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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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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而来的轰鸣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其声仿若古钟庄严,磅礴沉重,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跪拜朝圣的崇敬念头。

这是天道给予化神期大能的认可。

此时此刻, 不知该有多少名门宗派惊疑不定, 猜测对家藏了什么后手, 居然在今日突破。

须知道,每当有此声音响起, 必然宣告三界又多一化神期修士。

但更讽刺的是, 今日也是古剑门灭门之日。

叶知瑜关切着容与那边动静, 同时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现在他们必须拿出一个能把掌门那里敷衍过去的理由。

剑骨她从一开始就不准备送给掌门,因此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刚拿到手便赞同容与立刻移植。但他们如果不打算现在就和掌门翻脸的话,那就必须要给掌门合适的解释。

剑骨为什么没弄到手?怎么丢的?

都是问题。

从她的角度来说,她不建议容与现在就和掌门翻脸。

毕竟无论如何,借着天玄宗的名号,无论是复仇还是趁机夺回剑骨,都比个人要顺利的多,这种情况大概要到容与突破到渡劫期,实力再度有了质的飞跃,才能够彻底扭转。

名门宗派与个人在实力上的差距实在如同天堑。

所以按照叶知瑜的计划,能拿到下一块剑骨再叛门最好, 实在不行也至少要有了具体计划, 如果现在就地叛变,无论怎么看他们的准备都不足, 节奏实在过于仓促。

在她沉思之际, 刺目金光也渐渐黯淡。

然而狂风未息, 少年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形孤峭,冷漠面容含着说不出的威严肃穆,仿佛有无尽古奥篆文在他眼底流淌,令人不敢直视。

那是何等强大压迫的气场,足以令人神魂为之夺,而他只是轻轻抬手,原本咆哮不止的狂风便瞬间屏息凝神,乖巧如江畔春风。

言行之中,已然能够初步影响天地规律。

这便是化神期。

到了此时,姚末二人为他威压所摄,根本难以开口。

即使容与的剑骨移植是由江清月完成,此时她也不敢与容与对视。

这无关私交如何,纯粹是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

渺渺一片木叶又如何敢直面狂风骤雨?

唯有叶知瑜能顶着风压眯眼艰难看向容与。

“怎么样了?”

她说不出话,便以唇形无声询问。

化神期修士初步感悟天道,外界风吹草动均难逃其洞察,她的唇形容与看得一清二楚。

渐渐地,他眉眼间的冰霜融化,眼中多了些鲜活气息。

“无事。”容与开口道。

他的开口极大缓和了现场僵硬的气氛,另外两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可即便他这么说,叶知瑜眼中的担忧也没有减少半分。

她之前便在容与心魔中通过掌门之口得知,容与身上的天煞会因修为的突破而愈发深重,最终无药可救,为天道诛灭。

所以他每次突破时,均会出现雷影滚滚。

化神期后便是渡劫期,叶知瑜毫不怀疑容与会修炼至那个境界。

但他渡劫突破之日,也是心劫突破之时。倘若无法渡劫成功,只怕当日就会身死道消。

问题在于,容与天煞加身,破心谈何容易。

当然天煞也有控制的法子,毕竟过去的剑骨传人成为天下敬仰强者的也有成例,但那些强者尽管成长期遭受不少砥砺,可他们的成长环境始终是正常的,加上冥冥之中的命数注定,他们最终往往能心向光明。

正常来说,心智正直坚定的人破心会更容易些。

然而容与这成长经历,谁敢说他会成为一个根正苗红的优秀青年?更不要说掌门还常年刻意折磨扭曲他的神智,就等着在他走火入魔,天诛地灭后捡漏。

也就是遇到了叶知瑜,容与才得到了人生的另一种选择。

叶知瑜便是他遏制天煞的封印。

这是他短短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叶知瑜的心理活动被系统以旁白形式播出了一部分,弹幕顿时眼泪汪汪。

