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林汝树呵斥了一声，然后歉意地看着迟白渊说：“学生不懂事，请原谅。”
除了宴淮，没有人给他目光，林汝树也是个有骨气的人，知道人家不想多纠缠，于是站起身来一一再道谢一番，便准备带着唯剩下的学生离开这里。
“不知道这位夫人可否告知姓名住址？”林汝树最后看向宴淮问道。
“她跟我们一伙的，你问她有什么意思？要走就快些走，迟了可不一定能离开，你以为我们是好人吗？”林烨叉腰在一边说着，神情不耐。
赵晨也说：“老师，我们走吧。”
这伙人来路不明，偷偷摸摸的，怎么可能会自报家门，老师平日里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犯了傻。
“抱歉。”宴淮看着他清正的眼神，知道他是受了恩情，想方设法要还，“这事就掀过吧。”
“可以留下你们的信息。”迟白渊突然插了一嘴，盯着林汝树说道。
赵晨下意识紧张起来，他不想暴露他们的信息，万一这伙人想杀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想必一开始老师也是这样想的，赵晨注意到另外两个男人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去路。
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道选择题。
宴淮看了眼迟白渊，没有说话，依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的带着秘密离开，这两人还看见他们的脸了。
“汉中大学历史教授林汝树，这是我的学生。”林汝树背脊笔直，他知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迟白渊视线移到赵晨脸上，显然不满意林汝树只交代了他一个人。
“可以了。”宴淮忍不住说道。
她相信林先生是聪明人，知道让他学生闭嘴，没必要这样逼迫他，一路上他目睹了自己的学生死伤一片，怎么还能忍心将活着的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亲爱的好心人，你的善心真是可歌可泣，是不是上了战场，你都要救一下敌人？”林烨扯着嘴皮子不满地说道。
这事儿能马虎吗？而且这人还是汉中过来的，回去早晚会遇见，迟家那窝子魑魅魍魉，要是知道点什么，还不得借事发挥？
“赵晨，汉中大学的，躺着那个叫李季，你们要找人，在汉中大学随便一报就可以了。”赵晨拉长了一张脸说道。
林烨给他拍了巴掌，“识趣，回去之后管好自己的嘴巴。”
挡路的人放了行，宴淮目送三人离开，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山脚下，天已经亮了，山风从深处呼啸过来，安静得过分，这是一个阴天，大雨将至。
林烨负责背那个女人，为防她突然醒过来发疯，用布把她的手捆了起来，顺便堵了嘴巴。
赵家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古墓里，而她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可以让赵家覆灭呢？
后面的秘辛，让宴淮感到好奇，可是出去之后，一切阴谋诡计都与她无关了。
没多久，他们看见了一个烂篷子，迟白渊几乎一瞬间就笃定了这是第二个人的住址。
“进去看看。”他抬了下下巴，塞缪尔率先进去了，里面十分脏乱，一张木头搭的破床，铺着烂棉絮，剩下的空间全堆满了废品，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一个火炉子，里面的柴火还有余温，锅里面的食物早就烧焦了看不出形状。
宴淮捡了地上的一个食盒，提把上还栓了一根绳子，很长，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在这里做好饭，放进食盒里，牵着绳子漂流下去，让关在古墓里的女人不至于饿死。
“人呢？不会跑了吧？”林烨把女人丢在那张床上，木头发出咯吱一声惨叫，看来年头已久了。
迟白渊用脚拨着地上的东西，爆炸声很大，他可能是听了声音才离开的，但是什么东西都不带就有点不可能了。
他的脚下是只铁皮箱子，里面有很多铜板，甚至还能见着几块大洋。
“来晚了，走吧。”迟白渊说道。
眼瞅着都到人老窝了，就这么溜达一圈就走了？
“啊！”床上的人突然叫唤了一声，幸好有布堵着，耳朵还受得住她的声音。
“醒的倒快。”林烨嘟囔了一句，暗想着自己的劈人的技术退步了，只见迟白渊两三步上前，一把扯开堵嘴的布。
刹那间，能刺穿耳膜的声音发出来，宴淮抬手捂住耳朵，心脏都被吓漏了几拍。
“给你送饭的人是谁？”迟白渊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阴影笼罩之下，看不清女人的脸，她的头发扑在面前。
宴淮看着她这副模样，总会联想到电影里的贞子。
“她现在能听懂你的话？”宴淮怀疑地问道。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就算再理智的人，时间久了肯定也受不了。
“她会说的。”迟白渊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迟白渊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来个火柴盒子，咔嚓咔嚓的声音挑拨着每个人的神经。
火花燃起来的一刻，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她突然跪在床上，结成股的头发耷拉在眼前，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就在头发缝中盯着那火苗。
她的瞳孔很黑，火柴的红光在她眼中成了一个点。
“说。”迟白渊手指一弹，火柴棍飞了出去，火焰被飞出去的力拉长了，忽而又熄灭了。
如果火光没有灭，这会儿该落在床铺上，那些破棉絮最容易着火了，迟白渊想烧死她？
宴淮看不下去，她也没有阻止，而是转身离开了房间，眼不见为净。
女人盯着烧焦的棍子，往里面缩了缩，她这个动作无疑又在告诉人，她不是疯子。
“哟，给爷在这里装疯啊，你知道我背了你多久吗？”林烨一脚踹在木头床上，没有那么不结实，那床直接断了。
女人又惊叫一声，接着火点子又飞了过去，这次平安落在了棉絮上，轰地火就冒了出来。
“不认识不认识！”她抱着头尖叫道，却没有避开身边的火焰，她就坐在燃烧的火堆里一动不动。
林烨见了赶紧把人拉出来，他对着迟白渊道：“再烧就死了，你想让我们白来这一趟？”
迟白渊后退了一步，火光印在他的脸上，好像他也烧着了一样。
女人身上的衣服起火了，头发也烧了一半，林烨手慢脚乱地给她扑火，女人在地上打着滚，哀嚎着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迟白渊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冷哼了一声出门了，脚刚跨出去，就被人拉住了。
“我好像看见树林里有人”宴淮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
迟白渊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风平浪静，宴淮没有理由骗他。
“进屋去。”
宴淮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问道：“你呢？”
迟白渊偏头，他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脸上，宴淮有些不自在，拧了拧眉。
“你在担心我？”
宴淮上瞭了他一眼，“不是，我还没有拿到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