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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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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冥王,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然后没有了,就这些。”

就在冰月陷入了沉思的时候,我率先打破了安静。“我从回来时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

“是什么问题?!”

我盯着冰月的眼睛,锁定她的目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从哪里来?我的家人在哪里?我又为什么不记得了?这一切都让我困惑。”

屋内烛光明亮映照着两人的脸,看起来祥和宁静。对于这些作答,冰月还没有想好怎样去回答。

“姐姐是云山之巅唯一的一株白色索玛花,姐姐知道我吗?我是生长在你旁边的粉色索玛,从我有意识以来,你就很照顾我,后来我们结拜成了姐妹。你的家人就是我,我的家人就是你,还有漫山的粉色索玛都是我们的家人。”

冰月说完这些,将我摁回床上,“姐姐,已经很晚了,我们才闯了九绝山,我知道你已经很疲惫了,早些休息,改日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今晚就好好休息。”

我默默的接受了。

姐姐似乎已经遗失了吊南死前的记忆,那么姐姐是否还记得妖王红鸣对她实施的恶行。姐姐的声音可都是拜他所赐。冰月咬紧牙关。

她轻轻关上房门,外面还是下着雨,雨有加大的趋势,从房檐到地面奏着欢快的乐曲。一道闪电从眼前横过,她没有眨眼。现在的我已经不怕打雷下雨闪电了,就算是天劫来临我也不怕。

一步一步沿着走廊走着,雨滴跳着晶莹的舞,在栏杆处来回打转。

心里很乱,冰月出神的走着。该怎样告诉姐姐呢,要不要告诉她的身份,要不要告诉姐姐她是紫陌帝君徒弟的事实。可是姐姐一直为自己毁了镇魔塔放了妖王魔王,以及打破三界安宁深深的自责,若是将这些告诉姐姐,那么姐姐会更加痛苦的。索性姐姐似乎忘了紫陌帝君在冥界对吊南见死不救。为了吊南的事,姐姐已经焦头烂额了,不能再添加她的烦恼。至于姐姐的情思,红梅映雪是不会归还的,我们是妖,妖啊要那恼人的情思做什么,以前发生的那件事姐姐也说是意外了,然后自我封印了那段记忆,姐姐没有情丝不一定就是坏事,所以不能告诉姐姐,不管有没有那种念头,姐姐都该断掉的,就像红梅映雪说的那样。如今的局势,已经大不相同了,姐姐的以前还是敬而远之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瞳薰的房间,冰月轻轻推开门,又轻轻关上。轻手轻脚走到了床边,屋内漆黑一片,感觉瞳薰已经熟睡,冰月绿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仿佛一颗夜明珠,绿色的眼睛看黑夜如白昼,看见瞳薰可爱的睡颜,全身缩成一团,冰月既怜惜又深有感触。

她伸出到单指抚摸女孩的脸,“小薰,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月姐姐告诉你,因为曾经姐姐没有能力保护好一个男孩,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看到你,姐姐就会想到他,所以你们都是姐姐的动力,要开心的活下去。”

“姐姐很想知道他在哪里,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瞳薰,算起来他是你的哥哥,以后若是见到了要叫哥哥啊。”

冰月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也做了一个梦。梦里云山的阳光特别明媚,六七月的季节索玛花海中,一白一粉靠的特别近的两株索玛花尤其惹眼。花香迎面扑来她们用力的呼吸着,沐浴着阳光,唱着欢快的歌。

蓝蓝的天空下,花香依旧,只是一白一粉索玛花只剩下了粉色的身影,从白天到夜晚。夜晚降临,雷雨大作,山精树灵的天劫开了,整个云山躁动起来,飞禽走兽躲藏了起来,一株粉色的索玛花特别的无助,一个惊雷打下来,直从天边甩到云山,雷声大作,雨哗啦啦的打在她的身上,比平时猛一个了不知多少倍,她害怕的蜷缩着身子,她的手臂很痛。

能度过这次天劫吗?雨太大了,雷声太大了,心在震动,这一次躲不过了吗?

突然雨幕中飞来白色的影子,清爽的发打湿了批在脑后,那飞行的速度让受折磨的她惊叹。“姐姐!?”

很快地天空撕开一道裂口,一道闪电夹杂着轰隆的雷声席卷嗜血的风全部砸到了粉色的花身上,花瓣落了一地。

“好痛!”

“冰月,天劫来了,我来帮你。”

第一道雷去后,第二道紧接着进行。白衣女子紧紧拥住了花身,安慰着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很快第二道雷劈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女子吐出一口鲜血,依然拥紧花身。第三道雷下来了,冰月睡得及不安稳,“姐姐不可以,快让开。这第三道你受不住的。”

女子对她的话不闻不问,尖细的声音从花中传出来,带来女子凄厉的嘶吼。

“姐姐,快走开,我不要你管,你现在回来做什么,你回去、回去啊。惊雷以掩耳不及迅猛之势飞蹿到女子跟前,话声凄厉,“不要!”

