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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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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迟白渊就醒来了,他并没有被冻死,真是令人失望,昨天夜里又下了雪。

化雪总是在榨取温度,迟白渊伸手,五指插入面前的雪堆里,厚厚的积雪像是棉花一样。

他从树洞里爬出去,抖点身上的树叶,身体像是被分裂了一样,热得像火烧,冷得又像死了一样。

不过他没有死,所有人都不在乎他,可是天在乎他,并且让他活下来。

迟白渊没有看像那扇窗户,他尚显稚嫩的脸上浮现出长久压抑着的戾气,像一把尖锐的刺刀,将自卑懦弱的保护壳一点点凿开。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灰蒙蒙的天并没有给他提示,如何活下去,他躲在冰冷的石岩下,面前是结着薄冰的他人工湖,他捡起石头扔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冰层破了,他又扔了一块石头,直到湖面露出一个窟窿。

远处出现一道娇俏的声音,来自那个得宠的女孩,迟白渊躲在石缝中,冰冷的眼眸盯着那个训斥丫鬟的女孩。

直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他看见她走在湖边,那双羊皮的小靴子并不适合这种雪地,她走得踉跄,掉进他砸出的窟窿,似乎在情理之中。

迟白渊脸上浮现出隐秘的笑意,他喜欢看人挣扎,在冰冷的水里,那女孩是否可以感受到和他一样窒息的痛苦呢?

不过很快她就悄无声息沉了下去,迟白渊面上沮丧了一分,他盯着泛着涟漪的水面,突然想到该怎么活了。

迟家都乱套了,因为老爷子宠爱的小姐掉进了冰湖里,因为那个不受宠的小孩救了金疙瘩。

迟白渊一条命,比野狗还贱,冰冷的湖水并没有让他丢了命,只是感冒了几天就生龙活虎了。

他被接到了主院,小姐的闺房,屋子里暖烘烘的,带着甜蜜蜜的香味,连地毯都比他的床还软,比他小三岁的女孩依赖着他。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濒临死亡的是面前的人把她拖回了人间,迟白渊跪在地上,上半身挂在床上被她抱着,丫鬟们已经被她任性地骂出去了。

每到这时候,迟白渊总是会在她耳边说:“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柯鸢总是不放心,要把他拉上床,陪着她睡,“哥哥我害怕,你不在那些吃人的鬼还会进到我的梦里。”

“我会把他们赶跑。”迟白渊安慰她说道。

有柯鸢的日子,似乎要好过些,至少他换上了合身的衣服,可以温暖的度过冬天,不过依然有人会欺负他。

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孩子听了某人的吩咐,那个人是三叔的人,迟白渊很好奇三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价值吗?

这份好奇,让三叔成了柯鸢以为,他最亲近的人。

不过万事都有代价,迟白渊再也没有得到母亲的拥抱和笑脸了,她看不上他像狗一样跟在柯鸢身边。

迟白渊没有反抗,依然任由她打骂,她当狗趴在男人身下的时候,并不比自己高贵多少。

父亲是谁不重要,反正母子二人骨子里的神经质但是一模一样,可怜的时候比谁的歇斯底里,冷漠起来比蛇还要冷血恶毒。

郁铃是高门贵女,迟开鸿挺俊潇洒,学识渊博,与她也是门当户对,她很满意这桩婚姻,除了那男人并不爱她。

可是天底下都多少夫妻是相爱的,她足够漂亮,足够端庄体面,只要给她时间,他们一定会成为模范夫妻,和其他高门大户里的主母一样。

可是她太天真了,她的丈夫不仅不爱她,也不碰她,长年累月的冷漠将她惯常的骄傲打的稀碎。

直到她发现她的丈夫,宁愿碰男人也不碰她,真是怪物!郁铃在心里将这桩婚姻彻底推翻了,她要报复那个男人,她勾引了他的父亲,又用肮脏的手段迫使他和自己上了床。

然后再把她共伺父子的关系告诉他,让他恶心让他痛苦,当然她比谁都爱他的丈夫,郁铃讨好他已经成了本能,以至于恶意的报复让她变成了两个人。

迟白渊出生了。她看到迟开鸿隐秘的期待,连她也希望这个在淫乱中结下的果,来自于正确的人。

不过事情并没有朝郁铃期待的方向发展。

爆炸那天,迟白渊刚从杨婆婆家出来,他看家门口停着的车,父亲和三叔上车了,车子路过巷子口,他走出去,然后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三叔先冲出来,父亲迟了一步,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将他震了片刻。

他冲过去,三叔趴在地上,**血肉模糊,他还有些神智,直愣愣地盯着他。

“白渊,救救我。”

迟白渊掀开压着他腿的车板,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人,他的父亲似乎还活着。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擦干净他的脸,喊了一声:“爸爸。”

迟开鸿朦胧中看见与他父亲极为相似的眉眼,手指扣住焦黑的土,缓慢的说:“你不是我的儿子。”

他听到一声轻笑,那孩子在烟火中的脸,和他母亲一样漂亮精致,眼神也一样的阴暗恶毒。

迟白渊捡到一片锋利的碎片,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中,割断了他的脖子,血喷涌出来,溅了一手滚烫。

他把迟开聘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去叫了人。

迟白渊不仅救了柯鸢,还救了同样是老太爷喜欢的三叔,他的日子似乎更好过了些,至少可以上学了。

他可怜的母亲更疯了些,很多时候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只抱着那个死去男人的衣服,成天以泪洗面。

迟白渊偶尔回去,撞上她清醒的时候,被掐着脖子质问,“为什么不救你的父亲!”

