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無法幫妳，催眠的風險遠遠超過妳現在狀態能夠負荷。?
一個小時其實過得很快，梁政鴻也依約定時間前來，接著我們之間籠罩在尷尬和沉默，他也許還沒忘記那天在我房間發生的事，但我想的卻是剛才韓醫生跟我說的話。
「那個……荷西，關於昨天我的態度確實是過分，所以拜託妳別再生氣─?
「阿鴻，胡雅星現在狀況如何？?我兩手停下輪椅轉動。
「好險刀子刺得並不深，現在已經慢慢可以吃東西，妳不用太擔心。?
「所以現在我能去看她？?
「她現在狀態還是有點不穩，如果妳去探視不太好，萬一……?他囁嚅著，「我認為現在你們最好不要見面比較好。?
「為什麼？?我將輪椅轉向他，並盯著他瞧。
「我只是不希望再發生一次那樣的事─?
「不用擔心，她再怎樣也只是精神不正常而已。?他還沒說完，我已經打定好主意。
他被我反應嚇了一跳，立即擋住我的去路。「妳瘋了？?
「也許是快瘋了，所以在真正發瘋前，我只是想搞清楚她殺我的理由。?
「好，既然妳這麼想知道，等她恢復正常，我替妳問清楚。?
「可是我覺得她根本無法恢復正常，而且現在我根本無法相信你。?我斜睨著他，決定自己找出真相，而首先得先從一些蛛絲馬跡去找。
「為什麼無法相信我？妳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記仇，剛才我不是已經跟妳道過歉，妳怎麼─?
「我不是記仇，我只是想搞清楚所有事情，所以拜託，?我抬頭盯著他，語氣冷漠的說：「如果你心疼胡雅星，我不會怪你，但是別假裝跟我和要好。?
他站直身體，頓時啞口無言。我不想繼續跟他爭執，輪椅繞過他而行，當然，他最後仍是帶著我一同來到胡雅星病房，正當要進去前，他一臉正色的說：「妳真的不應該來這，從一個精神狀態不好的人嘴裡，聽不到多好聽的話。?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問清楚。?我說完，見他試著阻止，我不得不獨自先進病房裡。
也太冷了吧，我心想。
左右查看才發現病房有扇窗戶是開著，就在我上前幫忙關上窗同時，才發現胡雅星已經坐在那，我望向正呆滯坐在病床上的胡雅星，她也同時看著我。
「妳還是來找我。?胡雅星笑著。
我可以清楚看見那雙空洞眼神，這意味著她狀態真的如梁政鴻說的並不好。我不應該來的，就算想探知所有事情也不該來招惹一個狀態最糟糕的人。
「我知道妳為什麼會過來，因為妳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有我才能告訴妳。?胡雅星在笑，但是笑聲全是嘲諷。
該死，真不該來的。
我好想掉頭離開，這種狀態是有些超乎我的預期，我可以感覺她正肆無忌憚地踩著我最後一絲底線，但是我不能發火，光憑是我先跑來招惹她這一點，無可避免是我該承受的事實。
「妳也跟其他人以為我瘋了？而或許妳卻猶豫搞不好能從我嘴裡聽到什麼？?
我沒有回答。也許她的確說中我的心思，所以我始終在原地等待著她。
「妳知道我其實很瞭解妳嗎？?胡雅星疲倦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記得我們曾經很要好，所以妳了解我是正常。?
聽到我的回答，她哼了一聲，「可是妳卻從來都不瞭解我，真是好笑。?
「那是妳老是把自己隱藏起來，我也試過要理解妳，就像現在我站在這裡，我就是想了解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妳非殺我不可。?
「妳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妳？?胡雅星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再度裂開嘴笑著，她的笑聲迴盪在病房四周圍，讓人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看來妳得需要好好休息，要不改天我再來看妳。?我受不了她變化無常的情緒，感覺站在這個地方等著她的我，樣子的確挺蠢。
「我殺妳的理由很簡單，而且就算是現在我的內心仍有充分的力量可以殺妳，面對殘廢的妳，我可以易如反掌。?她空洞的雙瞳直瞪向我，只差身邊沒有可以對我下手的工具。
「胡雅星，妳到底怎麼了？?
「是妳逼瘋我的，妳是全世界最自私的女人，只有那些蠢男人把妳當珍寶，但是妳名副其實就是個破貨。?
一忍再忍，我受不了了。最後我脫口衝著她大叫：「什麼意思？妳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是妳逼死所有身邊的人，而我殺妳只有一個理由，因為只有妳死了所有人才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結局。?
「只要我死就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結局？?我訝異的盯著她，眼睛突然一陣刺熱，淚水隨即流了下來。
這回我究竟是中邪不成，還是看著曾經很要好的朋友而感傷，但胸口怎麼沉得好像被大石頭壓著，因為喘不過氣，我握著拳頭捶打自己的胸口。
「荷西，怎麼了？?這一回病房門被打開，梁政鴻叫著我的名字。
胡雅星手舞足蹈地在病房四處開心的跳動，「太好，她快死了！?
梁政鴻拼命搖晃我的身體，拼命大喊：「妳給我振作一點，余荷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恐懼的雙眼看著梁政鴻，「告訴我，她到底在說什麼？?
「沒事，她現在就是不正常，所以我不是警告妳別來找她嗎？?
「梁政鴻，你現在對她那麼好，你以為她會感激你？?胡雅星說。
「拜託，閉嘴！?梁政鴻往胡雅星吼道。
「你才是這場遊戲最傻的傻瓜！?胡雅星尖銳而刺耳的笑聲持續迴盪在病房裡。
直到那扇門關起來之前，我感受到全身顫動不停，胡雅星的笑聲彷彿殘在我腦海裡。
我的手緊握著梁政鴻，聲音顫動的說。「我原本以為她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但是剛才我發現她對我的恨，遠遠超過我所能想像的，就像是仇人，你看見了嗎？?
「不是的，她只是一時忘記妳們曾是最好的朋友而已。?梁政鴻拍拍我的手，除此之外，他依舊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