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宴席十分,再见完颜雪时,柳棠儿都快认不出她来。盛装之下那份蛮横逍遥的脾性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典雅端庄之色。
相较于宴会中心的她,柳棠儿不由觉得自己就是地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光,又通身都让人讨厌至极。
“怎么了?”许是察觉到柳棠儿的异样,聂锦焕不由欺身凑了上去。却只得了柳棠儿更加拒绝的远离,这般远离落了聂锦焕的眼中只让他心觉不快,加之先前的疑问未解,此刻的聂锦焕倒不那般强势了。
见聂锦焕未再动作,柳棠儿松了口气,可心中的失落却也更深。
酒过三巡,聂楚涵见四方都吃得差不多了这对着完颜雪扬了扬手中的就,“朕听闻公主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看望皇弟?”
“正是,毕竟也有一年未见,本宫心里甚是想念情致所忠而已。”
“想来,皇弟的命也是公主所救,朕应当替皇弟好生敬公主酒才是。”聂楚涵这般道罢,便仰头将手中酒饮了个干净。
“皇上言重了,楚王爷足智多谋,本宫救下他也算是为贵国挽留了一个人才。倒是皇上您,要好生重用王爷才是,莫要埋没了人才。”
“那是那是,皇弟的本事朕自当看在眼底,这番定是会好生待他,公主就放心吧。”聂楚涵面皮笑得灿烂,但心里却觉得这完颜雪当真蠢得很。这番毫不遮拦地展露对聂锦焕的喜爱,难道不怕他人拿了这事污蔑聂锦焕通敌卖国么?
聂楚涵高坐台上,目光不断放在聂锦焕与完颜雪之间。心下已有一计。
“母后,您觉得这公主与聂锦焕,如何?”
聂吴氏挑着眉,眼中满是不喜,“还能如何,那完颜雪处处夸聂锦焕的好,哀家倒觉得这完颜雪是喜欢聂锦焕了。”
“母后,您既然清楚,那为何不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呢?”
“哦,皇上这是何意?”
聂楚涵将身子侧到聂吴氏的身侧,低声道,“倘若搓成此桩婚事,以后定有好处,这边不方便说,回去朕在与母后讲。”
一场宴会,完颜雪作为中心自当是被四处的人敬酒,回去的时候早已是分不清路。
也不知是聂楚涵有心还是故意,总之护送完颜雪回去的职责就落在了聂锦焕的头上。
而柳棠儿则是被聂吴氏已天色以黑为借口拦在了宫中,此等显而易见的目的,就算是柳棠儿也是清清楚楚。
被聂吴氏带到某处宫殿后,还未等柳棠儿坐下,聂吴氏便拉着她的手,“王妃今日便于这宫中入睡,至于王爷你也别太担心,有那个侍卫容汐跟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多谢母后关心。”柳棠儿行了一礼,眉眼低垂,似有些无精打采。
“今日宴会之上,那南国公主哀家看了,倒是欢喜的很。本来想着与公主说说,同皇上结了亲,做这后宫里的妃子。可是一趟下来,她似乎对皇上并没多大兴趣。倒是对王爷几番赞许,好似挺喜欢王爷的。”聂吴氏拍了拍柳棠儿的手背,看着柳棠儿因此有些晃神的样子,心里一乐,继而又说道,“不知王妃觉得,王爷和公主之间,可般配啊?”
“啊?”
“王妃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心里不愿?”
“臣妾......”
“哎,你呀也别想着什么愿与不愿的。哀家是过来人,当初先皇不也是后宫佳丽三千,男人嘛,总归是要多几个女子服侍的。想来,你爹不也是有个小妾来着?看开些,也就罢了。”
聂吴氏的话入了耳,却只得了柳棠儿的默声回应。不过她也不恼,继续说着,“这事呀还得有劳王妃回去好生问问王爷,可有意娶人家公主,哀家呢也不怕麻烦,也去问问公主她的心意如何。王妃觉得,可好啊?”
“臣妾......遵”话还未说出,柳棠儿瞥眼却是看到门外的一道身影,立时话至嘴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看着柳棠儿颜色不对,聂吴氏也是寻着视线看了过去,一看站着的正是聂锦焕,心下不由一咯噔,总有种偷盗被发现的心虚感。聂吴氏强露了笑颜,抬手招了招,“王爷,正说到你,你便来了,来来俩,快过来坐。”
“母后。”
被二人发现,聂锦焕也不再藏捏,抬步走到屋内,对着聂吴氏拱手作揖。
“既然王爷来了,也不用麻烦王妃了。哀家就在此问问王爷的意向。”
“母后的话儿臣方才都听到了,只是这王府后院的事平日里都是王妃一手操办的,此事怕也是要看王妃的意思。”
聂锦焕口中说着,目光却是片刻不离柳棠儿,灼热的好似要将她刻出两块洞一般。
“臣妾...臣妾觉得,如果公主与王爷是情投意合,那,臣妾愿与公主一同伺候王爷。”
柳棠儿的话让聂锦焕着实吃了一惊,怒目瞪了柳棠儿半日,却只换得一个低头作为回应。心下立时恼怒不已,一个纵步便直接走到了柳棠儿的身侧,扯起她的手腕就对那聂吴氏行礼道别。
风风火火好似不这般便不成一样。
柳棠儿是被聂锦焕一路扯回到王府的,本以为回去后会迎来的事一顿责罚,可等到了王府聂锦焕却将手一松,直接转身离开了。
被冷落后的柳棠儿心中冤屈更深,鼻子一酸,竟又是落了泪。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小桃发现柳棠儿时,她早已一个人哭得坐在了石阶上。
“小桃......”
“小姐,我们进屋去。”小桃抬手擦掉柳棠儿的泪,扶着她回屋去了。
“王爷,王妃这是......”
一旁,容汐询问着一直都未离去的聂锦焕。
“没什么。”
看着聂锦焕甩袍离去的样子,容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
天才方亮,聂锦焕便出现在了柳棠儿的屋门前。昨夜他想了很久,总觉的从很久前他便欠柳棠儿一个答复。这样的念头纠缠了他一整夜,可当他走到门前时,手下却顿住了。