不是夜琉云提早发现了凶手为她，那估计下一场凶杀案也就快到了。
夜玲珑不说话了，她低下了头，突然就想起啊那日余鸢儿被自己所杀时惨死的模样。那样的血淋淋的场景曾经在她的梦**现过无数次，可是不曾有一次像是今天这般的清晰。
就像是她突然回到了之前杀人的那一幕，那是她第一次拿起匕首杀人，当时她朝着余鸢儿脖子刺去时，双手还在不停地发颤...不停地发着颤...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这样一静，就静了良久。
夜琉云现在旁边也不开口，不远处夜鹭江等人也是十分安静，直到丞相府的人闻讯而来，赶到了湖边时，夜玲珑这才有了丝动静。
她慢慢抬头，看着四周拿着火把匆匆忙忙而来的人，心中便是升起了无尽的凉意。
都是来看她的热闹吗？
呵，真有意思啊。
"夜琉云，你以为这世间能有谁手上是干净的，特别是在这京城重地，皇亲贵族，谁又没杀过人。"
夜琉云微微一笑，笑意若寒山中梅花独放，冷清，又魅惑。
"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有了法制，法规。世间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对与错，或许你也没有错，你为了家人，为了报复，去杀了你自认为的仇家，毁了两家人。"
"而如今，你也应该去面对自己的罪行。"
其实，夜琉云真的想问夜玲珑一句，她如此，真的值得吗？一辈子都在争强好胜，一辈子都在尔虞我诈，难道找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生活，真的那么难吗？
此时，老夫人带着坐着轮椅的还尚未康复的丞相夫人来了，他们如今已知道了整件事，皆满面悲愁的盯着夜玲珑。
"珑儿，真的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