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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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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7.

贝加尔湖旅拍第一天的行程就是宿在伊尔库茨克。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厚, 还是心情激动,刚落地接触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薛宥卡竟然完全不觉得多冷, 在酒店房间丢下行李就兴冲冲地就准备出去了。

“去哪儿?”程誉身上满是机舱和汽车的皮革味, 只想快点洗个澡。

“他们说出去拍照。”刚刚一路坐车过来, 薛宥卡就掏出相机拍了无数张街景, 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异国风情大街,所以瞧什么都新鲜,群里一说出去拍照, 顺便吃一顿,他马上就丢下行李了, “你要一起吗,说拍完在附近喝咖啡吃牛排什么的。”

“不。”程誉并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

“那我拍完回来找你,我在大众点评上搜到了东北菜餐厅, 我们可以两个人去吃。”

程誉“嗯”了一声, 又说:“你不多穿点?”

“我不冷呀。”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羽绒服,里面是秋衣加何小由牌毛衣,裤子却很单薄。

“我给你买的羊绒衫呢,穿上。”程誉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他行李收得很整洁, 每件衣服都是单独用自封袋装着的, 所以找起来麻烦,程誉把毛衣找给他,又拿了一件羽绒马甲,外加羊绒袜, 短靴:“这些全部给我穿上。”

薛宥卡乖乖换上了,在房间里感觉很闷热, 问他:“还有别的吗?”

程誉给他系上围巾,戴上耳罩:“你知道外面多冷吗?”

“零下二十度。”

“我知道,冻不死人的。”刚刚在车上还看见一个俄罗斯大妈穿着短裤出来倒垃圾。

薛宥卡穿好鞋:“好了,我走了。我拍完了回来叫你。”

他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等会儿。”

薛宥卡回过头去。

程誉说:“算了,我也去。”

薛宥卡眨眨眼。

程誉抓起自己的围巾和耳机,板着脸:“怕你走丢了被熊抓去吃了。”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街上行人很少,车流稀疏。

除了上次露营,程誉就从来没跟这么多人一起活动了,音乐节那不算,那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多是认识的前辈,现在这都是陌生人,不过好在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女生结伴在附近教堂前合影、逛本土美妆店,男生在外面寻找找绝美构图拍街景人文。薛宥卡喜欢拍行人,第一次到国外,见到油画似的建筑,一辆老式有轨电车驶过,车上人见到亚洲面孔也会好奇地看一眼。路上全是外国人,薛宥卡见到每一个俄罗斯小孩都觉得长得可爱漂亮,拍得很兴奋。

路边咖啡厅,两人进去坐下,薛宥卡摘下围巾,给相机换电池,继续拍——这个咖啡厅也很有特色。

程誉点了美式和卡布奇诺,还点了甜点和冰淇淋。

薛宥卡一边吃一边拍。这时,程誉的手机忽地响起,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好久没给他打电话的储沛心。

程誉接起电话。

“放假了?几号回来?”

“不知道,有事忙。”

储沛心:“那你怎么跑西伯利亚去了?”

“……”

程誉的手环是带有定位功能的,他的堂哥程子巍就因为高调而被绑架过,所以才给程誉的测心率手环配上这么个功能。

“放寒假了啊,我不能出国?”

“没事,那边太冷了,衣服带够没有?”

程誉说带够了。

“多穿点,注意安全,那边有熊啊。”

程誉:“……”

“知道了!”他妈妈怎么跟薛宥卡一个脑回路。

“不要不耐烦,对了小誉,你是不是让人黑进了我的手机?”

程誉又不说话了。

“妈妈手机里有商业机密,下次不要这样做了,我已经找人修复好了。”储沛心依旧很温柔,虽说是过了不知道几个月才发现这件事,但也没有苛责儿子,“除非有意外,我不会轻易给你打电话的,在外面玩……你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跟朋友,好了。”

两人结束了通话。

晚上饭后,气温更低,街上已经没有人影子了,薛宥卡终于在异国他乡感觉到了萧条,和国内大不一样。

大家拥进酒店旁边的一家食品商店,买酒买巧克力,薛宥卡本来只想买点巧克力的,突然看见了柜员后面的柜子里罗列的小瓶酒。

那些瓶子都是巴掌大小,有各种颜色,酒也是好几种颜色,黄澄澄的或透明的,撞在小巧精致的玻璃瓶里,贴着俄文的标签,一问价格,居然才两百卢布,贵的要四五百卢布,算下来才几十块的价格,连不喝酒的女生都忍不住买了,说拿回去当伴手礼。

薛宥卡也看着便宜买了几瓶,当地人英语不好,只能用手比划或俄文的翻译器交流。

程誉:“你买那么多烈酒干什么,你知道这些是什么酒吗?”

薛宥卡掏出零钱结账:“不知道啊,买回去送人啊,而且社长不是说了吗,我们明天去贝加尔湖会很冷,酒保暖的。”

“你一喝就晕,还不如多贴几张暖宝宝。”

“暖宝宝也贴,酒可以给你喝嘛,这些看着很好喝啊。”

他们这次订的酒店在市中心,是一栋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一点没有吃苦的感觉。回到酒店,薛宥卡冲了澡,继续开电脑搞论文,他的上一台厚重的笔电终于在几天前寿终正寝,借了程誉的电脑来用。

“你都不困的?”

