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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逼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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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长枪拔地而起,径直刺向齐璇,齐璇武艺虽不似江堰这般强,但胜在身体轻盈敏捷,他接连避开了江堰的杀招,转而用断刃多次刺入江堰的伤口,以至于江堰身上鲜血淋漓,此时,江堰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攻击力极差,连长枪都握不住了,他只能倚靠长枪,瘫倒在地,血水仍不停地从他的身上流下,四肢耷拉无力犹如断翅之鹰,再无翱翔的机会。

齐璇亦被江堰的长枪扫中胸口,吐了一大口血,他仍能发出讥笑之声,那血红的嘴唇衬得他越发像画中的嗜血鬼魅,依照目前的情形,他仍占上风,毫无意外,他能取了江堰的性命并且平安离去,一思及此,他的笑容更胜了。

短刃在手,他缓缓而行,慢慢地靠近江堰,“太尉大人,义父就在地狱底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你了。”

说罢,断刃便刺向江堰,利刃入肉入骨之声,让这寂静的密林里变得可怕起来,鸟兽虫蚁早就噤声,就像从未踏入此地一样。

两具沉重的身体同时倒下,一把断刃割破了一个人的喉咙,而另一个人的喉咙也被利箭刺穿了喉咙。

“滴答,滴答,”天空下起了细雨,细雨滑过树叶汇聚成一颗雨珠,从叶尖滴落到四个人的脸上,这时,躺在树底下的一名年轻的男子动了动身体,然后起身,接着,他慢慢地走近淌血的两具尸体,随后扑通一跪,落雨声中似乎还夹杂极为细微的啜泣声,再起身之时,那名年轻的男子便离开这一片血腥之地,而他的腰上有一物品闪闪发光,那是一块银色面具。

一直候在外头的副将走来走去,总感觉心神不宁,当身边的士兵提醒他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高大的躯体猛的一阵,他捏着虎符过了好一会儿,才哀痛地说:“立即随我前去东大营,借兵!”

二十几人沿着林间的小道跑得飞快,他们的心中皆是悲愤,可谁又想到,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他们,一出林子,迎面而来的就是乱箭。

副将临死前仍死死地抓着虎符,可是最后,他被狠狠踩了一脚,虎符被夺走了,直到死,他的双目都是瞪着那个夺走虎符之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竟是二皇子,而在旁协助他的是太尉手下大将何将军。

双眼仍然被布条蒙着,照料我的人已经换了人,原先那名女子并没有忘记我的酱汁五花肉,换了人之后的第一顿饭便是酱汁五花肉,由此,我更加能确定之前那名女子必是我认识之人。

似乎是只想把我困在这里,我在此处待了一天一夜,除了日常的送饭,压根就没有任何人同我说过一句话,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任人摆布了,必须要做点什么,引出幕后之人。

我开始哭闹,闹了半宿后,嘴巴被堵上了,再后来,我想绝食,可想着绝食了,万一有逃跑的机会,就没有力气逃跑了,再后来,我与送饭之人起了争执,争执中,饭菜被打翻了,瓷碗碎了,那名脾气暴躁的送饭人,骂骂咧咧收拾地面之时,我触碰到了一小块瓷片,为了藏住这块瓷片,我直接坐到了瓷片上头,还拖着它挪动了好几下,那瓷片直接刺进了肉里,疼得不行。

送饭之人走后,房门再次上锁,缩在角落里的我,用只一种极其古怪地姿势取下了屁股上的瓷片,可是割绳子,这绳子可真粗啊……

长夜漫漫,心上人在何方?

经过一天一夜的查找,薛塬可以断定,江华瑛是在何府失去踪迹的,可何府的小姐何真真一口否认,并且唤来府中四五名凶神恶煞的护院,持着木棍站在何府门前,拦住京兆府尹田于秋和薛塬的搜查。

“我们家小姐说了,她明日大婚,到时候,薛小将军和田大人可入何府吃酒,现在,何府没空招待。”

何家千金的嚣张跋扈与江家的小姐真的是如出一辙,薛塬不能硬闯,便想着入了夜,偷偷潜入何府查看,可谁知,入了夜,何府却灯火通明如白昼,家丁和护院们抬着装满聘礼的箱子进进出出,一时间,薛塬竟难以翻墙而入,他只得趴在墙头观望,一只黑猫突然叫了一声,并自他身边跳入庭院,惊到了薛塬,他慌忙俯身,躲过了护院们的眼睛。

那只从他身上越过的黑猫不仅惊到了他,也惊到了两名正在抬箱子的护院,“砰”的一声响,箱子落地,灯火通明之下,薛塬清清楚楚地看见箱子里的箭头,明明是皓月当空,但他看见却是乌云遮月,无比阴沉。

武将家中有些许兵器倒也不是什么遗憾事,可何府的兵器却太多了,那便是“大事”了!

