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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四角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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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是从什么时候起,从一个女孩儿变成这样一个连夏敏都嫉妒的女人呢?

大一那年刚到学校,报名处人潮涌动人满为患摩肩接踵,我拖着行李顶着烈日吭哧了半天才找到外语学院的牌子,见到报名处候着的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帅哥,满心欢喜地正要开口问一问,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旁边温温柔柔的响起:“请问,这里是外语学院报到处吧?”

那个帅气的学长立刻眉开眼笑地站起来去接她的行李,她就是夏暖。一个扎着青春马尾辫,小脸小嘴大眼睛,皮肤白皙的漂亮姑娘。那天天清气爽阳光晴朗,她那张小脸蛋被晒得绯红,轻轻一笑便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于是那个时刻,几乎所有办理报到的学长学姐都倾向夏暖,而我,则被凄楚地晾在一旁。默默等了许久,一个满脸青春痘戴黑框眼镜的学长终于走到我面前:“请问,你也是外语学院报到的么?”

那时候的我还很单纯,没有现在这些坏脾气,也就十分宽宏的认为,她是美女,一个美女受到这样的礼遇也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所以还很自觉的默默退到一旁。

那时候我是真心诚意地觉得她真是个既好看又文静的姑娘,她举止那么端庄(举止端庄这一条,我如今想来,确实可能是我杜撰出来的),说话那么温柔(这一条,一定是她装出来的),所以在心里将她归类到女神的行列里并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她穿着破洞牛仔裤,翘着二郎腿在阳台上一面晒太阳一面看黄色漫画,我才恍然大悟,她竟是这样一个女人。

即使她是个不靠谱的女神经,但她的漂亮绝无争议,追她的人和癌症病人化疗后的头发一样,一抓一大把。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个性格大大咧咧,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飚一口脏话的女孩儿,却是个情种。

大一的某个夜晚的第一次宿舍夜谈,她便握着被单甜蜜又花痴的和我们讲述她那个高中一直暗恋并暗恋成功的又高又帅又白又又优秀的理科学长。她说,虽然现在是辛苦的异地恋,但只要坚持到底,她最后一定会嫁给他给他生一大堆小娃娃的。

然而,像所有异地恋一样,经过了争吵,复合,再争吵,再复合,又争吵,又复合的种种狗血剧情后,夏暖终于插着腰,站在宿舍里宝相庄严地宣布,她和他分手了。他们终究没有战胜异地恋,所有过往化成气泡,装着一个一个美好的回忆飘荡在青春岁月的透明薄壳里相互碰撞,再也飘不出来。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夏暖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夜之间长大了,但她向来善于伪装,以至于那种隐忍的成熟和夜深人静的沉默连我都看不懂。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爱笑爱闹,但终究和从前缺了一些东西,她不提,我们也就不问。她头发又黑又亮长得特别快,曾经无数次的长发及腰,却也没再等到一个让她正真动心的人。她能对任何一个稍有姿色的帅哥极尽所能的意淫一遍,正儿八经的放荡却并没有过。直到这一次回来,她云淡风轻的和我们宣布那个被破处的重大消息……

可见,她和那个理科学长那么多年,都是柏拉图似的爱恋。这段柏拉图的爱恋于夏暖而言,该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所以,夏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属于就算喝大了也不可能发生那种随便找个人就把清白交出去的女孩儿。

这就是我现在忐忑不安的原因。我怕她被骆宾那个混蛋骗了。我以为她知道骆宾是在逢场作戏,我以为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她眼神中的怯怯暧昧和全身心表现出来的拘谨,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束手旁观。

“夏暖,跟我一起去上厕所吧。”

她抬头看我一眼:“走吧。”

车厢的厕所亮起了红灯,我们只能在卫生间门外等一等。这便是最好的时机,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说:“骆宾喜欢夏敏,你没看出来吗傻了吧唧往前凑什么凑?”

“你说真的?”她眼睛却突然一亮,盯着我闪闪发光,“那夏敏也喜欢他么?”

我的大脑一瞬间短了路,她的这个反应我始料未及,不由看向骆宾和夏敏他们的方向,又回头来问夏暖:“你什么意思?”

“我看出来骆宾喜欢夏敏了,那夏敏是不是也喜欢骆宾?他们两人是不是一对儿?”

“他们俩年龄差那么大,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一对的?”

“谢霆锋和王菲还差得大呢。”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微微笑起来:“那你怎么这么高兴?你不是喜欢骆宾吗?小手不是牵得很火热吗?”

“是他主动牵的我,我只是给他面子而已。”她笑起来。

“你别发花痴了!见一个喜欢一个!那个袁林杰,他是夏敏的男人,夏敏是什么人,你跟她抢你抢得过吗?”

她凑过来小声道:“这个是真喜欢……心咚咚跳,你听听……”

她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我盯着她那副娇羞的神情就知道了,她这次不是开玩笑。卫生间里的人出来了,我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捂着鼻子进了卫生间:“等我出来再说。”

夏敏将我拉到门边休息室,说:“快说,他们是什么情况?”

我靠着门:“你猜的不错,骆宾和夏敏的确是一对,但是……你知道他们两个人年龄差距那么大,所以闹了不少矛盾,复合是不太可能的了,你还是别搅进去瞎掺和,否则,后果很严重。”

“现在又不是我要进去搅和,是骆宾把我搅和进去的,他分明就是利用我和夏敏斗气,我又不傻这都看不出来?还有那个夏敏,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你敢说他们两个没有感情了?只要他们两人复合,袁林杰和我就都成了可怜人,到时候……哈哈哈……”

我无语地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回来时,夏敏和袁林杰言笑晏晏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骆宾被晾在一旁冷冷地看手机。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块牛肉干使劲砸到他身上,他抬头看我一眼,并没有生气。

“古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