【磕到了磕到了!】

【唯一的剑鞘?对8起我想歪了……】

【???你很有问题】

【不是吧,这破路也能开?】

只可惜感动氛围还没持续多久,就因为某条弹幕的变色而走向另一个方向。

“痛不痛?”叶知瑜低声问道。

尽管几人模样此时都称不上清爽潇洒,但容与根本就是浑身浴血,比他们看起来都要凄惨,刚才若不是有江清月的止血秘药,剑骨移植过程风险根本只多不少。

然而在整个过程中,容与没有叫过一声痛,实在不行,也只是眉梢微微颤抖。

掌门对他有句评价确实没说错。

容与最擅长忍痛。

可擅长忍痛与觉得不痛本就是两个概念。

“不痛。”容与的回答不出所料,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气质再度缓和,至少不会让人再觉得如同针扎。

姚末不禁难掩惊异地瞥了眼叶知瑜,在驯服容与这方面,叶知瑜的手段远超他的想象。

出于职业病,他忍不住再度推断起这两人的曾经。

是怎样的经历造就了他们如此特别的关系?

那个凛冽如长剑出鞘的少年天才,在与叶知瑜对视相处时,便如乖顺沉默的猫咪。

容与的叶知瑜的依赖顺从几乎肉眼可见,而且他也不在乎会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所在,也不介意外人可能因此的风言风语。

姚末甚至怀疑,即使叶知瑜要他的姓名,容与也会引颈就戮。

这对于一个千年难得一遇,万年或许一出的天才来说根本不该存在。

至少姚末从来没在古籍中看过,哪位大能会因心仪之人的一句话而自戕。

所以下一秒姚末便放弃了这个无端的猜测。

另外叶知瑜看起来也同样是如此潇洒爽朗的女子。

同为天才,却比任何人都要对彼此依赖。

世上再不会有比这更奇怪,更深刻的感情关系了。

尽管世人说玄寂宗门下尽是神棍,然而他们往往能断定天下大事,绝不只是靠算卦,更是广博的情报来源、学识眼界造就了独特眼界。

此时姚末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必须了解有关容与叶知瑜的情报,并加入引导他们。

未来的天下大势必然在此二人。

江清月开口道:“所以……海济帆死前那句话什么意思?能否请二位为我解惑?”

在场众人中,她的思绪最为单纯,始终都是围绕海明风展开。

她语气谨慎有礼,比起启程时那个矜持高贵的小姐,此时的她性情沉稳了不少。

她说的事叶知瑜有印象。

或许是嘴硬,海济帆断气前专门对容与大吼了一句“主使此事的分明不是我父子,那人的嫡传弟子就在你身边,你却只敢对我发作,只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哈哈哈哈哈!”

江清月对海济帆一言一行均十分关注,这句话居然也记得清楚。

“你当真要听么?”叶知瑜瞥她一眼,念及她的转变以及对容与的帮助,好意提醒道,“要是听了这句话,你便真的没有回头机会了。”

可江清月听到这句提醒,只是稍稍犹豫,便狠狠点头,仿佛痛恨自己方才那一瞬的犹豫似的。

虽然经历巨变,但大小姐意气正直的性子其实仍然未变。

她清楚听到了主使二字,知道此事关系到海明风的悲剧来源,因此明知这话关系重大,也要询问。

也不知道海明风知道他死后得到如此深情会不会觉得高兴。

得了江清月的肯定,叶知瑜转头对姚末说道:“如果你胆小,我劝你捂住耳朵。”

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姚末还不至于不识相到偷听。

然而姚末不知为何亦是摇头。

见他坚持,叶知瑜也没问缘由,说道:“很简单,因为当年夺取剑骨,覆灭容氏一族的主谋,就是天玄宗掌门守一。”

江清月二人楞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江清月脱口而出:“那不是掌门师叔么!”

更是叶知瑜的授业恩师!