“我再改改。”

程誉洗完澡,直接躺上床休息了,房间是他自己订的套房,一张大床,薛宥卡把床边的灯给他关了,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的公园敲键盘,平光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芒。

他也没有写太久,明天还要早起,轻手轻脚地关了电脑和台灯,从另一边上-床。

薛宥卡调好闹铃,关静音,躺在枕头上,他感觉程誉应该还没睡,是背着身的。这张床没有程誉家里的大,他靠上去,也没有抱,就是挨着程誉睡。

过了好一会儿,程誉翻身过来抱他。

“我就知道你没睡。”薛宥卡已经快睡着了,闭着眼睛用脑袋去拱他的脖子。程誉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说睡。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夜色更深,整个酒店寂静无声,只有招牌竖立在大楼顶部,亮着光。

次日清晨,他和程誉赶在用早饭前,去附近单独散步,因为是国外,又没有认识的人,估计社团同学都在睡觉,索性牵着手,薛宥卡把手塞在他的大衣兜里,绕着满是落叶的公园逛了一圈,干净的晨光透过树隙落在身上,连发丝都烧成了温暖的金色。

上午九点半,一行人包车前往奥利洪岛。车是长型的面包车,俄罗斯小钢炮,能载十人,几辆车组成一个车队,在无人的西伯利亚公路上驶向更远的前方,漆黑的公路上,两旁是雪白的苍茫旷野,一行行随着雪线起伏的白桦林在视线里倒退。

虽然用着当地的电话卡,但车上信号很差,时好时坏,手机贴着窗户拍了段小视频,发圈上传就传了二十分钟。

一路上都是这样的风景,但却好像看不腻一样,下午三点,汽车穿过一片蓝冰,抵达贝加尔湖畔的小村子。

小村子没有正规酒店,全部是社长联系的民宿,他们一行几十人,包揽了整个村子的木屋民宿。薛宥卡自己去选了房间,不过他没有抢,先让那些女孩子选完了大房间,结果等他选的时候,只有一楼的小房间了,不仅是小房间,还是两张床。

程誉看着两张床,有点不爽但一句话也没说。

两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靠着房间两边的墙,中间是一个铺着红色床头桌,窗帘拉开,正对面是个蓝白色的迷你教堂。隔壁房间还住着民宿主人。

房间虽然小,不过布置得很温馨,薛宥卡自带了床罩,在这时候刚好给程誉用上:“真丝的,超级舒服,给你睡。”

“你怎么不睡?”

“两张床,只有一个床罩,那肯定让给你呀。”虽然布置得温馨,可到底不是正规酒店,何况薛宥卡知道程誉“娇贵”,可能是从小就没吃过苦头。

随即,大家戴着墨镜离开村子,在冰封的蓝色湖面上疯狂拍照,到了晚上,一起吃饭,还开了个载歌载舞的晚会,程誉在晚会上喝了一点伏特加,酒液渗入肺腑,从里到外地温暖了他。更晚一些,他们还在民宿外逗留,村子不大,人烟稀少,漫步在夜色下的深蓝色雪地里,偶尔窜过一只野猫,头顶的月光像水一样温柔,漫天的繁星笼罩着贝加尔湖畔。呼出一口冷气,心里安静又幸福,好像一时忘掉了需要努力的一切琐事。

就是太冷了,不然想来这种小村庄里跟程誉养老。

当然了得修个大房子,不然程誉这种公主可能住不惯。

回民宿。

这里没有独立卫浴,加上天冷,两个人都没洗澡,只是用热水擦了下脸和脖子,程誉把铺着真丝床罩的小床让给了他。

“那你睡着不舒服怎么办?”灯关了,薛宥卡躺在了这张似乎不足一米宽的小床上。

“我穿着衣服的,没事。”程誉睡得的确有些难受,不是生理原因,只是心理因素,他平躺着,靠在铺着薛宥卡秋衣的枕头上。

程誉睡不着了。

“程誉,”薛宥卡看他翻身,小声地问道,“你要来我这里挤一挤吗。”

虽然很想,但程誉说:“太小了。”

一想到要在这里连着宿三晚,他就不高兴,床怎么会这么小,他怕挤着男朋友了。

“我可以让一大半给你,或者我们换个床呀。”薛宥卡也怕委屈他,要是白天自己不要脸点,去抢个大点的房间就好了……

“……不了。”两人侧躺着面对面,视线在黑暗的房间里相撞。

“可是我冷。”怕吵到隔壁房间的民宿主人,他声音很轻,“你抱抱我吧。”

白天躺在冰上撒欢还贴着冰面拍照的薛宥卡突然说这种话——

黑暗的房间里,一道光从程誉的被窝缝隙透出来。

那光亮正在闪烁。

程誉一瞬间感觉房间热了起来,像个蒸笼似的。他捂着手环,坐起身,嘴里冒出一句:“你事真多。”

说完就坐在他的床边,好像很不高兴一样钻进去,但床太小了,两个人只能侧着睡。程誉抱着他:“你晚上别把我推下去了啊。”

“不会的。”薛宥卡注意到他的手环亮光,在被窝里艰难地挪动身体,靠着他的胸口上方去听,“你心脏还好吗?”

……很不好。

“是因为我晚上喝了伏特加。”

“喝伏特加会这样吗?”薛宥卡的呼吸吹在他的脖子上。

程誉深呼吸,很想控制住自己,可这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在持续的心脏狂跳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这种亮光伴随着手机铃声,是一段帕格尼尼。

程誉绝望地忍了一会儿,坐起身来接电话。

“妈,你晚上不睡觉吗?”

“你心率怎么回事?”

“我练鼓不行啊。”

储沛心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没在意,但很快就想起:“西伯利亚荒原上,程誉你敲铁桶吗?”

“你怎么没有自己的事干,就知道晚上打电话。你当你儿子不用谈恋爱的吗?”他崩溃道。

“我得确认你的安……啊,什么?”储沛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近她手里收到了一批名媛资料,打算给程誉相亲。说实话虽然儿子很优秀,可程誉那个脾气,谁忍得了,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做安排,眼界那么高的程誉会孤身一辈子,找不到人类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