还未等薛塬思量清楚如何将此事呈报给邲国皇帝,何府的后门打开了,随后,何府的护院们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进马车内,马车装车结束了,马车夫立即驾车而去,来不及多想,薛塬立马翻身跳下墙头,紧跟在马车队伍后面,深夜驱赶马匹运货,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看来,这帮人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当能听见清晰的虫蛙鸣叫声时,我便知道入夜了,割绳子的劲儿又有了,终于,我割断了束缚腿脚的绳索,当四肢得以舒展,我不由地感觉到了自由自在的快乐,被绳索捆了两日多,四肢疼得不行,而且,当我取下蒙眼的布条时,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分不清自己身处的是黑暗还是明亮,过了好久才能看清眼前之景,我被那帮人锁在了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里,那帮人似乎是怕我不小心引起火灾,他们竟只放置了一盏灯笼,而且还是高高悬挂在房梁,如此防备,好像是断定我会闹事一般。

房门也上了锁的,整个屋子犹如铜墙铁壁,让我无法出去,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十分焦急,若是今晚走不了,就要等到明日,白日里出行,风险更大。门外似乎有异响,我贴近房门,听见一阵又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分明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人数还不少,深夜里,这么多人,再加上二皇子被挟持,父亲带人出城营救,宫城虚空,我在何府出事……所有混乱的事情都指向一件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有人要谋反!

可他们为什么要将我困在此处,用来威胁手握兵权的父亲吗?当真要再出现十二年前那样杀戮的情形吗?心口闷得慌,不行,不行,不可以再出现那样的事,趁着那帮人刚走,我开始用力的推门,房门发出咿呀咿呀声,却纹丝不动,大临城要出大事了,我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你要我怎么办啊,”

老天爷似乎听见了我的叫喊,竟有了回应回应!

“谁,谁被锁在屋里?”

这个声音,是他,薛塬来了!烦躁的心立马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欢喜,我连忙趴到房门,“薛塬,是我,是我,快开门救我出去。”

门外之人听了,声音都是颤抖的,“华瑛,往后退。”

“好”

快刀一出,门锁落地,房门破开了,门外悬挂的两盏灯笼刺痛了双目,我努力睁开眼,但也只能看清那个人的轮廓,只是一个轮廓,却足以让人安心,泪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薛塬,还好你来了!”

房门一打开,那个人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薛塬一把将她搂住,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他紧紧地抱住她,想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肉里,“没事了,没事了,华瑛,我来了,就没事了……”

华瑛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刚想跟薛塬说起大临城即将兵变之事,远处就传来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被发现了!

“此处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你再慢慢同我细说。”

“好。”

薛塬背起江华瑛,凭着记忆原路而行,此时,天边已经泛白,当他带着江华瑛离开这个藏于街巷之内的庭院时,外头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之声传了过来,如此的喜庆,人人皆知,这是何家嫁女,郭家娶亲的喜庆之声,可这样的声响,传入江华瑛和薛塬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这是恶战前的号角声。

“薛塬,我们该怎么办?”

“你去找田大人,让他召集人员疏散百姓,封住城门,我去找璃王,一同面圣,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好,都听你的,”我从薛塬的背上下来,眼睛的刺痛感已经消了半分,虽有涩痛,但已经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了。

“你可以吗?”

“我可以!”我用最坚定的目光看向他,“薛塬,你永远不要忘记,从前,我和你并肩作战,往后,我仍能站在你的身旁。”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明透亮,如同我的双眸一般充满坚定和柔情,“我记住了。”

天色渐明,欢快的唢呐声在大临城如水流淌,送嫁和娶亲的两支队伍汇成一支数不清的人马,百姓们聚在路边瞧热闹,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春风得意、喜笑颜开,轿中的新娘端庄贤淑、纹丝不动。按照大临城的规矩,世家子弟娶亲、官宦贵胄之女出嫁需绕宫城并于宫门前行跪拜天地之礼,以叩谢皇恩浩荡,此时,这一支热闹而喜庆的队伍已经绕宫城一圈了,准备要站在宫门前行叩拜之礼。

大临城外,尘土飞扬。

朽木腐于心,祸乱起于贪。邲国皇帝苻贤还没有睡醒之时,他的宫城已经被人攻破了,而他,在惊醒的那一瞬,便被他的枕边之人挟持到了议事殿,逼他写下退位遗诏。

“瑶妃,朕真的是低估了你们的狼子野心!”