突然惊雷被弹开,两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来人金色长发,肩上的神羽随风浮动,雨很大,全身没有一丝湿的痕迹,粉色索玛看着他径直走过花丛,所有的花都自动让开,一条花铺成的小路直到她的身边,男子轻轻抱起白衣女子。双眼凝视着面前的索玛花,花儿瞬间觉得异常的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只说了一句话。

“天劫已过,从今天开始,你的真元会迅速成长,只要你加紧修炼,很快就能修炼成人,这也不枉费白颜为你受这天劫。”

床头瞳薰叫唤着“月姐姐,月姐姐,”冰月惊醒后发现瞳薰已经醒了。

“月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睡得不安稳。”

“是啊,梦到以前的事了。”看向窗外,天大亮。“天亮了,我们去找你白颜吧!”

两人整理好一切,走出门外,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是雨后的甘甜,两人走到安白颜的房间,房内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书信。

冰月拿起书信,信上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我去离国了,勿念!照顾好小薰,还有文乐。”

“姐姐,吊南要是知道你这样用心,一定会很开心的。”

“月姐姐,白颜怎么不在这?”

冰月牵起瞳薰的小手,说:“你白颜去办要紧的事,她会回来的。走我们去前厅看看,让姐姐看看你练的笛有没有进步!”

瞳薰歪着头看冰月,“月姐姐,小薰的玉笛前几日不见了。”冰月顷刻醍醐灌顶,在九绝山救她们的仙女将玉笛用来引开追捕她们的人,就在那里遗失了小薰的玉笛。

“没事的,姐姐,改日再送你一根世上最好的。”

“月姐姐,那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我们去前厅。”

月色正浓,我快马加鞭赶往离国。她将为文乐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她的家国是她死后过不去的坎,只有完成这个任务,文乐才能安心转世。我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妖,她收获了文乐的最后一滴泪本可以就此不管不顾。

几天后!我赶到了离国。那个国家看起来国土很大,因为一路走过的地方,人烟多杂。

我骑着马在城中穿梭着,高楼传出阵阵琴瑟乐音。想必那里面必然是一番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的景象吧。

我冷笑,她算是明白了,桑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诗句表达的含义了。虽国虽未亡,然而有这些骄奢淫逸的仕人子弟在,就犹如蛀虫蛀蚀本土,这国又怎会繁荣昌盛。

我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宫。

交错纵横的路硬是被我找到了宫门所在。

我翻身下马,立刻有人过来拦截她。大声嚷嚷着,

“你是何人,宫门之地,不得策马奔腾。”

看向那侍卫,长得还算过得去,做事怎么狐假虎威的。不过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办正事要紧,这些就不跟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了。

我开门见山说道,“我求见锦随帝。”

“有传召吗?”

“没有!”

那人开口凶恶的说,“大胆,皇上的称号也是你卑贱之人可以叫的。再说了,皇上岂是—谁想见就见的,你也太不把皇威看在眼里了。”

“”走走走……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看这不知所谓的侍卫平时肯定也是傲世欺人的主。看你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我拿出文乐给她的信物抛给侍卫,温柔的说道,“看清楚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何物?”

“……啊,免死金牌。”

那侍卫扑通一声跪下,嘴里直呼,“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是小人有眼无珠,阻了贵人要事。”

另一人忽然笑脸相迎,“嗯……贵人,稍等片刻,我等立马禀告皇上。”

我淡淡的点头。那侍卫飞快地冲了进去。不过片刻,又急忙忙的冲了回来。到了我面前,态度又大变了。恭恭敬敬的对我行礼。

我冷笑道,“你不用奉承我,我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我只是暂时来到这里。”

侍卫露出那追悔莫及的表情来,“姑娘,皇上请你入宫,皇上要立刻见你,这里离宫殿有些距离,皇上特别恩准,你可以骑马入宫。”

“我不认识路,前面带路!”我侧身上马。

就算我策马一时半刻也还没见到锦随帝,看向身后的来路,果然应了那句,一如宫门深似海,不仅是深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

“姑娘……”一道谄媚的声音叫住我。

我看向那烦人的脸,“何事……”

“……呵呵,姑娘,刚刚宫门外的事,希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等也是职责所在奉公值守呀,希望姑娘……”

“呵,你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无非就是想让我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好话,不对你施加罪行罢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该怎么做,怎么说难道还要你来教我?!”

“是是是,小人多嘴,姑娘就当没听过。”

“怎么还没到,你们的皇帝陛下到底在哪里?