然而叶知瑜却和容与关系亲密……

江清月想起来,容与也是掌门提拔到内门的旁听弟子。

只是现在亲眼见证容与突破化神,再想到所谓旁听弟子的身份,她心中不由觉得格外讽刺。

叶知瑜简单解释了容与和掌门的纠葛,随后说道:“而且那老狗对我也不怀好意,他胆怯懦弱,因此前不久才喂我服下蛊毒,想要彻底控制我,我推测他当初破格收下我,多半是为了我身上某件他垂涎的东西。”

二人不禁默然点头。

考虑到叶知瑜天阶的资质,这种说法可能性极大。

只是叶知瑜既然是天阶下品,容与又怎会是黄阶那等评价?难道是入门大阵出了问题?

江清月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这已经超出她现在被信任的范畴,所以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在她心中转而升起的是深深的痛恨与无力。

掌门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却也是她的师叔,此前她一直对其敬重有加。

如今又要她如何抉择?

她不过是刚刚摆脱些许逼死挚爱之人的悲痛,便又陷入如此艰难的抉择。

“我选择告诉你们是因为在容与取得剑骨的过程里,你们或多或少都提供了帮助,”叶知瑜话锋一转,“但为了保护容与,我不能容许他融合这块剑骨的事情流传出去,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叶知瑜暗示的方法众人心里都清楚,那是最流行,也是最可靠的方法——

血誓。

解决此事的法子也简单,只要面前两人愿意以道心性命起血誓,那么在他们出现泄密行为之前,便会因誓言而死。

有着容与这样的武力保证,叶知瑜自信能够令这两人立誓,或者干脆去死,所以透露秘密时态度没有犹豫,容与也没有出言阻止。

可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人答应起誓的态度均非常爽快。

他们既是考虑到容与的武力震慑,又是有着各自的理由。

江清月自知容与有充分复仇的道理,而且海明风之死足够惨烈,因此愿意为容与保密。

她之前主动提出帮助容与移植剑骨的行为已经能够说明她的态度了。

起誓过程中,姚末神色坦然,甚至难掩激动情绪。

作为玄寂宗,知道如此震撼人心甚至关系到天下苍生千年命运的秘密,简直就是得了无上甘霖,激动是理所当然的。

而江清月表情便不够稳定了,似乎是在纠结什么事情,一直心神不定,阐述自己的誓言条件甚至还要叶知瑜提醒补充了两句。

在正式起誓之前,她终于忍不住袒露了自己的担忧。

她央求叶知瑜届时不要滥杀无辜。

她压根不怀疑容与是否会具有这样实力的问题。

开玩笑,十六岁的化神期,天下有几个?

拥有这样失礼,又能够叫出名字的,无不是彪炳史册金光闪闪的大人物,千万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这种人物,真要记恨什么门派,想要复仇绝对不难。

江清月大概是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容与对叶知瑜的看重,所以本能的向全场地位最高之人求情,自己倒未必是玩弄心计。

这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无可厚非。

可叶知瑜的态度远比她想的冷静客观。

“你不要求我,我没有权利替容与仁慈。”叶知瑜看向容与,“我在这里说清楚,我本身对天玄宗没有感情,入门时日很短,一个朋友都没有,所谓的无辜之人对我而言也只是陌生的同门罢了,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即可,不需要考虑我的想法。”

容与擅长忍耐,可叶知瑜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在这种关键事情上忍耐。

她自然也是有关系不错的同门,但真想保住谁,到时行事稍微变通些即可,容与也不会介意。

在这里表态则是纯粹的原则问题,她的丝毫动摇都有可能伤害容与的心。

叶知瑜当然分得清轻重。

她至今的一切作为,无不是想要逐渐引导改善容与封闭的内心性格。

这点来说她与姚末居然有些思想共同之处,姚末希望能让容与走向正道,而她则希望容与能够活得更加自在。

她喜爱容与对她全身心的爱慕,可她不希望容与是个脑子里只有叶知瑜三字的废人。

那她本质来说,与掌门那老狗没有任何区别。

叶知瑜没有意识到,从入门大阵到现在,她的心态同样在逐渐转变。

江清月微微抿唇,她知道叶知瑜说得有道理,而且叶知瑜如果没有撒谎,那对方与天玄宗没有感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此她只能将目光转向容与,目光诚恳哀切地看着他。

