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就在從我口中說出這些話時，我的腦袋確實一片空白，在那種極具渴望活下去，連一個瘋子都抱以希望的想法，我認為真正瘋的人也許是我。
那人瞪著我，從黑暗中回應我道：「我真不曉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聊，也許妳只是以為我蠢到會真的拉妳一把？?
我的餘光盯著腳下不停止的漩渦，這棟建築物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如同座山峰般，而且是個正在崩塌的狀態。我咬緊牙關片刻，竭力將恐懼梗在喉間，說：「好吧，我們也許沒有什麼好聊的，但是你不覺得我活下來對你比較好嗎？?
「我不這麼覺得。?
「怎麼會，雖然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得罪你的，但是想想你一個人躲在這種地方，多孤單多寂寞，如果你救了我，也許我能夠陪你聊聊，如果你知道，我這人很擅長陪人聊天。?我說，然後打從心底佩服自己的口才。
他猶豫了？我的確感受到，理由很簡單那雙手隱約有些熱度。
但是在黑暗中我聽見他輕笑一聲，他低聲自語，彷彿身邊還有別人，「拜託，那些想法都是騙人的，那個女人不會為你而留下，別忘了在你最難過的時候，只有我陪著你。?
這裡除了這個人還有別人，我想也沒想，便脫口朝黑暗中喊著：「不對，我剛才說的話全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活下來，我們可以當好朋友！?
「搞什麼，我們還要糾結到何時，因為妳這小子都快把我搞瘋！?那人是這樣說的，我有些混亂，也不曉得為什麼經那人這一說，我卻覺得這人特別眼熟，無論是身影或是口氣。
「你到底是誰？或許是我認識的人？?我說。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念頭，但是剛那一瞬間卻從我嘴裡說出這些話，我始終不知道為何會結出如此的結論。
那個人聽我這一問忽然噤聲不多語，待我再一次循著剛才方向看去，早已消失無蹤，我倒抽一口氣盯著自己的手，眼下只有冰冷的手銬緊緊牽制我的手腕處，原本我的行徑並沒有嚴重到扣上手銬，但據悉是我剛發癲的抵制，我沒有多做狡辯，這裡並不適合有過多的想法，而且我非常明確知道這並不是夢境。
「小姐，叫什麼名字？?警官將頭抬起，手指還懸在鍵盤上方。
這名警官情緒不佳是有理由，從桌上那杯正冒煙的咖啡，還有那雙隨時都可以夾死蚊子的眼睛，我一眼就看出他睡意正濃。
「小姐，我在問話呢！?警官瞪著我，口氣並不友善，在我看來他要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或許是我現在狀態有些狼狽。
「余荷西。?
這兒光線充足，讓我的眼睛霎時還真適應不來，我感覺一時間無法移開觀賞的念想，尤其是我居然有朝一日坐在這個地方被問話，還是被羈押的方式。我說我這是怎麼了。
「有沒有通知家人過來？?
「為什麼要通知，這不過是件小事！?
警官看看我，說：「沒錯，小姐不過就是驚擾那些睡意正濃的顧客，而且還免費欣賞到一些可觀的**秀。?
「我是有原因才這麼做─?
我想解釋，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無論我怎麼說下去，展現在我面前的事情並不會有所改變，就好比我並不會說出理由而離開警察局。
「余小姐，如果妳想早點躺在舒適的床上睡覺的話，最好還是快點連絡妳的家人。?
「警察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警報響的，我分明看著一團煙在我面前，誰知道居然不是失火。?我滿臉無辜坐在警察局裡，幾番哀求。
「余小姐，不是我不信妳，只是妳這話說得牽強，讓我們也很難相信。?警察說。
「要不你看我也不偷不搶的份上，這一回就饒了我吧！?我說。
警察搖搖頭，舉起紙張說：「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壞，但是確實影響人家做生意，我想除非和解，否則妳得繼續留在這個地方。?
我搞砸一切了，但我手指始終按不出發送簡訊的勇氣，明知道現在只要子漢來我就可以擺脫待在這個地方，只要他出現就可以─其實，我簡訊早就打了好久，而且我沒有理由不把他叫來，只是比起我嘴裡未說出口的理由，子漢肯定更覺得我又給惹麻煩出來。
不算太糟的事，在我還猶疑要不要傳給子漢，過沒多久，梁政鴻就衝進警察局。當然，我立即把未傳送出去的簡訊給刪除，因為現在我有了可以逃出這裡的出口。
「余荷西，妳到底在搞什麼！?梁政鴻是那種會把場面弄得很難堪的功力，雖然他充其量就是擔心我的安危。
「我……?
我不自在的輕咳幾聲，好讓他知道現在我處在什麼樣的場面。
「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她。?他輕聲細語的說著，這轉變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沒事，想必你是她的家屬，才會如此心急。?
「不是─?
「親愛的，你知道我等你多久，還好你來了。?我緊緊抱著他，這種破綻連連的演技真怕被警察給識破，當然，還好梁政鴻配合的恰到好處，他疼惜的說：「沒事，現在我不就來了。?
怎麼回事？我和梁政鴻多年交情還不知道他配合度如此好，害我一時有些彆扭的抽回身體。
「妳還真行啊！?我們走出警局時，他立刻冷眼對著我。
「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搞到這麼大。?
「妳沒想到？我卻在那兒等妳半天就知道事情不得了。?
「等我半天？?我轉過身看著梁政鴻，他的手插在口袋一臉不悅，忽然想起吃飯這檔事。「看看我真把那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妳這會可真記起這件事了啊！?梁政鴻翻著白眼，雖然被我放了鴿子，卻還是好脾氣的說：「算了，只要妳沒事就好。?
我駐足腳步，拉著他的手臂說：「你知道我每一天都有著僥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