“到了到了,你看这是御书房,姑娘请下马吧!”原来在御书房,我侧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

正想进殿,迎面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那容貌打扮,锦衣玉绸,红光满面的,该是哪宫正得盛宠的妃子吧。

侍卫聪明的磕头请安,“丽妃娘娘千岁!”

入乡随俗这是我学到的最有用的法则了。我低头向她行礼。

丽妃看见我身旁的骏马,眼光蓦地闪着精光。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试问朝廷有哪一人能够策马奔腾马在宫中招摇过市,肯定是深为皇帝看重。而作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于任何一个皇上身边容颜渐衰的妃子而言都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娇滴滴的话语不期然的响起,“哟,这是谁啊,美得貌若天仙下凡。难道是……皇上的新宠。有如此殊荣策马入宫,这可是离国史上绝无仅有的。妹妹真是好福气。”

我清冷的答道,“娘娘误会了,我本不是离国人,来离国,只是为了办一桩事。办完该办的事就会离去。丽妃娘娘多虑了。”

殿内走出一位白发公公召我进殿。我对心存疑惑的娘娘行了个礼,公公已做好接引,我莲步轻移走了进去。

殿内辉煌一片,我一走进去,走了几步,里面还有一道门,身旁的公公说:“皇上就在里面,要你一个人进去。”

我轻轻推开门,门吱呀作响。一道目光唰地向我看过来。

公公守在殿外,我轻轻走了过去行礼起身,一气呵成。

锦随帝举着金牌,我看得出他很着急想要问什么,而我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因为那块免死金牌是他送给文乐公主的。

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凌厉的威严,“你怎会有朕送给文乐的免死金牌,你是何人。”

我看向他,没有平常皇帝的臃肿,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样子。玉冠束发,没有戴上皇冠更多了几分父亲的慈祥面容。他虽然不是位好皇帝,可我想他应该是位好父亲。

……

“我叫安白颜,免死金牌是文乐公主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可以把我当作文乐的朋友,现在我把金牌交给你了。你可以把它赐给真正需要它的人,文乐公主已经不需要了。”

锦随帝木讷的跌坐在椅子上,“文乐是怎么死的,我想知道真相。如果是司马枫丧心病狂杀害了文乐,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发兵血洗云国。让那司马枫陪葬。”

我不紧不慢说道:“其实自从血腥的那一战后文乐公主就一直愧疚不已,心事郁结,她常常卧病在床,没过多久就暴病身亡了。因此皇上你可想而知文乐公主有多想求得你的原谅。”

“你愿意让她在死后得到安宁吗?”

“你要我怎么做?”锦随帝无力的说,眼睛里充血的血丝透着绝望,佝偻的身体让人心疼。

“如果原谅了文乐,在皇宫里种满杜鹃花,”文乐递给锦随帝一包种子,“这是我自己种的杜鹃花,花落时节收集的,当皇宫开满杜鹃花时,就代表你已经原谅了文乐公主。”

“浩辰因她而死,我离国的军队因她而败,朕苦心交给她的一切,她竟拿来对付朕的国家,朕没有责难她,她倒来要求朕,朕不原谅,绝不原谅,除非辰儿复活,不然朕绝不认她这个女儿。”

我诧异的看着他,锦随帝紧张的神态中表现出病态,看来锦随帝大势已去。就逆天一回送离国一个新帝吧!

“皇上,记住你说的话,五皇子复生之日就是皇城满城杜鹃啼血之时。”

“好,带安白颜去辰殿,不准任何人打扰。”

“如此多谢皇上!”

夜幕降临,辰殿无人走动。所有人听闻皇帝的命令都没有去打扰她。

“一个人就好办事多了。”

我燃起引魂灯,再点起九绝思安,瞬间进入了冥界。

我变幻出紫玉瓶,瓶中无根水上浮现着白色曼珠沙华,花朵鲜艳夺目,将无根曼珠沙华从瓶中取出,我低声对她说道:

“阿曼,带我去找离国五皇子。你是冥界之花,阴气最盛,你给我些阴气,以躲过那些鬼差。”

白色的气息顺着花朵进入我的身体,她瑟缩了下身子,差点跌倒,一双洁白的双手扶住她,我看向她,白色的衣裳长长的拖在身后,披散的发漆黑发亮,看起来倒真有些鬼魂的模样。

白衣女子软绵绵的话语让我骨头都软了。浑身的邪魅气息让我目瞪口呆。

“怎么了,主人,我是阿曼啊!”

“没怎么,不愧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白色曼珠沙华,美的令人窒息!你要是被人间男子见到,一定会引起血战的。”

阿曼魅惑一笑,“主人是在夸我吗?还得多亏了,主人的辛苦为我收集的凡人眼泪,我才能暂时变幻成人形。主人你为了我劳心劳力,这件事我也应该出些力,我们走吧,去找五皇子,助他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