她确实与之前那个大小姐不同了。

容与语气平静:“你于我有恩,若你关系深切之人与我仇恨不深,我会放过。而你若是有其他想要的,只要不过分,我都会为你取来。”

姚末心中微动,容与这句话含有很大信息量,表露出来的东西与他之前猜测的又有些不同。

他原以为容与残暴嗜杀,唯有叶知瑜开口方能叫其有所收敛,然而现在从他这句话表露的态度来看,居然也能称得上句做事恩仇分明,条理清晰。

江清月勉强一笑,没有争取更多保证,她知道这已经是容与能够对她做出的最大回报。

商议清楚事后关于古剑门灭门案的始末说法,以及剑骨下落的交代,两人便陆续起誓。

在发誓后,一些事情便能够提上台面来说了。

“那你呢?”叶知瑜看向一直都在看热闹的姚末,“为什么偏要凑热闹?这秘密你听的可还满意?”

姚末知道她这是起疑,连忙为自己澄清。

“玄寂宗有参悟天意庇佑天下苍生的重任,身为首徒,我更是义不容辞。”姚末连忙表明宗门精神纲领,“天下大势在容兄,我必须引起走向正道。”

正道二字出口,叶知瑜便笑出了声,容与眼中也露出几分嘲讽笑意。

【给爷整乐了。】

【要容崽走正道?他知道容崽都遇到了什么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正道人士呗】

便是江清月也觉得过分,给他使了眼色要他闭嘴。

但姚末混了这么多年,一大优点就是脸皮厚,此时知道自己有夸夸其谈嫌疑倒也能忍住脸红,抬高声调说道:“所以我愿意了解你们曾经发生的事,然后不断修正我的评价认知。”

“不是我自夸,我的卜算能力天下无双,对你们了解的越多,卜算就会越准,对你们搜集剑骨也是助力无穷。”

“不瞒二位,等我能够真正认识你们了,我会给出最终命卦,到时要如何行事,如何面对彼此,便是我们各自做出选择。只是我一定会站在有利天下的一边。”

姚末严肃了表情,认真说道:“这才是我身为玄寂宗首徒的使命。”

叶知瑜能听出他说话的诚恳,这不着调的神棍,到了此时终究也露了真心。

她当然知道容与对天下的意义,也不是想要报复社会的反派人物,更不愿意让容与真就为仇恨所控制,成为嗜杀无度的恶棍。

只是在警醒自身的同时,她也生出些许微妙的感叹。

他们这次的经历算是结识新的同伴么?

无论动机如何,他们这个反抗小团队,居然人员也是在逐渐在增加的。

想到这里,让人颇觉讽刺古怪之余,竟也感到了些许暖意。

而且,也是最关键的——

叶知瑜知道容与原本的命运。

至少这一次,他踏上的,不会再是一条孤独奋战的复仇绝路。

“我们出去吧。”叶知瑜说道,“封魔阵破灭也就是这会儿的事。”

没人有异议。

只是出阵前,叶知瑜顺口问道:“你将陈意鹤如何处置了?”

陈意鹤深受重伤,就躺在古剑门中半身不遂的养病,不知容与灭门时有没有将他顺手处理掉。

“没有。”容与淡淡道,“不过古剑门灭门经过,我特地叫他见证,并参与了一些。”

有掌门的威胁,容与会控制杀意不奇怪,但强迫陈意鹤参与是叶知瑜没想到的。

要知道连她在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分担风险的法子,姑且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容与做事可靠,他能说让陈意鹤参与进来,那对方便定然没有洗白余地。

如此一看,留陈意鹤一命,居然也算是分担风险的妙招,至少古剑门灭门之事,他必须参与掩盖。

“正好剑骨之事到时还需要他配合出演。”叶知瑜随意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救出大师兄吧。”

陈意鹤可是她的师兄,怎么能够不救?

师兄重伤受惊,她这个师妹可是担心的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