迟白渊看着她狰狞的脸,说道:“我以为他死了你会开心。”

“你懂什么!”郁铃挥手打了过去了,这次迟白渊避开了,他歪着头冷冷地盯着她。

郁铃恨死了这个杂种,恨不得把他眼睛挖出来,但是莫名又惧怕他的眼神,她后退着抱着那堆衣服,罕见地脆弱起来,“他是我丈夫,我爱他,你怎么能不救他呢?”

这是迟白渊第一次知道爱这个字眼,这种情感在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是一种神经疾病,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变成疯子。

“少爷!”管家提高了声音,才将站在窗户前的人叫动。

迟白渊的眯了下发涩的眼睛,外面的积雪太厚了,他说:“叫人清理一下院子。”

管家心里疑惑,少爷怎么管起这些琐事了,不过没有太在意,尽忠职守地说道:“我已经离开迟家了,老太爷那边并没有动作,我猜他可能懒得出手对付我。”

“把你杀了,我就少了一个助力,还怎么对付三叔。”迟白渊语气平淡地说道,看来老太爷并不相信他有能力赢过迟开聘。

“我害怕他会突然对你发难,两面受敌太危险了。”管家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烨在容城,不用担心,他比我更想杀掉那老头。”

“少爷不阻止吗?”管家问道,让一个无名小辈杀掉老太爷,他都觉得荒唐了些,再怎么说,老太爷的对手也该是少爷。

迟白渊回道:“看他本事。”

他把机会给了林烨,他想查案也好,想报仇也好,那是他的事。

管家后知后觉地想到,少爷现在连老太爷也不放在眼里了,他说起了另一个话题,“章贡绪提供了消息,他组织的人会在后天的沙龙聚会上以古董商的身份出现。”

迟白渊问:“有什么联系吗?”

管家摸出请帖递给他,说:“听起来没什么联系,聚会上大多是租界高官的家属,女人多的地方,自然要附庸风雅,邀请一些文化人,也可以说是太太联谊。”

迟白渊皱眉,这种场合,光听到就闻着一股子脂粉香水味,让人窒息。

“章贡绪已经和他的上属联系过了,他说这个机会难得,让你务必去一趟。”管家看他神色不对,知道少爷是不想去,又说:“去的都是白人,只有几个教授年纪大了,且不说认不认识你,就算认识,也不会多话,他们只想讨好那些太太,希望在战火里保住文化。”

“我知道了。”迟白渊只不过露出了反感的表情,管家就开始长篇大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进行计划。

聚会一般都会选择在晚上开始,头顶吊着水晶灯,乐队在门厅一侧热烈地演奏着,宴淮听不出来是哪个国家的特色,索性打量起楼里的人,上了年纪的白人妇女拿着香槟,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笑语嫣嫣谈着话。

年纪稍轻的,精力旺盛,连穿着也十分风流,脸上扑着金粉,笑声畅快,在池子里跳动着,裙摆飞扬间看得清细白的小腿。

宴淮摇了下酒,她好久没有见到过这种场合了,是她熟悉的,不过此刻她融不进去,除了女仆,少有黄皮肤的。

她小心打了个哈欠,不免兴致索淡起来,腰上突然环上来一只胳膊,兰德尔歉意的笑脸在黑暗中清晰起来。

“抱歉,扔你一个人在这里。”

“还好,没人注意到我。”她随着兰德尔的脚步,从暗处走出去,衣香鬓影,热闹世界。

兰德尔笑了笑,“美人永远是焦点。”

他的话没有错,兰德尔将她介绍给了那群太太,无论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他对她的重视,亦或者是她的容貌,这群白人妇女对她很友好。

她熟练的英文,从容的做派亦让人另眼相看,除了她乌黑的头发,宴淮似乎不比白人差。

“别忘了我肚子还有孩子。”宴淮陪着兰德尔跳了几支舞,两人旋转着去了角落里,暂时远离了热闹。

兰德尔今天很开心,很得意,道歉也十分积极,“对不起,回去我可以为他唱安眠曲。”

说着哼哼了起来,宴淮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看着突然出现了几个老头子,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兰德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笑,“文化人,不管什么国籍,他们总是受欢迎的,尤其当他们说起世界的时候,就不局限于一个国家了,一个人种了。”

那一角开辟出展示厅,摆放着字画古董,女人们围了过去,看起来很有兴致。

“你们还对这些感兴趣?”宴淮有些诧异。

兰德尔耸了下肩,指着另一位白人女士,说:“她是什么使者,倡导和平,尤其喜欢当一个保护者,当然她不是保人命,是保那些破烂,还说是什么历史的印记,我们只喜欢黄金美人,土地,不去招惹他们。”

宴淮眉心皱了起来,不是很赞同他的话,她也是兰德尔口中不招惹的人,不招惹的意思不是他害怕,而是嫌麻烦,看不上眼的那种。

大概这是她不会喜欢他的原因,兰德尔再绅士,也不过是一个粗鲁的刽子手。

其实,迟白渊和他也没什么差别,宴淮竟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喜欢他。

拉回跑开的思绪,宴淮说:“这种时候,会摔东西,或许是瓶子,或许是盘子。”

兰德尔见她看得专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宴淮道:“我喜欢称这种时刻为命运。”

话落,人群拥挤的地方传来嘈杂声,兰德尔说:“不会真有东西摔碎了吧?”

显然是的,那几个把破烂当宝贝的老头子开始发火了,宴淮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间有些嘲弄,看吧,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属于她的命运早就安排妥当了。

“愿意陪我去吗?该我出场了。”宴淮狡黠地眨了下眼。

兰德尔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不过他愿意纵容她做任何事。

美人永远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