“陛下谬赞,臣妾不过是想让咱们的儿子早些继位罢了,请陛下快些写下退位诏书,届时就能当个闲散的太上皇颐养天年。”

“哈哈哈,哈哈哈,诏书可以写,不过这可掩盖不了元昭谋权篡位的事实,到时候,勤王之师踏破大临城,恐怕你们母子二人尸骨难存。”

“咯咯咯,咯咯咯,”瑶妃捂嘴笑了起来,“陛下放心吧,我和昭儿在史书中一定不是谋逆之徒。”

皇宫内,厮杀声不断,宫门内外,人手短缺的御林军正与不断涌进的造反浴血奋战,大临城中,百姓们四处逃命,几经风雨的他们都知道此时自己的小命最重要,他们不关心什么朝代更换?也不关心何人当王?只担心能不能活在祸乱之下。而皇宫内,除了厮杀的御林军和反贼,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废太子苻元明便是其中一人。

各路争权夺势的人马在街道上打斗,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们都在躲避刀光剑影,脸上皆是恐慌的神色,整个大临城,一片混乱,江华瑛与京兆府尹田于秋带着人数不多的衙役在街道疏散百姓,那些个蒙面的、穿红衣、着甲胄的人,喊打喊杀的,看着这一幕,江华瑛神色恍惚,眼前出现了无数的画面,那些画面交叉又重合,如同利剑一把刺痛她的双目与心口,这是她在幼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道寒光袭来,江华瑛来不及避开,手臂被蒙面之人划了一刀,第二刀再次袭来,她正要躲避,下一秒就看见那名蒙面人倒在在血泊中,“小姐,你没事吧?”持剑杀死他的人,正是刘姑姑,剑尖滴血,她一脸担忧的望着江华瑛。

“刘姑姑,没事,是小伤,不打紧的。”

“那就好,那就好,”刘姑姑挡在江华瑛面前,她一手持剑,一手扯着江华瑛的衣袖,“小姐,我们回府,这里太危险了。”

十二年了,刘姑姑一如既往地护着她,江华瑛的心口涌起一阵暖流,久久不散。

“刘姑姑,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看见太尉大人回城,小姐不用忧心,太尉大人兴许正赶着回来呢。”

“但愿,但愿,父亲能平安无事,”江华瑛念叨着,脸上却布满了担忧。父亲还有江家,能不能避过这场祸乱,谁都不知道。

“刘姑姑,”江华瑛猛的抬起头,她抓住刘姑姑的手臂,“陈兰惠在不在府中侍疾?”

“不在,今日郭家娶亲,她早早就去了郭家。”

“郭家,何家,何将军,城中守备,陈兰惠,”江华瑛反复念叨这几个字,脑海里那团混乱的麻线,正逐一散开,她觉得她应该猜出这场祸乱的来由了,但她需要去证实。

“刘姑姑,你留在此处帮助田大人,我要去郭家一趟。”说罢,江华瑛头也不回地跑往郭家。

当她来到郭家大门前,看见的却是禁闭的大门,冷清得不像是要迎新妇的府邸,门上随风而动的大红绸子显得格外的刺眼,它还在嘲弄江华瑛的愚蠢。

“我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而同样无功而返的还有薛塬,他原本是要赶去璃王府通风报信,可谁又知道,璃王在他到来之前已经入宫了,而当他再次赶到皇宫时,宫门破开,厮杀早已开始,无数的尸体横躺在地,血水染红了每一块青石板。

议事殿前,两军对峙,三皇子苻元显带着手下的王府侍卫与二皇子苻元昭的一众亲信持刀相向,两拨人马皆精神紧绷,谁不敢眨眼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对方砍了脑袋,苻元昭这头的人,怒骂了一句“你们这帮逆贼,还不速速退出,就不怕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

“呸!贼喊抓贼,分明是你们荣王府的人谋权篡位,现下还挟持了皇帝陛下,我们璃王是前来救驾的!”

“一派胡言,瑶妃娘娘和陛下在一起呢,荣王怎么可能谋逆!”荣王府的人又高声叫喊了一声,“你们这是栽赃陷害,狼子野心啊!”

“你们才栽赃陷害,你们才是一派胡言!”

双方人马互相对骂,谁都不敢担下乱臣贼子的罪名。

而在另一处伫立着的还有另外一批人,他们是刚刚拱卫皇宫的御林军,才与那些亡命之徒在宫门厮杀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荣王府和璃王府都忙着夺位,却无人关怀身负重伤的他们,多么讽刺的场景,御林军统领谢高松看着这一切,觉得可笑极了,他幽幽地念叨了一句:“苻家气数已尽。”

“谢统领,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救陛下?”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是陛下的家事,皇子们争权夺势,我们上去凑什么热闹,是嫌命太长了?”

“是小人太愚蠢了,谢家历经三朝风雨仍存名望于世,现下,还请统领指一条明路,”说罢,那些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御林军们纷纷抱拳,求谢高松指点迷津。

谢高松轻轻一笑,说了一句:“大家若想保命或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便不要掺和帝王家的争权,待一切尘埃落定,大家仍是御林军的身份……”

“谢统领高明,我们几个兄弟全听谢统领的。”

“好,那么现在,我们离开此处。”

“谢统领,去何处?”

“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